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果非常嚴重,影響極其惡劣!”莊夢蝶脖子的青筋都突出來了,對著李夢龍一陣窮吼:“老李啊老李,平日大家是多麽尊敬你,你就和曆屆的偉大的領袖一樣,是我們的精神支柱啊,我們都知道,你是個英明滴,睿智滴,會審時度勢滴好領袖,隊內有句話說得好‘凡是李主席說滴,我們都認為是正確滴;凡是李主席要做滴,我們都是堅決擁護滴’,大家一向堅持‘兩個凡是’的指導思想,把建設社會主義新球隊的工作搞滴有聲有色啊,大夥對你的崇拜之情,簡直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如今,帝國主義球隊亡我之心不死,在新的戰場,我們組織了社會主義的高大青年,進行新時代下的反侵略戰爭,這需要李主席發揚高度滴責任心和專業水平,帶領我們反抗帝國主義的籃球侵略,俗語說‘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您的一個決定,足以影響整個中國籃球啊!昨天,你和我說安排幾個G聯賽的球員擔當主力,您想想,您多大的麵子哪!我能駁您嗎?即使我內心淌著鮮血,也得遵循‘兩個凡是’的工作準則啊!可是,殘酷的現實告訴我們,盲目滴偶像崇拜是不科學滴,實踐才是檢驗真理滴唯一標準,我應該堅持自己的專業眼光,不應該被盲目滴偶像崇拜衝昏了頭腦,我永遠和全國人民站在一起,堅決和偶像崇拜作鬥爭!”

會議室裏,這次世青賽中國隊的工作人員都在,包括助理教練組,翻譯,隊醫,以及後勤工作人員,當然,還有核心的三人領導小組,莊夢蝶站在台指手畫腳,唾液四濺地發表著演講,矛頭直指籃協副主席李夢龍。

“什麽啊?”李夢龍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既尷尬又憤怒,這個二流子居然趁這次輸球之機,公然在擴大會議聲討他,什麽“偶像崇拜,內心滴血”的,真虧他想的出來,,他什麽時候崇拜過我啊?哪次不是大口小口地教訓我?還有,昨天我找他商議欽定主力位置的事情,他大臉笑得跟朵思春的喇叭花似的,哪裏見他內心滴血了?輸球了,他不怪自己指揮不當,反而怪在別人頭,什麽淫哪這是!李夢龍越想越氣,大吼道:“拉不出來屎,還怪地球沒有吸引力啊?是你自己沒有水平,怎麽能怪別人?”

見一向溫文爾雅的李副主席氣地爆粗口,會議室裏的成員都捂著嘴巴強忍著笑,韓冰更是把俏臉埋在桌下,雙肩止不住地抖動。

“唉呦,瞧這話說滴,想象力還真豐富啊,”莊夢蝶一臉詫異地盯著李夢龍,大聲說道:“幹嗎?聲音大不代表你有理!要是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自己決定,輸了球我當然一肩扛下來,但是在這個隊伍裏,我能自己作主嗎?在李主席您的淫威下,我連使用自己的球員都不能夠隨心所欲,怎麽贏球啊?如果你是主教練,你能贏球嗎?你能嗎?你能嗎?”莊夢蝶圍著會議室的圓桌挨個問了一圈,最後一撫心,哭喪著臉唱道:“我沒自由,失自由,痛苦傷心眼淚流……”

會議室裏已經有幾個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行了!莊夢蝶,我忍你很久了!別再裝了!”李夢龍氣得跳腳:“不就是輸給德國隊嗎?你窮叫喚個屁啊?和德國隊打,輸球不是很正常的嗎?你發什麽瘋,難道你還想贏球嗎?”

“嘖嘖,”莊夢蝶有些不屑地斜眼看著李夢龍,冷冷說道:“廣大人民真是看錯了你,這是一個泱泱大國的籃協領導人該說的話啊?德國隊很強,所以就放棄了對嗎?想當年美帝國主義侵略朝鮮,動用了多麽強大的兵力你知道嗎?那樣的實力和當時還剛剛建國的中國打仗,從表麵看簡直就像是大人欺負小孩,但是,基於唇亡齒寒的兄弟情誼,我們的偉大領袖一聲令下‘打!要打,就把他們打疼!’,50萬誌願軍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用鮮血和勇氣,捍衛了紅旗的尊嚴,把帝國主義勢力趕到三八線外,那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豪情!要是你,是不是該躲在被窩裏發抖了啊?德國隊是很強,但是我們應該發揚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和他們打,把他們打疼!一個還沒開始打仗就覺得一定會輸的將領,還是一個好將領嗎?”

李夢龍嘴巴囁嚅著,他覺得這件事明明和革命戰爭不一樣,但是偏偏找不出理由反駁,他後悔自己不該說德國隊很強,一定會輸球的話,這確實不是一個領隊改說的話,即使大家心裏都這麽想,但是絕不能說出來,哪一個說出來,就會受到鄙視。這就是人心,卑鄙和無恥,必須暗著來,明著幹,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以為我不想贏球嗎?輸球對我又沒好處,”李夢龍的氣勢首先弱了下來,他一著不慎,被莊夢蝶抓住了尾巴,再硬扛下去,輸理又輸人,說不定會引發眾怒,所以他隻好息事寧人,繼續道:“我給莊教練提點人員使用的建議,出發點也是想贏球嘛!如果因此影響到教練的排兵布陣,我在隊內的這次擴大會議公開給大家道歉,並且保證,以後絕對不幹涉教練組的工作,我專管行政和公關,打比賽的事情,就由莊教練和韓冰同誌全權負責。”

“嗯,革命工作隻有分工不同,大家各司其職,不是很好嘛!幹嗎要越俎代庖啊。”莊夢蝶滿意地拍了拍手,施施然坐了下來。

李夢龍眼角的餘光瞥見莊夢蝶嘴角有一絲詭異的微笑,不由渾身一激靈,暗忖道:我是不是了這個小子的當了?看來他昨天那麽爽快地答應我換人也不是那麽簡單啊!就著樣被他這麽喳喳呼呼地釋了兵權?冤啊!

他應該是曆屆國家隊,權力被架地最空的一個籃協官員了,嗚呼!

一直到訓練的時候,韓冰都對莊夢蝶的行為百思不解,她一直狐疑地盯著他的臉。

看見魏京幾個今天的主力球員垂頭喪氣的,莊夢蝶仰天打了個哈哈,笑道:“幹嗎呀?年輕人,這麽點小打擊就受不了,怎麽做大事?人家水平比我們高,輸球是正常的,贏球才不正常,如果覺得屈辱,就好好練球,下次如果再遇,就把他們幹趴下,小小的球場,就像是人生啊!波瀾起伏的,不可能一帆風順,是男人的,就記住今天的傷痕,把疼痛化為力量!”

“什麽?輸球正常?剛才在會議室好像不是這麽說的噢!”韓冰在旁邊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莊夢蝶沒有理會她,轉頭看了看在風霖雪防守下用左手投籃的戈鋒,喃喃道:“嗯,傷勢好的差不多了,貌似左手也已經射地很準了,嗬嗬,小子,對你很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