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這回傻眼了。
他哪裏想過,這些人來追的,是當年他欠的錢!
“不,不是,我……我當年談的,不是你們啊!”
他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鵪鶉,縮著脖子,渾身顫抖。
趁著這功夫,顧淵回到超市,從櫃台裏拿出了之前準備好的與二叔的合同。
他將合同一抖:
“我們合同有規定,在二叔顧山經營期間,小超市自負盈虧。
“前賬我在二叔接手前就清過了,在他經營期間的欠款,我負責不了!”
“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追債,直接找二叔,找我沒用。”
“而且現在正好,二叔不也來了嗎!”
公文包男確認了一下合同,點了點頭。
在來之前,就聽顧老四說過這事兒,再看見合同,就更加確認了。
但是,顧山從兩個月前就換了手機號,聯係不上,明顯是還不起錢!
他們這才想到直接來超市找。
偏偏在場還有鎮上這麽多人,在別人的地盤上鬧起來,也不是個事兒。
公文包男和其他幾人商量一下,很快,六個人分頭行動。
黑背心催著二叔留下地址和聯係方式,確認手機號無誤之後,黑背心帶著兩個人,直接去二叔在城裏的家了。
公文包男則帶著剩餘兩個人,還站在故事小超市門口,臉色不太好看。
有一個人不甘心道:“你們都是一家的人,他欠債了,你幫忙還一下也正常。”
另一人附和:“對啊,他不是你二叔嗎?”
公文包男也說:“再說,你不是做了筆大生意嗎?這點兒錢,應該算不了什麽吧!”
嗬,這話說的。
顧淵冷笑道:“那是我二叔,又不是我爸媽!照您這麽說,每個人身上都會有莫名其妙的外賬吧!”
“大家都是炎黃子孫,算起來也都是親戚,對吧?”
“我剛剛說過了,我和二叔簽了合同,你們要追他的債,就去找他。”
“他要是不還,你們就去法院告他!”
看幾個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顧淵無奈地歎一口氣:
“幾位,要知道,故事小超市在鎮上已經開了三十年了,這點兒,鄰居們都能佐證。”
顧淵指了指在門口目光炯炯、給他打氣的鄰居們。
“幾位想想,一個開了三十年的小超市,之前沒有穩定的供貨商嗎?一想就不合理!”
“那我二叔,為什麽去找了你們?”
“還不是因為老供貨商那邊賒賬賒不下去了!”
“唉,你們怎麽就不能做好前期調研——咳咳——提前打聽清楚呢!”
在大城市的公司待久了,即便回到小鎮,還偶爾會蹦出來一些“大廠黑話”。
三個男人聽聞,麵麵相覷。
他們都是在大批發商幹活的,各個環節被分得很細,從招商,到放款,再到他們催債,都分成了好幾個部門。
“銷售那邊應該問過吧?”
“不知道啊,我催收部門的,哪知道銷售!”
三個人小聲詢問對方時,鄰居們也開口幫腔:
“你們都知道人淵娃兒的二叔的聯係方式了,就去找他二叔唄!”
“之前淵娃兒二叔幹的時候,我們也問了,他就是自負盈虧!”
“嗐,別在這兒站著了,淵娃兒忙了一天,飯還沒吃呢。”
“你們要債也不能瞎要!”
老鄰居們你一言我一語,幫顧淵作證的、勸要債人快走的,聲音響成一片。
剩下兩個要債的人已經頭皮發麻、快要發作。
隻有公文包男還冷靜一些:
“這樣吧?你看你二叔那個反應,恐怕我們去要債,也要不回來多少。
“老板給我們下了指標,我們就這樣回去,恐怕要引咎辭職。
“你看這樣行不行?以後你還有壓縮餅幹的大單需要,能不能從我們這兒進貨?這樣,我們算拉來了客戶,也好和老板交代。”
公文包男是他們公司的金牌催收,腦子更靈活一些。
他遞來一張名片,上麵寫著:李一。
顧淵看李一目光熱切,剩下兩個催收員麵露擔憂,但是看李一這麽說了,連忙跟著點頭。
“我有個條件。”顧淵拉長聲音,“你們的東西,不能比別的地方貴。”
“當然!我們的AA牌壓縮餅幹,量大實惠,而且零售的話利潤更高!”
AA牌壓縮餅幹?
這不是二叔當時進了好多那個?
原來是這家公司的!
李一得到了顧淵的承諾,放鬆下來,笑盈盈地走進小超市,說要買點兒東西,也算是照顧下生意。
小超市不大,但是整理得很幹淨,李一心說,對於一個年輕男性來說,能把小超市打理得這麽幹淨,也是有心了。
超市的大小不像是能放下那麽多壓縮餅幹的樣子。
李一更加斷定:這個名叫顧淵的年輕老板,一定有獨特的門路!
就像是那些開在路邊的茶葉鋪子,零售是一方麵,但是更重要的盈利點不在這裏……
能攀上這麽一個大腿,賺了!
李一樂嗬嗬買了幾桶泡麵、幾包火腿腸,帶著剩下兩個人坐上麵包車離開。
來幫忙的鄰居見塵埃落定,也紛紛回家做飯了。
不過,顧淵的正事兒,才剛剛開始。
他租了輛搬家用的箱體車,從小鎮開出去,去城裏轉了一圈,去拉上午訂的貨。
饅頭、包子、餡餅,烈酒,藥品……
期間顧老四說全程調貨的壓縮餅幹到了,顧淵就托他先放在超市門口。
箱體車從鎮上出發時空****的,從城裏回來時,已經被塞得滿滿的。
看著在小超市門口堆成山的壓縮餅幹,顧淵深呼吸三口。
好了,開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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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歌幾夜沒合眼,在鼎器麵前死守著。
向神明供奉銀兩之後,神明一整個白天,都沒有回信。
月千歌對阿雅和其他謀士說,神明要管世間所有事情,忙碌至極,肯定不會回應這麽快,打發他們先去安撫百姓,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疾病發生。
病疫這種事情,越早發現,越早控製。
話這麽說,她也有點兒擔心,不知道那點兒供奉,神明可否願意接受。
不知神明是否真的能給她藥品。
“喀啦”一聲,沉默了一日的鼎器終於發出聲音!
出現的不是藥品,而是白麵饅頭。
饅頭有兩個拳頭那麽大,剛剛出鍋,還帶著熱氣。
一股屬於精麵的香氣撲鼻而來,那饅頭白得勝雪,很快在地上堆成小山。
“這……”
月千歌反應過來:“來人,快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