通道的盡頭,一堵三米多高的土牆擋在他們麵前,牆壁上不知道塗了一些什麽東西,在漆黑的地下發出淡淡的磷光,顯得格外的有些陰森與詭異,牆壁上繪有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小人與家畜,看上去鮮活靈動。

四四方方的城牆圍成的一座麵積不大的基地,出現在兩人的眼前,二米多厚的城牆四角的城牆上都築起四座低矮的垛口,兩側皆是實心的土牆,一麵在背靠堅硬的岩石,僅有正對著通道口有兩扇厚厚的大門,借助牆壁上散發出來的那些微弱的磷光,可以看到門板上那謝斑駁的金屬鏽痕。

“%%$&*#...”此時,一句不知名的暗語從玉笙大伯的口中輕輕道出,回蕩在牆壁之間,聽到這個聲音,城牆上其中一個垛口中傳出同樣的暗號相呼應。

核對完暗號的,玉笙大伯雙腳重重地一踏地麵,縱身一躍落在城牆上,發出厚重的落地聲。盧黛雪則像一隻靈貓一樣,身手輕靈地落在城牆上,沒有濺起一絲城牆上的塵土,輕若無物。

城牆後麵,是一排排由碎石簡單堆砌而成的房屋,沒有一點安全性可言,如此的易居之所星羅棋布的遍布在整個城牆之內,密密麻麻地連成一片又一片,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的幸存者居住其中。

“回來了,玉笙。”蒼老的聲音從一所石屋內傳出,一位佝僂的身體顫顫巍巍地從石屋中走出來。

“爸,您怎麽出來了,小心慢點!”玉笙趕忙上前雙手攙扶這位似乎一不留神便會摔倒在地的老人家。

“哎,我這把老骨頭活不了幾天了,黛雪和黛雨兩姐妹總算是逃回來,不然我可怎麽向你弟弟他們交代啊。”

老人家須發皆白,兩行濁淚順著滿是溝壑的臉頰,慢慢地滑落,他輕輕地抬起手臂,想要伸出手掌撫摸眼前孫女的麵龐,卻在空氣中突然無助的滑落下去,再也沒有抬起。

“不!”一聲悲呼遠遠地傳了出去,在城牆裏來回的盤旋,漸漸地逸散在空氣中,城裏的人們,有些抬抬頭又再次低了下去,而有些卻暗自舒了一口氣。

咣當,一個碗口邊沿髒兮兮得,也不知道上麵粘了些什麽東西,缺了幾塊瓷片的青瓷碗丟在關押高原三人和兩狼的獄室牢門前。

“開飯了,這就是你們今天的夥食。”

高原拿過青瓷碗一看,一塊拳頭般大小,黑乎乎的東西在碗中滾動,光是看著便讓人作勢欲嘔,高原拿起青瓷碗憤然向地上一甩,哢嚓!青瓷碗被摔得粉碎,那塊黑呼呼地東西咕嚕咕嚕滾到九龍身前,九龍伸出鼻子在上麵嗅了嗅,緊跟著便一爪將它掃出門外。

“都給我滾,就算是核查。你們也不用拿這些狗都不出東西來糊弄本大爺,告訴那個冰山女人,讓她備好酒肉,等小爺我好開懷暢飲一番。”高原的性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愈加的隨性而為。

“哼,真是不識好歹的家夥。這些東西連我們都吃不上,既然你們不吃,那就別怪我了。”角落裏傳來一陣陰冷的聲音,緊跟著傳來咀嚼食物的聲響。聽聲響似乎門外的那個人將高原剛剛丟棄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哼,你就祈禱我們出不去吧,這樣你就可以多吃幾天這樣的東西。吃飽了,給我們拿點水來。”

吧嗒,高音話音未落,一碗盛滿髒兮兮汙水的青瓷碗放在了剛才同樣的地方。

“嘿嘿,原本就是給你們準備的,如果你們不喝可以給我,我倒是不太介意的。”那個陰冷的聲音滿是蠱惑的語氣,巴不得高原他們不喝掉這碗髒水。

“算了,我們就將就一下。”高原出乎意料之外地伸出手來,端起青瓷碗輕輕地放在羅思麵前,羅思柳眉緊皺,張開嬌小的嘴唇勉強喝下一小口汙水,合著裏麵的泥沙咽了下去,細細的泥沙辣得羅思喉嚨一陣刺痛,轉手遞給趙勇,趙勇搖了搖頭,示意高原還是先喝吧,畢竟越是靠近上層的水層所含泥沙也就越少。

高原張開嘴輕酌一小口遍地給趙勇,三人加上兩頭巨狼分到嘴裏根本連一口都沒有,眾人勉強算是喝上了一點水,高原將空碗重重地丟在牢門外,青瓷碗在地上打了幾個轉。

一隻膚色暗黃的手掌抓住還在地上打轉的青瓷碗,口中不住發出嘖嘖惋惜的聲響,似乎還在可惜那一碗渾濁的汙水,腳步聲回蕩在通道中漸漸地遠去。

此刻,高原心中有些怒火中燒,看看坐如老僧一般的趙勇,暗自打定主意待到下次盧黛雪到來的時候與她分說,幹脆離開這裏,不在這受一肚子的鳥氣,免得耽誤自己前往平陽的行程。

“別太難過,玉笙大伯。”盧黛雪能夠說出如此安慰人的話,已經足夠讓玉笙大伯感動了,盡管依舊是如此的生硬。

“哎!沒事,我早就知道他的身體早已支撐不下去,如果不是一直放心不下你們,恐怕他早已去見你父親他們了。也許現在離世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吧。”

盧玉笙已是年過半百的人,經曆了末世的戰爭,讓他早已變得處變不驚,盡管心中的悲傷無以複加,但是他還是很快的調好了自己的情緒。

此刻,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報告玉笙大伯,關押的那幾個可疑人員將食物和水源都已吃完,暫時沒有任何的異動。”

“恩,你去吧。”玉笙大伯揮手示意,而和盧黛雪一同向城牆的深處走去。

一直走到一個寂靜不起眼的石屋前,兩人才停下腳步。玉笙大伯一貓腰,鑽進了石屋內,盧黛雪隨即緊跟玉笙大伯的身後也鑽了進去。

石屋內傳出喃喃低語的聲音,就在石屋附近不知道豎起了多少隻耳朵在傾聽屋內的聲音。石屋內傳出的低語談論的無非是平淡無常的家常,時間一點點地過去,盡管屋內的聊天並沒有任何有意義的信息,但是環顧在石屋附近的人們久久都不肯離去。

他們呆在這裏唯一想知道的事情,便是從談話中基地裏到底還有多少食物,還能供給他們多久。他們從日益減少的糧食和水源中,已經察覺到這座基地裏顯然負荷不了如此數目的人員,而麻木的生活早已讓他們對生活失去了勇氣,如同一具具的行屍走肉一般躲在基地的角落裏苟延殘喘。

石屋內的聲音愈來愈低,幾乎是到了杳不可聞的地步,四周的人群再一次的向石屋靠近。此刻,石屋傳來陣陣爽朗的笑聲,玉笙大伯和盧黛雪鑽出石屋,卻看見屋外那人頭攢動的人群。

“幹什麽你們都圍在這裏?盧黛雪剛才向我匯報在離基地不遠的地方,發現一處食物倉庫。”聽到這個消息,屋外的人群發出陣陣的歡呼,似乎不敢想象這一事實。

“大家靜一靜,但是這個倉庫卻緊挨著涿鹿市的市中心!”

聽到這句話,剛才還在歡呼雀躍的人群,突然之間聲音戛然而止,擁擠的人群開始慢慢地散去,那些麻木的人們又慢慢地走回到自己的地方去。

“如果大家有想去的人,可以到我這裏報名,報名的人可以得到三份的物資。”玉笙大伯似乎早已預料到眼前的這一幕。

“哼,這群自私自利的人!指望他們,我們早死了。”玉笙大伯鼻腔中一聲沉悶的冷哼,聽到這聲的悶哼,開始散開的人們則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不一會人群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僅僅還有五六個人還留在原地一動不動,都是一些麵黃肌瘦的年輕人,還是希望能夠得到一些意外的食物。

“食物我這裏一點也沒有,你們回去好好想想,如果真的想要得到食物的話,明天這個時候到門口集合,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這次任務是九死一生,我希望你們考慮清楚。”

玉笙大伯麵對著留下來的幾個人,神色總算是稍稍緩和一下,口中說出了集合時間,他相信他話語中所指的內容剩下的年輕人都可以聽懂。

聽到了玉笙大伯的逐客令,終於一個麵色青黃的少年咬咬牙,拖著瘦弱的身體一步步向外走去,既然有人帶頭離開,剩下的人也拖著虛弱的身體四散而去。

待到人群徹底散去,玉笙大伯才和盧黛雪重新走到屋內。

“哎!黛雪,看到沒有現在整座基地死氣沉沉,哎,如果他們有勇氣站出來,基地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玉笙大伯口中長歎一口氣,眉頭緊鎖,麵色憂慮。

當時整座基地隻有玉笙兩兄弟是異變者,而後來才多了盧黛雪,正是因為父親的犧牲讓盧黛雪認清了這個殘酷的世界,懷疑著自己的信仰。

當時基地裏幸運的殺死一頭身受重傷的變異黃牛,一行二十多人一起懷著必死的信念,冒死食用異變的牛肉。

然而但僅僅隻有玉笙和他的兄弟異變成功,剩下的人全部失敗,甚至其中有兩個人異變成人不人獸不獸的怪物,在基地裏大開殺戒,四處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