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降英雄(2)

船上人滿為患,狹窄的走廊裏躺滿了人,連升降機上也鋪上了席子,改成臨時船艙。有不少人隻得在甲板上鋪了草席,擁擠得沒有插足之地。

盡管條件如此艱苦,乘員們不少人談論起家園和親人,臉上還是會洋溢著喜悅之。同還在異國他鄉戰火中生死不定的人相比,他們算是幸運的,畢竟已經踏上了歸國旅途,正逐漸遠離隨時可能吞噬生命的戰火和硝煙。在他們心裏,愛心丸號是受國際公法保護、不會受到盟軍攻擊的生命之舟、希望之舟。

船上乘務人員除了普通職員外,還有二十名武裝兵士,分白天和黑夜各十人執行巡邏和瞭望任務。

韓劍雄在夜深風大時,成功躲過巡邏兵士,幾次爬進貨艙偵察。裏麵有大量的錫、鉛和橡膠及其他戰略物資。他從一個貨艙緊鎖的門縫裏,看到了近百個銅箱。他判定裏麵應是貴重金屬之類。他還裝作路過艦長室門口,看到室內靠邊裝著四個特製的保險櫃。他想,金鴛鴦或許就鎖在其中。

韓劍雄沒想撬櫃開箱尋找金鴛鴦。人多眼雜沒有機會下手,就是有機會弄到手,在船上也無處藏住寶物。

現在他心裏盛著兩件心事。一是愛心丸號裝載了違反國際協議的戰略物資。在途中一旦被盟軍現,揭穿了這條醫院船的真實麵目,它將不再受到國際公約的保護,就有可能受到攻擊。這樣一來,日本人掠奪和裝運戰爭戰略物資的行為,將可能導致一千一百名乘客葬身大海。二是如何在愛心丸號行駛到中國海域時,采取超常行動,製造意外事件,使愛心丸號停靠中國碼頭,阻止被掠奪的戰略物資運往日本。這實際上也是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日本戰鬥力的恢複和加強。與此重大意義相比,讓金鴛鴦完璧歸趙倒是一件小事了。

愛心丸號駛進東中國海,靠近中國沿海,是在第三天的中午。韓劍雄的心跳急劇加快,他計謀難施,顯得有些焦躁不安。

這時船的航速很快,海浪也大,擁擠的船艙裏溫度不斷上升,許多人都暈了船。他上了甲板,扶護欄凝望中國大陸,心裏在合計著他的心事。

他決定混到底層機艙,嚴重破壞機器,迫使船停下來,向中國沿岸靠近尋求維修。然而,下到底層後他才知道自己的這一想法是難以實現的。機艙與客艙之間的門被牢牢地鎖著,還有兩個持槍兵士不讓旅客靠近半步。

他不得不又上到甲板,尋找其他進入機艙的通道。

突然,韓劍雄現左後方有一條潛艇浮出了水麵,從旗上認定是美軍潛艇。

韓劍雄打了個寒戰,心驟然提到了嗓子眼上。

不一會兒,潛艇上傳來警告,要求愛心丸號停船接受檢查。

愛心丸號反而加快了航速。

美國潛艇追上來,警告說,愛心丸號吃水線很深,不像是救護船,懷疑上麵載有違禁物資,必須停船接受檢查。

愛心丸號繼續全速行駛。

美軍潛艇大概吃驚不小:在這片海域上,居然還有不聽招呼的目標,敢從美國潛艇的視野中逃離!

美軍潛艇又連續出停船檢查的警告。

韓劍雄感覺到了事的嚴重性:美軍潛艇一向喜歡采取積極的攻擊性作戰方式。不論出現什麽況,凡遇到警戒區域內被判斷是正確的攻擊目標,常常果斷實施攻擊。近幾年,美軍潛艇在東中國海擔負警戒任務,實行針對敵艦的攻擊性巡邏,曾在台灣海峽擊沉了不少日本戰艦、軍用商船和運輸船。

韓劍雄急火攻心,一陣眩暈。片刻,他幾乎踩在眾人的身體上,衝向駕駛室。從虛掩著的鐵門裏,他聽到裏麵亂成一團。船長正歇斯底裏地叫著:"不能停船,違禁物資被查到,將會給大日本帝國帶來天大的麻煩。全速前進,金蟬脫殼。即使遭到攻擊也要消滅裝載證據,與船同歸於盡!"

駕駛室裏六個人,個個臉膛漲紅,眼球噴火,武士道精神和軍國主義者殺身成仁的瘋狂信念被激到了極點。在天皇帝國的利益麵前,沒有人對"玉碎"提出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