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暗殺行動1

1.暗殺行動（1）

韓劍雄的保鏢生活過得還算輕鬆。*****寬不輕易外出，保鏢們便可輪換休整。

這天，韓劍雄悄然回到了電器行。他除去偽裝，恢複了本來麵目。剛一進門，正遇達娃外出，說是過兩天要參加一個同胞姐妹的婚禮，要去和卡拉商量一下送個什麽禮物。

日本兵的侵入，擾亂了法租界俄國僑民的生活，但沒有完全扼製住他們狂放浪漫的性格和夢幻般的行為，生日、婚禮之類的活動照樣舉辦。

這個周六的傍晚，卡拉和達娃身著同樣顏色、同樣款式的衣服出現在亨通達電器行裏。她倆穿著紫色連衣裙，外罩一件黃色短外套，腳穿一雙紅色高跟皮鞋，棕黃色辮鬆散披到肩上，臉上薄施脂粉，好一對明豔照人的美人兒。

卡拉、達娃執意要領韓劍雄和康二去參加姐妹的婚禮舞會。兩位男士堅持不去，但經不住黃美人軟磨硬拉，就隨她倆去了。

出門前，這兩對男女被吳英芸和靈兒攔住了。吳英芸說："這段時日，外麵局勢緊張，大家一直悶在店裏，都很寂寞。今天有娛樂活動，卻不帶我與靈兒出去放鬆一下，豈能放你們走。"

吳英芸攔著不讓卡拉和達娃走，靈兒扯著韓劍雄和康二的衣角，圍著躥來躥去，就是不放他們走。

鬧了一陣，吳英芸喊住靈兒，說讓人家好好玩兒去，剩下我們孤母小女的在店裏熬寂寞吧。

大家一笑，就往外走。韓劍雄卻說："你們走得了嗎？你們身上連車票錢都不帶，還想出門？"達娃、康二便忙摸內袋，果然身上的錢不翼而飛，馬上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但有卡拉在場，隻能衝吳英芸笑而不語。吳英芸示意靈兒，靈兒說："今天我請客。"說著，掏出一把錢分給大家。

吳英芸收住笑容："我不是非要阻止你們到娛樂場合去活動，我隻是感覺不好，總覺得要出什麽事。"

達娃卻笑說："沒那麽嚴重，今天我們去的不是公共娛樂場所，你就放心好了。"

韓劍雄似乎猶豫了一下，被卡拉硬拉著走了。

卡拉領韓劍雄等三人到了法租界西部的僻靜地段，走出一條陰暗的胡同，穿過一片廢棄的房屋，拉開一扇破舊的鐵門，進了一座荒敗的莊園，來到一間大廳的門口。從開著的大門往裏看去，裏麵沒開電燈，沿四麵牆壁擺設的燭台上插著上百支蠟燭，把大廳照得通亮。

韓劍雄、達娃和康二顯然是第一次來這裏，大家都瞪大了眼睛，簡直懷疑自己走進了俄國舞台劇中。大廳裏有男女老少近百名俄僑同胞，他們的打扮格外別致。年紀大一點的女人穿著從國內帶來的露肩晚服，有的還穿著過時的長裙，年輕的姑娘大都穿戴著稍微時尚些的服裝。男人們身著鑲上金絲辮的紅藍兩色軍服，胸前佩著勳章和綬帶，也有穿黃黑兩色文官製服的，還有一些男人穿著燕尾服，也佩著勳章和綬帶。裏麵的人都或站或坐地聊天。

卡拉興奮地說："婚禮已在教堂舉行過了。今晚，這隻是一場婚宴。我們的同胞和同胞的朋友都準許參加。"韓劍雄卻說："可我們都沒帶賀禮呀。"卡拉說："不用的，快進去吧。"

卡拉向一個身著軍服的老年人介紹了韓劍雄等人，老人碰響了馬靴鞋跟說："禁衛軍驃騎兵團中校拉古尼也維奇歡迎大家光臨小女的婚宴。"

韓劍雄驚奇地現老中校正是霞飛路那家酒吧裏拉小提琴的樂師。他今晚一掃往日那種陰沉猥瑣的神而顯得氣宇軒昂。

雜亂的人聲漸靜下來，婚宴開始，看上去菜肴並不豐盛。卡拉說，這些俄僑半年來節衣縮食省下錢來，備下禮金，才為這一對新人辦了這場婚宴。

席間，婚宴主持人炫耀了一番老中校在聖彼得堡時的富貴之後，男女雙方家長向孩子們贈送了禮品。贈送的卻都是自己家族在俄國內的莊園、別墅。卡拉介紹說，在婚宴上家長要向新婚夫婦贈送產業，這是過去貴族階層和上流社會人士之間通行的做法。盡管那些土地和產業都在國內，早已不屬他們所有，盡管他們也知道不可能再從布爾什維克政權手中奪回這些原來屬於他們的東西，但他們卻積極創造條件，哪怕是一時從舊日生活的夢幻裏，找回過去失去的地位和尊嚴。這裏的所有人，都把眼前當成真實的。他們並非在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