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子坐在宴會大廳外的一處木椅上,細細聽自家管家娓娓道來這件事情,一件關乎他那個癡傻孫子的大事!

越往後聽,眉頭皺得越緊。

事情發生的地點在六星級帝豪大酒店外的一個小區地下室,事情發生的時間便定格在夏家馨和陳閔橋舉辦婚禮期間。

“……所以,那個女人給了我和小少爺一百塊錢的定金,叫我們照顧一個昏迷中的女人,後來的事情,相比不用我給大爺子您說了吧。”

管家越說到後麵,越發義憤填膺:“所以這件事情,歸根到底是她引起的,要不是她,小少爺也不會至今還在醫院接受治療,當然我們也可以通過她,找到那個強上了小少爺的女人——唔!”

大爺子沒好氣踹了一腳過去:“強強強,什麽強?啊?會不會說話?還有剛才我要是不及時捂住你的嘴,你是不是當著家族裏所有人的麵兒,直接給我抖出來了”

“大爺子,我我,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嗎?您看這件事情有了線索,相信小少爺的病,也很快就會痊愈。”

大爺子緩緩站起身來,看向遠方一望無垠的海平麵,長籲口氣:“如此,我也不愧對東方家的列祖列宗了,走吧。”

“咦,大爺子,咱們不進去參加宴會了嗎?還有關於考驗新主公的事——”

“不用,這個新主母,我很滿意。”

“啊?哦!”管家麵露不解,不過自家大爺子一向腦洞清奇,不是他這等凡夫俗子能琢磨透,便也不再多想。

屁顛屁顛跟在大爺子身後,朝著之前來的那棟小洋房走去。

相比較外麵的相談甚歡,宴會裏麵,夏家寶可謂是如坐針氈。

這不,因為施司浪要談些事情,三人便尋了角落一處沙發坐下,麵對麵詳談,而她夏家寶的手,至始至終都被戴著麵具的明昍牽著。

整個交談過程,她沒有多說一句話,一直處於假笑狀態,更適合明昍在私下較著勁兒。

施司浪向來觀察入微,自是注意到了對麵兩人的曖昧互動,沒錯,這在他看來,就是打情罵俏!好不刺眼!

寶丫頭,這就是你說的在公司睡覺?

其實他心中也遲疑了,麵前這個女人,嫵媚冷豔,究竟是不是她還有待商榷?

“看來,兩位的感情很是深厚。”

“謝謝。”明昍淡淡回應了一句,“不過,關於施先生所提的訂單,我這邊剛接手東方家,可能還需要些時日才能給答複。”

“不急不急,這個不急,隻希望到時候主公你別反悔就好。”

“這個?我也希望到時的結果,雙方都滿意。”明昍說這話,明顯是打著太極。

這不免叫施司浪心裏打鼓,微微蹙眉:“主公不妨以真麵目示人?”

他隱隱覺得,麵前這個戴麵具的男人,有幾分熟悉感?

明昍卻是哈哈一笑:“這個你就要問我愛人了,是她給我戴上的,二十四小時之內不能摘下,否則啊,我得回家跪搓衣板!”

夏家寶一聽這話,真恨不得把白天鏟的豬屎塞一坨進男人的嘴裏,好端端的,居然把鍋往她身上甩。

該死的?她該怎麽應對呢?

腦袋飛速旋轉著。

突然,她竟主動將身子靠在明昍懷裏,用一口流利的嫋島話說道:“%#&*%#¥……”

大致意思就是,施先生抱歉,家規不能破。

言外之意就是,麵具不能摘下!

夏家寶哪裏不明白,臭娘炮將鍋甩到她身上,就是給自己戴麵具掩飾身份找個合適的借口。

當然,夏家寶之所以用嫋島話說,是有私心的。

果不其然,施司浪一聽,蹭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嘴唇打著哆嗦:“你,你是?”

夏家寶含笑點頭:“&&*&%¥&……”

接下來,還是用嫋島話說出,大致意思就是:

是的,是我吉備姝伊子,怎麽,哥哥見到我很意外?

“真的是你嗎?伊子妹妹?”施司浪已經有了六成信以為真。

不為別的,他可不敢恭維寶丫頭的嫋島話,而麵前這個女孩兒,說著一口地道的嫋島話,而這樣甜糯的聲音,和當年伊子妹妹的聲音,如出一轍。

夏家寶這才用極為蹩腳的漢語,對著身側明昍道:“我、們、離、開、吧。”

隨後,她埋頭在男人的懷裏。

“嗯。”

於是,在施司浪的目光注視下,明昍抱起了夏家寶,說她身體不舒服,便在老王管家的引領下離場了。

施司浪覺得無趣,也早早離場而去,隻是,他沒有乘坐專機離開巨型遊輪,而是坐在甲板一處,一罐罐喝著啤酒,吹著鹹鹹的海風。

明昍和夏家寶同樣沒有乘專機離開,應大爺子之邀,隻得硬著頭皮去到那棟獨立小洋樓。

在最頂層陽台,三人齊齊落座,頗有番長談架勢。

不過,夏家寶的心思不在此。

剛剛,她是有意說那翻嫋島話的,或許司浪哥和齊韻會覺得她嫋島話說得不好,但是誰知道,後來她偏生跟自己較勁兒,努力學習嫋島話,更是每天聽之前那位伊子公主的錄音磁帶……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鐵杵也能磨成針了好麽?

不是說她夏家寶和伊子公主長得像麽?再說她也見過伊子公主的照片,呃,講真,光看照片,她都要以為是她自己拍的,隻是時間太久忘記了是在哪裏拍的。

再配合她這些年學到的偽裝術,司浪哥一時半會兒,定是分不出真假來!

還有最重要一點,她不希望伊子公主的死,成為司浪哥一生的愧疚。

就讓他誤以為他的妹妹還活著,挺好的!這樣子司浪哥未來的人生,也會開心些才對。

再說東方家族不諳世事,同時底蘊深厚,東方家的當家主母,也不是他施司浪想見就能見的不是?

就讓司浪哥以為他妹妹活著在抱怨他;也好過她徹底死去。

“啊?你在跟我說話嗎?”

夏家寶本來在想事情,誰料明昍碰了碰她胳膊。

“不是不是,是老頭子我問,對了新主母啊,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今年多大啊?”

夏家寶不好意思笑笑:“抱歉,我走神了。”

“沒事兒沒事兒,現在說也不遲。”

夏家寶“哦”了聲,她怎麽覺得這個大爺子,跟之前見她第一麵時的態度,不一樣了呢?還有之前那個一臉激動表情指著她的管家,又是幾個意思?

“月萱,海重人,今天剛好滿二十八歲。”

反正這個東方家主母是假扮的,又何必說真名呢?

大爺子若有所思點頭:“虛歲二十九,也就是說,都快奔三了,那你倆打算什麽時候要個孩子啊?”

“……”夏家寶嘴角一抽。

Emmmmm,這個大爺子,究竟會不會說說話?什麽叫她都是快奔三了?好吧,就算這是大實話,也不用這麽**裸說出來吧。

豈料明昍語不驚人來了句:“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爺子欣慰點點頭。

夏家寶見倆人互動,內心隻想,嗬嗬噠。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大爺子手上多出來一份管家遞過來的紙質資料,狐疑問了句:“夏家寶?”

不是叫月萱的麽?

“這個?”夏家寶不好意思吐舌,“是的,我叫夏家寶。”

這個該死的管家,遞過去的居然是她夏家寶的個人資料。

不過,她的資料,東方家是怎麽查到的?

“我給的。”明昍適時解惑,“要進入東方家祠堂,隻能是真名,筆名什麽的,不被承認。”

“……”夏家寶暗暗咬牙。

你,明昍,你丫真是好樣的!

“哦,筆名?”大爺子頗有興致問向夏家寶,“是作家?”

夏家寶擺了擺手:“不不不,也不全是。”

都怪明昍,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聽這筆名,月萱月萱,是寫網絡小說的女頻作家麽?”大爺子竟是來了興趣,“網絡作家也是作家嘛,文化不分高低貴賤,丫頭你不必自謙……”

越說到後麵,大爺子越是來了興趣,還講起他看過的網絡小說來,當然主要集中在男頻玄幻,什麽金手指啊,世界觀架構啊,爽點套路啊,說的那是一套一套的;大爺子說他還會在書荒的時候看看女頻的霸道總裁,憧憬憧憬年輕時候的愛情……

嘚,不用說了,這位大爺子,是不折不扣的網文迷。

還是旁邊管家不住的咳嗽,大爺子才想起來他是有正事要跟這位新主母說:“那個,關於網絡小說的事情,我們以後接著慢慢聊。接下來,我要跟丫頭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還希望你能如實告知。”

夏家寶點頭,斂下眸子。

果然,不是隻光談談網絡小說寒暄幾句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