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正當鋪今天很忙。
當鋪的門掩著，隻留下一條小縫，像是在招待什麽重要的客人。
但是，當鋪裏麵，隻有程雪岩和Cindy兩人！
Cindy坐在前台，垂著腦袋，顯得有些僵硬。
她的眼睛微微低垂，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閃爍著不易察覺的淚光。雙手不自覺地交疊在身前，指尖輕輕摩挲。
程老板程雪岩站在她麵前，麵色不悅。
“怎麽了？”
要是放在往常，顧淵才不會理會這種事情。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一來二去，他成了永正當鋪的常客，和程雪岩也不僅僅是老板和客人的關係。
程雪岩聽聞聲音，轉過頭來。
他原本緊繃著臉，眼神銳利如鷹，嘴角緊抿，透露出深深的憤怒與不滿。
然而，看見從顧淵的瞬間，程雪岩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眼神中的銳利逐漸被笑容所取代。
“哎呀，淵哥怎麽來了？”程雪岩迎上前去。
顧淵隨口應道：“當點兒東西。
“沒事兒，不是什麽大東西，幾塊銀錠，換點兒零錢。”
這麽說著，顧淵關注著Cindy的動向。
Cindy還是呆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平日裏若是有客人來，她會立刻去泡茶。現在卻像被什麽定住一般。
偶爾，她會偷偷抬眼望向周圍，眼神中充滿了委屈，但隨即又迅速低下頭。
她坐得低，顧淵的角度看去，能看見她衣領下的隆起。
她的胸口隨著呼吸起伏，像是在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波瀾。
“嗨，淵哥，沒事兒，跟我來！”
程雪岩注意到顧淵的動向，連忙將他往雅間裏拉。
關門的瞬間，門外傳來Cindy輕輕的抽泣聲。
“怎麽了？你不像是欺負小姑娘的人啊。”顧淵將包裏的塑料袋拿出來，裏麵放了三十多塊銀錠。
“當這麽多？”程雪岩問。
“嗯，最近想搞輛麵包車。你知道的，開小超市，需要運貨。”
顧淵應了一句，馬上又重複問：“所以，Cindy怎麽了？”
程雪岩本來不想說這事兒，才將話題轉移走，但見顧淵如此好奇，也隻好解釋：
“淵哥，這事兒是我考慮不周！先說聲對不起了！”
“啊？”顧淵扯了扯嘴角。
這是什麽開局？
程雪岩還在一個勁兒地道歉：“當初招Cindy進來，也隻是覺得當鋪缺個幫手，加上有個漂亮姑娘做前台，也算是有門麵，竟然忽視了客人在隱私方麵的需求！
“我堂姐說得不假，我這種從小一門心思讀書的，就算自認為在同學間已經很強了，但是做事兒還是欠考慮！”
“……不是，程雪岩。”顧淵不得不打斷了他，“你跟我直接說事兒就行。
“別和你導師似的。”
程雪岩紅著臉告訴顧淵，在永正當鋪來重要客人的時候，他都會讓Cindy提前下班，他來自己招待。
可是，Cindy表麵上提前下班了，實際上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附近的奶茶店坐著，偷看店裏的情況！
“要不是我堂姐上次正好在奶茶店喝奶茶，嗯，順便看看我的營業狀態……”程雪岩歎一口氣，“我還要被這家夥騙多久！”
“重要客人的隱私怎麽保障？我這裏是當鋪，最看重的就是隱私給客人！”
“要不是我習慣性把窗簾都拉上，恐怕她什麽都看見了！”
“本來淵哥您就注重保密性，這事兒……唉！我怎麽能辦出這種事兒？！”
程雪岩是生氣了。
氣得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顧淵倒是冷靜：“上次是什麽時候？”
“就是淵哥您拿來看首飾盒的時候。”
“在此之前還有這情況嗎？”
“Cindy說，之前還有一次，也是好奇淵哥帶來的東西……”
“你不信任她？”
“她都做出這種事兒了，我怎麽信任她！我打算這就把她辭退，還要追究她的責任！”
顧淵拍拍程雪岩的肩膀：“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淵哥……”
“你想，如果Cindy真的之前做過很多次，她大可以把在之前那次也隱瞞住，就說被發現那次隻是初犯。”
顧淵吐一口氣，向雅間門口走去：“可是，她並沒有隱瞞。所以我覺得，她說得可能是真的。”
說著話，他將門推開，正看見在前台抽泣的Cindy。
“你對我感興趣？”顧淵開門見山。
Cindy愣了一下。
下一刻，她意識到什麽，突然起身，雙手拽住顧淵的衣角，連連鞠躬：“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解釋道，她隻是太好奇了。因為以往來當鋪的，要麽就是穿著打扮富麗堂皇的人，要麽就是年紀大的人，隻有顧淵不一樣。
而且，顧淵這麽年紀輕輕、衣著樸素，還成為了貴客！
“我，我就是一時糊塗……我……對不起！我就是太想知道是什麽好東西了……”
Cindy成為當鋪前台，也是因為自己所學專業太難就業，她想學一門手藝，也多一個技巧傍身。
可是當前台這麽久，關於怎麽判斷貨品價值，她從來都沒有機會去學。
她想看看好東西，也給自己掌掌眼。
顧淵心想，倒是個有上進心的小姑娘。
“就是想看看我的東西？行，這次我就帶了幾個銀錠，你之前也見過，沒什麽特殊的。等下次我帶好東西來的時候，你也一起看看。”
“唉？”
Cindy詫異地抬頭，淚水還掛在睫毛上。
“這有什麽呢？想學手藝是好事兒。”顧淵笑道，“你直接和程老板說說，他不會難為你的。”
“可是……”
“隻要別把客人的事情——包括我的事情——說出去就行。”
“但是……”
聞聲出來的程雪岩扶了扶額頭：“Cindy，你是怎麽想到，在當鋪裏學手藝的？考古學不賺錢啊！”
顧淵給了程雪岩一個眼神，程雪岩立刻改口：“行行行，淵哥都說了，那你想學，我也能簡單教你一點兒。”
“真、真的嗎？！”Cindy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但是一定要保密。”
“好，好，我一定保密！”
Cindy對著顧淵千恩萬謝，心中無盡感動。
多好的人啊！年紀輕輕，就如此多金，但是他既樸素，又溫和，一點兒沒有高高在上的樣子，還主動來安慰她！
也不知道是多有福氣的女孩子，才能成為他的女朋友。
Cindy看顧淵的眼神都變得如同一汪春水。
顧淵沒在意這些，當了幾十萬塊錢，順便在程雪岩的建議下下單了一輛裝貨空間大的麵包車，轉頭就騎上小電驢回家了。
“那邊的事兒，應該也有個結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