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顧淵吃了一驚。

“你不是說要調貨嘛,我就打電話找了各個老板。

“結果,人一聽是供給你的,都說不敢賣,說你們家已經欠了很多貨款了。

“我說有定金,他們才願意供貨。”

顧老四把情況一說,顧淵不禁沉默下來。

一年前,顧淵的父母因為意外離世,顧淵還在大城市裏打工。

回來料理後事那幾天,領導天天催他回去上班,可是小超市還需要繼續運轉下去。

於是二叔自告奮勇,說可以幫忙看這個小超市。

顧淵請的幾天假期在料理完後事之後已經用盡,受不住領導的催促,隻得同意。

當時,兩人做好約定,在二叔經營期間,所有利潤都給二叔,作為他的看店費用。

當然,如果有虧損,也是二叔承擔。

二叔原本不太願意承擔虧損,隻想要收益。

哪有那種好事兒!

顧淵就說,一般接管一個小超市,轉讓費也不少,而且故事小超市雖然賺不了多少,但是一直沒有虧損,信譽良好。

加上二叔的親戚家兒子勸告,二叔才接管過來,還借此讓顧淵請他吃了幾頓飯。

——對了,二叔的親戚家那個兒子,就是高黎。

顧淵的“未婚妻”秦淺瑤的白月光,前兩天剛從國外回來的,高黎。

算起來,顧淵和高黎算是遠方親戚。

甚至在很小的時候,兩人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隻是在顧淵上小學的時候,高黎的父母帶著高黎離開小鎮。

自那之後,高黎成了“城裏的孩子”,也不屑於理會鎮上的顧淵。

兩人逐漸斷了聯係。

後來,顧淵和高黎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高黎自稱為“城裏長大的人”,不願意承認自己出身於一個小鎮。

他生怕顧淵說出他的出身,和顧淵強調了很多次,兩人在大學裏裝作不認識。

顧淵心想正好。他懶得理會這種忘本的人!

而且,兩個人的親屬關係實在太遠了,要向上追溯好幾代才能看出來。

所以,就算是秦淺瑤,也不知道顧淵和高黎有這麽一層關係。

——不過,這些都是閑話。

現在重要的,還是二叔的事情。

當時顧淵和二叔簽了合同,顧淵還清了小超市之前的賬,二叔經營期間,盈虧自負。

再後來,顧淵受不了領導的PUA,一怒之下裸辭回到小鎮。

二叔就各種找他訴苦,說這個小超市一分錢沒賺,整天看店花了不少時間,還把他的養老錢搭了進去,說什麽都讓顧淵給他補些錢。

顧淵才不信。

二叔罵罵咧咧地表示不給看超市了,顧淵便自己來守著。

顧淵還記得,當時遠在國外的高黎聽說了這事兒,給二叔打了好幾個電話,又給他顧淵打電話,非要讓二叔繼續來看超市。

顧淵當然拒絕了。

那時候顧淵就覺得,高黎恐怕別有用心。

恐怕最開始二叔自告奮勇說要看超市,也是高黎攛掇的。

不過,顧淵沒有想到,二叔居然以他們家超市“故事小超市”的名義,在批發商那裏賒賬!

“爸媽之前合作的幾家都知道爸媽的事情,我當時去和批發商清賬,也打過招呼,說換了老板,怎麽還會有欠款?”

顧老四“嗨”了一聲:“那幾個老熟人啊,他們早就不供貨了!

“你二叔進貨不少,但是難以回款,那幾個老熟人就不幹了。

“問的這幾家,是城裏其他幾戶的,他們之前不怎麽來鎮上,還是你二叔專門找的人家!”

顧淵明白了:“這事兒我記下了,謝了四伯,要是方便的話,也麻煩您跟他們說一下,這錢是誰借的就找誰,我們按法定流程辦事。”

顧老四頓了頓:“這倒沒問題……”

“但是——”顧淵開了個頭。

他聽出來顧老四的猶豫。

顧老四道:“淵娃兒,其實,因為你要的壓縮餅幹量太大,我不是全城調貨嘛!然後,好幾個批發商就都知道了。

“他們說,等明兒會來找你商量商量,看看那些欠款怎麽處理。”

顧老四的聲音裏不乏擔心:“你看看,要不提前準備一下?”

顧老四是好心,生怕那些人要不到錢會鬧事。

顧淵從大學就離開小鎮,又在大城市裏讀了幾年書、上了幾年班,顧老四怕這個小輩,不知道鎮上這些人的辦事方法。

顧淵笑著安慰:“知道了四伯,我提前做些準備。”

掛了電話,顧淵看了看通訊錄,想了想是否要聯係一下二叔,又自己否定了。

這種事兒,他主動了,反而會站到劣勢。

二叔和高黎他們家走得近,向來跟他們顧家關係不親。

小鎮的人口流失率抬高,除了二叔和顧老四,顧淵也沒別的親戚。

當年要不是被領導催太狠了,顧淵也不至於把小超市交給二叔。

結果,二叔果然從裏麵搞貓膩。

記假賬、低價購入卻假裝進貨價高、坑他家的錢也就罷了,還做賒賬不還這種事兒!

得把這事兒好好處理處理。

顧淵再度確認了一下他采購的幹脆麵和壓縮餅幹明天都能到貨,又看了看金屬箱子,打了一個哈欠。

這幾天研究金屬箱子,睡眠時間銳減,黑眼圈都加重了。

先好好休息下吧。

-

月千歌一夜沒睡。

她將神明送來的東西再做盤點,計劃著怎樣分給更多的人。

當前正是青黃不接,加上戰亂破壞了月國本就不多的耕地,月千歌想著,盡量節省著用,等過了這一陣子,就可以依靠田地生產穀物。

她之前將神明賜予的東西都記錄在冊,再次盤點,意外發現了之前差點兒忽視的東西。

那可是個大寶貝!

那東西被琉璃瓶裝著,名為“二鍋頭”,神明來信說,那是一種飲品。

月千歌聞了,像是烈酒。

隻是比月國的烈酒更為醇香,也更為清澈。

因為月國缺糧、但是還不算缺水,加上這一兩瓶烈酒也無法解決什麽,月千歌就將其放在了一旁。

沒想到,謀士李其霖壯著膽子,試圖去勸告在月城皇都外的士兵,讓他們停止征戰。

結果顯而易見,他剛一出城,就被亂箭射傷!

多虧了皇都僅剩的幾百號衛兵行動迅速,將其拉了回來。

因為這事兒,月千歌意外發現,那名為“二鍋頭”的瓊漿,居然是一種藥!

原本李其霖身上被劃了數道手指長短的口子,血流如注,自認為命不久矣。

用“二鍋頭”擦拭傷口之後,傷口不但沒有像常見情況那般腐爛,還收斂了不少。

這是要好的征兆啊!

月千歌知曉烈酒可以退熱和清洗傷口,但是往日月國的烈酒,從來沒有這等迅速見效。

神明之物,果然獨特!

月國都城前些日子餓死不少人,按照經驗,接下來,易發瘟疫。

此時發現此等神物,果真是神明庇佑!

如果能再多一些就好了。

月千歌深吸一口氣,決定冒昧給神明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