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中毒
西鴻翎若無其事地半起身,墨眸中的水波因為剛剛醒來格外誘人,西元看得心癢,又惱左鬱真的動手,下手一擊,卻因為分心,手偏了半分,便立即被那隻拿著刀的纖手回頭反刺。
“我為何不敢!”刀一橫,左鬱早已回到西鴻翎跟前,適才的動作耗力又費神,她的臉色蒼白。
西元的手腕多出一道,紅色的血一點不客氣地滴落在草地上,仿佛永無止盡。“你竟然拿他的命去賭!”語氣陰森。雖受傷的是自己,但是西元無法原諒任何人如此對待西鴻翎。
“反正你計劃得天衣無縫,與其落在你手裏,不如讓鬱兒送我上路。”西鴻翎憐惜地看著左鬱,說得溫柔,而後在左鬱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繼續道:“我的命能掌控的人隻有她,既然她想我死,那我就不會有其他結局。”
“你!”西元又恨又急,“一個敢殺你的女人怎麽會配得上你?我為你除了江家,絕了後患,甚至這翡色和那天下寶藏,都是為你去尋!她呢,哼,和別人有染不說,還害你失了威儀,這麽汙穢自私的女人,根本不配!”
左鬱聽著西鴻翎的話,杏眸變得溫柔似水,哪有閑情理會西元的汙蔑。他們之間的信任,沒有別人插手的餘地,生與死,隻是同不同去的問題,何懼他人的挑撥與威脅。
“她從頭到尾隻屬於我,而我,也會從頭到尾隻屬於她。”西鴻翎淡淡道。
什麽!西元的五官猙獰起來,氣息森冷得比這黑夜更讓人懼怕。“你敢說你和莫如琛沒上過床!”
“我的貞潔來不到你幹涉。”左鬱冷冷看著他的手,哼,那一刀,還割淺了。
“好!好!”西元突然又笑的輕鬆,“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情比金堅!”他們一個中了毒,一個筋疲力竭,他就不信了。
西元笑罷,用另一隻手想將西鴻翎強製拉過來,然而,他雖然中了毒,身手卻在,兄弟倆徒手打了幾拳,不分上下。西元陰笑著走至兩人對麵,不知何時消失的蛇再次出現,左鬱挨緊西鴻翎,打起十二分精神。
倏地,西鴻翎的手又如昏迷前一樣蠢蠢欲動,紫黑色慢慢散開,左鬱隻看見修長的十指顫抖地在原地掙紮,從草叢出來的蛇這回毫不猶豫地直接欲跳在左鬱身上,她來不及躲。西鴻翎被逼分心,但是感覺敏銳,在半途中就雙手同時伸向兩條蛇,厚厚的蛇皮不易抓牢,大手的顏色與蛇身混淆,命門難找。
紅白突然和蛇眼對上,瞬間發散的微光讓蛇身僵硬,西鴻翎眼中的嗜血又現,兩方食指和拇指使勁一夾,‘嗞嗞’兩聲以後,蛇頭爆破。
西元震驚地看著西鴻翎驚人的意誌力,又見他赤手抓住那兩條小東西,趁其分心,藏於身後的手槍立刻對準左鬱,“去死!”
事情發生在一瞬之間,左鬱知道西元的心思,一直高懸的心也察覺危險,然而她卻稍慢一步,腳下的枯枝伴隨著槍一同反應,亂了人心。
“鬱兒!”西鴻翎手上還吊著兩條蛇,不顧一切地揚起手幫左鬱躲過那一槍,西元哪料他這麽快插手,子彈穿透黑夜,射到了西鴻翎的小臂上。
“翎!”聲音劃破天空,左鬱驚恐地看著奄奄一息的蛇飛似的跟上子彈的速度,皮膚甫一破洞,就立即被深黑色的蛇頭蓋上,沒有血流。
過了兩秒,黑色的血隨著倒下的蛇身滴落,那戴著戒指的手早已空無一物,藏在厚厚眼皮下的眼珠,幻覺似的有種勝利的喜悅,那隻狼,哪是它的對手。
西鴻翎一個踉蹌,倒了下去,粗喘著直視西元,即使多了分狼狽,還是一如既往的優雅雍容。“這是最後一次,我容你放肆。”
黑色的血滴落在地,如無形的妖嬈鬼魅,西元像被定住身,怔愣地看著西鴻翎的手,雙唇打顫:“不,這毒,這毒不應該是你受的……”他慌亂到丟了敵人的身份,立刻要抱起西鴻翎。“快!我送你回去!”
西鴻翎用完最後兩分力踢腿將他甩遠,又立即將盤盤抱起,左鬱顧不得什麽,嘴上叼著刀,又順手撿起了西元掉落的槍,扶著西鴻翎頭也不回,纖手環著他的腰朝後連開幾槍,陣陣槍響轟聲利落,從尾音聽出,五槍至少中了三槍。
黑色的血跡開出一條偏僻的叢中小路,左鬱看著西鴻翎漸漸體力不支,抬眸在黑夜中辨了一下方向,而後撕咬出一大塊外衫的布,幫他先包紮起來。“堅持住。”
“鬱兒,往河邊的方向走。”西鴻翎氣弱地道。
左鬱擔心地看了一眼這張俊容,正在動作的手在發抖,“嗯。”
包好以後,左鬱拖起他轉了方向,又見腳下沒有痕跡,才放心一步步往西鴻翎說的地方去,現在時間緊迫,必須再快些。
黑夜裏隻見河流沿岸素雅的花一動不動,沒有草,沒有大樹。左鬱艱難地扶著西鴻翎,走了大半夜,後麵也沒有一點兒動靜,西元應該沒有追上來。
花草的枝葉能將人淹沒,實在是找不到能停下來的地方,左鬱在打轉了幾個來回後,拿外衫在叢裏鋪起,把盤盤放上去。他大眼睛依舊溜溜地看,整個晚上的表現和傍晚一樣,根本不怎麽像小孩。
左鬱哪兒有時間觀察盤盤的與眾不同,此刻恨極了自己對方向隻有這麽點的辨識度。西鴻翎的身體變得冰涼,她和他緊密相貼的皮膚被凍沒了知覺,那種麻木的極寒,讓左鬱六神無主。
手上的黑紫又慢慢散開了,她抓著他的手,把布解下來,認真地看著那個傷口。特殊的牙印包圍住子彈四周,如同慘了墨汁的血凝固在破皮處,藥門的銀色子彈,深不見影。
仿佛下定決心,左鬱的表情從未有過的嚴肅,就連適才用他的命吸引西元時的心痛也不及此刻一分。她把唇貼上傷口,慢慢吮吸腥味異常的**,但是黑色血液源源不斷地從傷口溢出,左鬱狼狽到下巴都沾滿了,也不見效果。
她的心鈍痛一下,怪不得西元會驚恐,這毒,一沾便死。左鬱不信邪地大口大口吸著,蔥指拿著刀片挑開邊緣的爛肉,下手到一半,左鬱的眼淚一個勁地掉落,他的血,全都是黑色的。
“翎,醒醒……”聲音嘎啞,她艱難吐出的語句像是**。
“咿咿……呀呀……”盤盤突然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