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然呆了呆。
容夜的到來,李攸然這件事是知道的,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徐鴻卓會和容夜一起來這裏!
李攸然站在大廳的門檻外,看著坐在裏麵的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挺著腰,逆著光,雖然讓李攸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依舊能讓李攸然感覺到這個男人氣勢逼人。
雲琴看著自家的夫人呆呆地看著主子,這模樣真的有些傻乎乎的,她眼裏劃過一道笑意。不過任由夫人就這樣站在門口,也不是辦法。
她隨即輕輕地叫道:“夫人……”
雲琴的聲音讓李攸然晃過神,她收起臉上驚訝的表情,走進屋子裏。
“容神醫,徐公子,歡迎你們!”李攸然臉上帶著禮貌的笑容,坐在主位上。
此時的容夜站在徐鴻卓的身後,聽到李攸然的招呼,他身子微微一抖,下意識地看向坐在前麵的徐鴻卓,心裏想著夫人先叫他再叫主子,主子不會生氣吧?
容夜生怕徐鴻卓誤會,隨即說道:“夫人,您叫屬下容夜吧,這幾天要過來給您看看身體的,正巧主子今天也過來,屬下就和主子一起過來了。”
容夜的話頓時讓李攸然一驚,心道容神醫竟然是徐鴻卓的人,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還沒等李攸然出聲,容夜接著說道:“夫人,屬下先去看昂少爺的情況。”
“好,雲琴……”
還沒等李攸然交代完,隻見李攸然交代好,雲琴帶著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夫人,我帶容夜去昂少爺那裏。”
李攸然點頭。
兩個人才離開大廳,緊接著雲棋也出聲說道:“夫人,奴婢去廚房交代一下,讓廚房加菜。”
李攸然點頭應好。
一時間,大廳裏麵隻剩李攸然和徐鴻卓兩個人。徐鴻卓抬起頭,看向李攸然。正巧李攸然的目光和徐鴻卓清冷的目光撞在一起,嚇得她垂下眼,還暗暗地倒吸一口氣。
這男人的目光依舊如此嚇人,仿佛能把人看穿一般。
李攸然的這個反應讓徐鴻卓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心裏有些煩躁。當他得知這個莊子背主的奴才竟然和陰隋人勾結在一起賣糧的時候,徐鴻卓心裏就擔心李攸然,生怕這個假裝糧商家夥去了莊子,會傷害到李攸然。
原本抓人這種事情安排人去做就好了,但是莫名的,徐鴻卓的腦海裏麵浮現出李攸然的身影,他似乎想這個小女人了。於是他放下要事,快馬加鞭地趕來這裏,卻沒想到李攸然見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夫人!”
徐鴻卓率先出聲,道:“你很怕我?”
李攸然聽到徐鴻卓的問話,尷尬地抬起頭,她自然不能應“是”,這樣顯得她太膽小了,暗暗地調整了一下心慌的情緒,擺出一道鎮定的神色,道:“沒有,隻是發現徐公子似乎又黑了不少,有點認不出你了。”
徐鴻卓聽到李攸然的回答,餘光落在李攸然緊緊地抓著椅子扶手的小手,他聲音又沉下來幾分,“叫我子淵。”
“啊?”李攸然聽到徐鴻卓的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麽意思?
“子淵是我的字,你可以這樣叫我,不要叫我徐公子。”徐鴻卓沉聲解釋道。
“這……”李攸然聽到徐鴻卓的解釋,張嘴巴,可是怎麽也叫不出來,他們倆不熟,這樣叫他的名字,不太好吧?
徐鴻卓看著李攸然叫不出來的模樣,臉色變得難看,聲音更是冷冽了幾分,說道:“怎麽?你能叫容夜的名字,就叫不出我的名字?”
就算李攸然再怎麽遲鈍,也能看得出眼前這個男人生氣了,她心裏頓時無奈不已,得,不就是一個名字嘛,她叫就叫,身上又不會少一塊肉!
李攸然隨即出聲,“子淵,這次你怎麽過來了?”
徐鴻卓聽到李攸然改口,臉色終於好了不少,聽到李攸然的問話,隨即出聲說道:“陰隋人假扮成商人來明梁賣糧惡事情已經上報朝廷了,我親自過來處理這件事。”
李攸然聽到徐鴻卓的這句話,心頓時一緊,有些不安地說道:“朝廷不會追究我吧?”
“不會!”徐鴻卓看著李攸然一臉緊張的模樣,頓時安撫地說道:“這件事你也不知情,不會怪罪於你,其實這件事你還是立了大功,要不是你心細發現賬簿有問題,也不會查到這件事。”
李攸然聽到徐鴻卓這樣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笑著說道:“既然我立了大功,那有什麽獎勵沒有?”
“你想要什麽獎勵?”徐鴻卓看到李攸然放鬆了不少,他的心情也好了一些,調侃地對著李攸然問道。
李攸然搓了搓下巴,“這個我還沒想到。”
徐鴻卓一聽,眼裏盡是濃濃的笑意,隨即說道:“那行吧,你好好想,不著急,想到了就和我說,隻要不太過分,我就答應你。”
徐鴻卓話語中暗含著寵溺,口氣也一改之前的冷硬,變得有些溫柔,這一改變,就算遲鈍的李攸然也察覺到了,她抬眼朝著徐鴻卓看過去,隻見此時的這個男人一改平時冰冷的臉,臉部的線條似乎柔和了不少,甚至他的薄唇勾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李攸然的心跳頓時慢了幾怕,這個男人他不會對她有意思吧?
怎麽可能!
李攸然的心裏才生起這個想法立刻就被她否認了。這位徐公子是什麽身份,他和這具身子的原主的相公可是族中兄弟,就算他喜歡她,按照這個世俗之見,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眼前這位徐公子可是大家族出來的,他怎麽會愚蠢得作出這樣讓世人唾棄的事情出來。
一定是她想錯了!
李攸然調整了心態,含笑地對著徐鴻卓說道:“行,等我想出來了,一定和你說,子淵,你一路勞累,我讓人給你準備廂房休息一下,晚膳的話,我叫人送去你屋子。”
徐鴻卓聽到李攸然客氣的話語,心裏頭那一股煩躁頓時冒了起來,他現在可不想去休息,想要和眼前這個小女人好好說說話,可是此時,他也知道不能操之過急,何況眼前這個小女人似乎還對他有些防備。且如今他還不能表露身份。
徐鴻卓想到這裏,壓下有些煩躁的情緒,點頭說道:“好,那就麻煩夫人了。”
晚膳的時候,李攸然原本讓雲棋將膳食送去徐鴻卓下榻的院子,讓徐鴻卓和容夜自己用膳就好了,卻沒想到雲棋將膳食端了回來,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怎麽回事?是菜不合他們的胃口嗎?”李攸然不解,難道鄉間陋食入不了這位大爺的嘴?
雲棋搖搖頭,說道:“不是的,夫人,公子想和您一塊用膳。”
雲棋這句話頓時讓李攸然瞪大眼睛,和她一起用膳?這古人不是講究男女不同桌嗎?這家夥是什麽意思?
雲琴看著李攸然一臉驚訝的模樣,頓時理解起自家主子的想法,難得見上夫人,主子自然不像單獨一個人用膳,多沒意思啊!
雲琴想到這裏,滴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隨後笑著對著李攸然說道:“夫人,徐公子是客人,讓他一個人吃飯,是我們待客不周啊!”
李攸然聽到雲琴的話語,眉頭一皺,隨即無奈地說道:“話雖這樣說,但是我一個婦道人家,招待外男也不好,要不,叫昂哥兒去招待?”
“怎麽行!”雲琴聽到李攸然這個提議,隨即反對地說道:“不行不行,昂少爺身體不好,且還小,要是徐公子邀請昂少爺喝酒,那您是給喝還是不給喝呢?”
“當然不給!”李攸然立刻反對。
“那就是了!”雲琴笑著說道:“夫人您也不要顧及那麽多規矩,這又不是在京城,又是在鄉下,這裏風土人情和京城裏麵不同,我們要入鄉隨俗,客人上門了,我們就要好好地招待,奴婢覺得您就應該和徐公子一塊用膳。”
入鄉隨俗?
李攸然聽到雲琴這樣說,頓時一頭霧水,有這樣的風俗嗎?她怎麽覺得有些奇怪呢?
一旁的雲棋看著雲琴這樣忽悠李攸然,暗暗地捂著嘴巴笑了起來。
“雲琴。”李攸然似笑非笑地看著雲琴,“我怎麽覺得你在騙我?讓我招待徐公子,和他一起用膳,你好像是把我送進狼窩裏麵,不會是以前他是你的主子,你就向著他吧?”
李攸然質疑的話頓時讓雲琴臉上的笑容一僵,很快,她大呼冤枉,一臉傷心地說道:“夫人,雖然公子以前是奴婢的主子,但是既然奴婢已經是夫人的人,奴婢還是拎得清的,奴婢這樣做,也是為了夫人,公子幫了我們那麽多,夫人您親自款待他,也是表示您的謝意,說不定以後還有用得上公子的地方呢,我們這是打好關係,以後好辦事啊!”
李攸然一聽這個解釋,嘴角頓時抽了抽,生怕雲琴再說出什麽無厘頭的話,無奈地擺擺手,妥協地說道:“得了,死馬都被你說成活的了,雲棋,把晚膳擺在前廳,然後請徐公子和容神醫還有昂哥兒都去那裏吃飯。”
雲棋聽到李攸然的話,恭敬地應下,順便朝著一旁暗暗噓一口氣的雲琴豎起一根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