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手術

殷紅的斑點漸漸清晰,西鴻翎的目光越來越冷冽。他把紗布一丟,隻見原本一雙纖纖素手,因為被人殘忍地割斷了筋脈,猙獰的傷口橫在明顯的位置,凸出的爛肉布在中間,像一座剛剛噴發完的火山,四周黃中帶黑,一看就知道染了毒。

西鴻翎看著左鬱依舊淡淡的神情,沒有痛苦,心中的波動讓他說不出話。左鬱對他溫柔笑了笑,搖搖頭,將手遞給歐陽源宸,沒有讓西鴻翎看下去。

歐陽源宸心裏泛酸,胸口此刻的痛,比他曾經被藥物侵蝕的時候更甚,這一切,罪魁禍首,說起來都是他。現在左鬱的蘭花毒雖然被克製住了,但是體質已經沒有以前好,西元的迷香都侵入血脈,一看傷口,就知道很嚴重。

擺著等待手銬的姿勢,左鬱毫無知覺的雙手有些下垂,西鴻翎按住她靠在自己的肩頭,霸道無比。

左鬱聞著他的清香,驀地感覺傷口有種火辣辣的刺激感,皺起眉,臉色有瞬間的蒼白,而後,隨著歐陽源宸越來越快的塗抹動作,手又變得清涼起來,最後,她失去了意識。

“這個藥效能夠持續一天,現在,趕快去醫院!”

西鴻翎看著歐陽額間冒汗,點點頭,“兵書你去開車,戰馬,注意一路的人員警戒!其他人一起去吧。”

尚冰昊在路上的時候,本來對歐陽源宸就沒有好感,聽到兵書戰馬的解釋,才知道他是因左鬱的傷來的,現在看著左鬱昏睡在西鴻翎懷裏,好奇心加上以前的那些情誼,毫不猶豫跟上。

五棋六弈看見那傷口,已經急得不行,聽到西鴻翎這麽說,最先衝了出去。

到了醫院,幾輛豪華的車漂著停下來,一個俊俏到爆的男人穩步跑著進了大門。石原早就接到了命令,醫生和護士都排著隊等著,一見到西鴻翎奔進來,來不及思考,就聽著吩咐將左鬱推到了最隱秘的手術室。

歐陽源宸已經換好了衣服,看了眼西鴻翎,藍眼睛平靜無波,“放心吧,我會還你一個健健康康的女人。”

西鴻翎隻是“嗯”了一聲,剛剛的急切已經藏好,淡淡地看了一眼他,“進去吧。”

石原跟在躺著的兩個人身後,一身白色,嚴肅地對擔心的人承諾:“一切交給我。”

手術室的門漸漸合上,西鴻翎的心鬆動一下,突突的聲音有些刺耳,好像下一秒心就要跳出來。當他看到左鬱的傷口的時候,憤怒和悲痛像是泄了閘的洪水,無止境地向外湧,他寧願從頭到尾的傷痛都在自己身上,也不想見到左鬱損傷絲毫。

尚冰昊感覺西鴻翎周身的氣息漸漸變得寒冷,痞氣的表情收斂著,對著牆壁,偶爾用餘光注意身後。

兵書戰馬看著自家主子的神情,懸著心,無聲擔憂著。這樣的主子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淡定雍容的身姿,威嚴中帶著不同以往的寒,靜靜地站著,仿佛下一秒會結冰。

五棋六弈默契地將眼神偏離手術室,閉著眼聽著周圍的一切,似乎這樣就能聽到手術室裏的動靜。

隻有天知道,誰在緊張。

手術室內,石原看著躺在床上的歐陽源宸,麻醉針對著他的手,果斷利落地紮下去,下一秒,藍眼睛漸漸閉上,赤、**上半身人,竟有著一種幸福的幻覺。

石原眼中透著興奮和激動,他是神醫,想不到左鬱出現以後碰了許多次壁。這次的療傷,是歐陽源宸提出換血的,他不知道這個冒險的方法有什麽根據,但是看著殿下竟然舍得讓左鬱冒這個險,沒辦法,他隻好舍命陪著了,誰讓這種離奇的事情是他感興趣的。

據說歐陽源宸的血有天生的治愈功能,他的身體本身器官就不完整,剩下的還被侵蝕的嚴重,現在卻好好地活著,這樣的奇跡,沒有人有資格懷疑。畢竟沒有人願意耗費自己的生命之源幫助曾經的敵人吧。

嗯,好人會有好報的。

小麥色的皮膚漸漸有些變了,歐陽源宸光著的部分詭異地透明,隻見他額間冒出的細汗越來愈多,身體像是有什麽在蒸發。

旁邊的人看著這一幕,都覺得背後發冷,石原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麽,斜睨他們一眼,淡定地做自己的事,爭分奪秒。氣氛嚴肅緊張,該擦汗的擦汗,該操刀的操刀。

左鬱如同沒了呼吸的瓷娃娃,雙手的傷口上被注入一根細管子,抹了藥的地方神奇地吸著另一方渡過的血液,像是一個有生命的孩子,極度渴望母親的乳汁。

躺著的人臉上沒有血色,她還是失去意識之前的冷淡神情,微皺的眉沒有鬆開。她的身體冰冷,筋脈像是在反抗什麽,突然鼓起,手臂上的青色線條不安地**著,血液開始倒流。

石原嚴肅地盯著眼前的一切,右手拿著的手術刀因為激動,有些顫抖,甚至滴了兩滴血在他的白大褂上,而歐陽源宸,依舊平靜地安躺。

漸漸地,左鬱的身體似乎沒有反抗的意識了,手腕的四周黑色慢慢褪去,化過膿的傷口開始變得正常,那些像筍幹一樣失去活力的筋脈,詭異地躲進了血肉中,鮮血又開始從傷口流了出來。

管子的波動已經停止,石原抑製住心中的激動,親自將左鬱的傷口縫合,再次包紮,白大褂的血漬又增了不少。

左鬱的身體低溫還在持續,卻沒有一開始嚇人,負責照顧她的護士小心翼翼地整理好一切。左鬱的溫度漸漸升高,蒼白幹澀的唇染上汗水,她滿臉都濕透了,淡淡的神情變動起來,似乎在著急什麽。

歐陽源宸手上被割了好大一個口,像是一個要吞噬什麽的黑洞,那些抽去的血液讓他變得蒼白。石原不解,半天之前這人還說他有自愈能力,為什麽,傷口變黑了,血流不止?

他不敢怠慢地將注入歐陽源宸身體的工具取出來,懸著一顆心將傷口縫合,等到包紮製住血流的時候,石原低咒:“shit!”

他一直搞不懂歐陽的血有什麽特殊,左鬱的身體現在除了昏迷沒有異狀了,但是歐陽源宸是用什麽方式刺激的血?連他都沒有見過,太不可思議了!兩人身上除了手有缺口,都完好無損,但是,就是這樣,才讓人驚悚。

現在這樣,一場換血就完結了,歐陽源宸,到底做了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