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是不能被改變的。”

程雪蓮無奈地看了看顧淵：“因為曆史發生了這些事情，所以現在的一切才是如今的模樣。

“況且，曆史已經發生了，既定之事……”

顧淵打斷了程雪蓮的話：

“如果，我非要改變呢？”

顧淵認真看著程雪蓮，眼神深邃而明亮，仿佛兩束穿透雲層的光芒，沒有絲毫的猶豫或閃躲。

他的嘴角緊抿成一條直線，臉龐上每一塊肌肉都緊繃著，下巴因為用力微微顫抖，隻有視線毫不動搖！

程雪蓮略顯詫異地看著顧淵：“怎麽突然這麽……哎。”

她念了一句“雖千萬人吾往矣”，正麵回答顧淵的問題：

“至少，按照曆史上的經驗，我不建議這個小國投奔任何一個大國。”

“依附自然能成為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但是無異於飲鴆解渴。在那時的時代背景下，沒有絕對的同盟，隻有絕對的利益。

“兩個實力相當的大國正在打鬥，一直處於中立的小國無論投奔哪一方，都會惹來另一方的記恨，相當於帶來新的危險。這是其一；

“無論投奔哪個大國，都需要付出大量的資源、財富，而且想要獲得庇護，就得長期付出，給小國帶來更大壓力，這是其二；

“投奔的大國能否持續庇護，是一個問題，這是其三；

“這樣的投奔，讓小國的中立地位直接喪失，原本能讓小國存續這麽多年的平衡狀態必然會打破，除了那兩個大國，其他國家也會因此對小國蠢蠢欲動，危機更甚，這是其四。

“無論哪條，一旦應驗，必然給小國帶來巨大的災難！”

顧淵點頭：“所以，不能投奔任何一個大國。”

他就算對曆史隻是一知半解，也有這樣的打算。程雪蓮的話，無疑增大了他的信心。

“那，作為小國，到底應該怎麽辦？”他追問。

程雪蓮莞爾：“淵弟弟，曆史裏的經驗，不如教訓有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背景，需要做出不同的判斷和選擇。還需要一些運氣。

“姐已經幫你排除兩個錯誤選項了，不能死守，不能依附。至於到底該怎麽辦……

“看你咯。”

程雪蓮能提供的信息已經盡數提供。

她和程雪岩一起，將顧淵送到永正當鋪門口。

看顧淵騎上電動車遠去，程雪蓮瞥了一眼程雪岩：“小岩，你就讓這大老板自己騎電動車來回？”

程雪岩委屈道：“我也想車接車送！誰看不出來，他手裏有不少寶貝！但是他不願意啊！”

“不過堂姐，剛剛說的那什麽改變曆史的話，不會是真的吧？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你們還真認認真真討論了？

“畢老曾經教我說，學曆史的，最不應該說的，就是‘如果’……”

“咳咳，小岩。”程雪蓮打斷程雪岩的話，“說起來，姐有個事兒要跟你說。”

“你那個前台，叫Cindy的。姐剛剛看見她了，就在當鋪對麵的奶茶店。”

……

顧淵從永正當鋪回去路上，先順路去了附近的農業批發市場。

他找了幾個商家，說要買一批物資，送去災區獻愛心！

這話一出，商家紛紛拍著胸脯，保證給顧淵最優惠的價格！

優惠不優惠的，顧淵也懶得管那麽多了。

他把批發市場正在賣的大白菜、包菜、娃娃菜、花椰菜……各種蔬菜；

連帶白蘿卜、紅蘿卜、甜心蘿卜……各種蘿卜；

又及土豆、紅薯、山藥……各種根莖類……

統統包圓！

其他商家見他收這麽多，也湊了上來。

農業批發市場每天都有新的蔬菜進貨，如果能當日進、當日清，對商家而言，是莫大的喜事。

顧淵看剩的也不多，大手一揮，全都要了！

批發市場的蔬菜都被他搬空了！

商家們喜大普奔，笑意滿盈，直呼來了個大方又心善的大老板！

顧淵讓販菜的商家先把菜打包好，包了輛大貨車，讓人運到離故事小超市不遠的地方。

安排好之後，他又去了附近的書店。

問到有篆書和簡體字對應的字典之後，顧淵一口氣買了二十本。

隻說是給家裏感興趣的親戚看著玩兒。

再挑了一些中醫書、軍事書、兵法書，也買上二十套。

付款的時候，看見收銀台書架上擺著一個入門科普史書，顧淵想了想，拿了五六本。

畢竟最近那三個學曆史的人，整天在他耳邊叨叨以史為鑒，那也讓月千歌以史為鑒一下！

路過藥店，顧淵再度停下。

除了上次給月國送過去的那些藥，他又多買了些。

紗布、繃帶，甚至鑷子、夾子、剪子、縫合線、手術刀，他都買數十樣；

又加了些止血藥、消炎藥，乃至於各式各樣的膏藥。

數十樣不是讓人起疑的大數目，卻是不小的一筆錢。

特別是有了“給災區獻愛心”的說法，藥店老板更願意了！

藥店老板高興得不行，貼心把所有的尖角都給包了，放到一個大盒子裏，還派人幫忙一並送到了貨車上。

做完這一切回到家，已經下午三點了。

顧淵一直都沒有吃飯，連忙泡上一桶泡麵，再給月千歌發信，讓她準備接東西。

等月千歌消息的時間裏，他騎小電驢去往約定的停貨車的地方。

付了押金，讓司機先走，自己則接管貨車，將貨車停到自己家小超市門口。

那是金屬箱子的自動理貨的覆蓋範圍裏。

蔬菜之類的並不是超市常見的進貨類型，為了避免鎮上鄰居懷疑，顧淵直接沒開貨車的門。

月千歌回信早就到來：“多謝神明！隨時準備！”

顧淵就讓金屬箱子自己開始“理貨”和“運輸”——

蔬菜開始運輸：白菜、包菜、娃娃菜……蘿卜……瓜……

中藥嘩嘩的進入金屬箱子，然後消失不見；

書籍、字典分類包裝，繼續運輸……

很快，貨車的貨箱就空了！

顧淵喘了口氣，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兒。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之所以突然買這些蔬菜、藥品還有書，一方麵是想讓月千歌再堅持一下，另一方麵，是因為自己剛剛的確不想去考慮月國應該作何選擇。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選擇。

這關係到月國的存亡！關係到月國十五餘萬百姓的生死！

但是，顧淵必須做出選擇！

月國在等他的選擇！

顧淵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打印出幾個字，又揉成一團，重新打印……

最後，他心一橫：

“丫的，就這樣！”

打印機哢嚓哢嚓吐出來一張紙，立刻被金屬箱子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