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泰然聽到瞿毅然這樣訓斥,他嚇得冷汗淋漓,他跪在地上,辯解地說道:“大人,這絕對不是下官的意思,當初下官的夫人也是想要盡一點善心,所以下官就由著她去被百姓施粥。”

“哼!”瞿毅然聽到鬱泰然的這番辯解,並不打算放過他,冰冷的聲音說道:“盡一份善心,那鬱大人怎麽不見你給這次旱災捐一點銀子?而且粥棚那裏那麽多官差在呢,用得著一個婦道人家去做這種事情,本官隻看到你的夫人身後可是簇擁著不少下人,這樣的架勢你說是盡善心,本官壓根就沒有看出來,本官就覺得是作秀!”

瞿毅然一番訓斥落下,鬱泰然感覺到自己的官袍都濕透了,他明白麵前這位戶部侍郎是不打算放過他了!他說那麽多,不就是覺得他沒有捐錢嗎?

鬱泰然氣得肝疼,卻不敢表現出來,隻能妥協地對著麵前的瞿毅然說道:“瞿大人,在您沒來南越之前,下官已經打算把一年來的俸祿捐給朝廷了!”

“哦?真的?”瞿毅然聽到鬱泰然這改口的話語,頓時挑眉。

“是,是的!”鬱泰然生怕瞿毅然不相信,隨即重重地點頭。

瞿毅然看著鬱泰然的動作,眼裏劃過一道精光,還不打算放過鬱泰然,淡淡的聲音說道:“才一年的俸祿,鬱大人不知道,在京城,不少官員為了這次賑災,可是把家底都給掏空了!鬱大人才捐一年的俸祿,嗬嗬,傳到京城,不知道京城的官員會怎麽想你!”

瞿毅然說到這個份上,鬱泰然可算明白瞿毅然的意思,瞿毅然直白地想要他捐銀子,而且還是不少的那種!鬱泰然氣得袖子中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可是他卻不敢懟瞿毅然,如果他真的衝動的話,他頭頂上的烏紗帽肯定戴不了了!

鬱泰然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他的情緒,對著麵前等待著他答複的瞿毅然說道:“下官捐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銀子基本掏空了鬱府,畢竟鬱泰然的俸祿也不算高,加上鬱家的根基不在南越,就算鬱泰然一家來到南城之後,於氏以她的名義在南城買了幾個鋪麵做了一些小本生意,但基本維持鬱府的生活。

瞿毅然看著鬱泰然臉色難看的模樣,他也是見好就收,他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說道:“鬱大人,本官會將你的善舉上報朝廷,嘉獎你一番的。”

鬱泰然聽到瞿毅然的這番話,他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可是怎麽都笑不起來。

一直沉默的徐鴻卓看到鬱泰然吃癟的模樣,他出聲說道:“瞿大人,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莊子吧,鬱大人,你去不去?”

此時的鬱泰然真的不想見徐鴻卓,何況剛才他許諾拿出三百兩銀子捐給這次賑災,他必須得回府和夫人商量一番,他隨即回道:“下官還有不少事,先不隨徐將軍和瞿大人去莊子了。”

徐鴻卓聽到鬱泰然的話語,點頭也不勉強鬱泰然。

待鬱泰然離開之後,徐鴻卓看著一臉得意的瞿毅然,他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對著瞿毅然說道:“瞧你這一副小人得意的模樣!”

瞿毅然聽到徐鴻卓的嘲諷,也不生氣,外人不知道他和徐鴻卓的交情,他含笑的聲音說道:“下官就看不得他這一副不尊重徐將軍您的模樣,才當南城知府一年時間,這氣焰真是囂張得不得了,下官就是要殺他的威風!”

徐鴻卓聞言,並不反駁,這一年他確實看到鬱泰然的變化,隻是他不是南城的父母官,是負責南越守備的將軍,早晚有一天離開南越,所以也不想和這個家夥追究。沒想到這家夥的夫人卻想要踩自己的夫人,簡直就是不想活了!

徐鴻卓不再對這個話題多過討論,對著一旁的容華說道:“去把夫人請過來!說我們準備去莊子。”

瞿毅然聞言,臉上露出調侃的笑容,說道:“徐將軍,沒想到您是一個妻管嚴啊,出門還得告知嫂夫人!”

徐鴻卓聽到瞿毅然的打趣的話語,隨即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聲音說道:“瞿大人,難道皇上沒和你說,土豆可以代替大米的事情就是本官夫人發現的,隻有她才知道這土豆怎麽種植,她去很重要!”

徐鴻卓的話一落下,瞿毅然臉上頓時露出驚愕的表情,不敢置信地說道:“是嫂夫人發現的?皇上本沒有告訴下官這件事!”

徐鴻卓肯定地點頭。

瞿毅然看著徐鴻卓的動作,以他對徐鴻卓的了解,不認為徐鴻卓會撒謊,沒想到徐鴻卓竟然娶了這樣了不得的女人,當初徐鴻卓的父親徐老將軍為徐鴻卓訂這門親事的時候,不少人還為徐鴻卓可惜,覺得以徐鴻卓的能力,應該娶一個高門的夫人作為助力。而後徐鴻卓假死傳來,李攸然又被徐家休妻,很多人都覺得這位徐夫人被徐家放棄,是理所當然的。當時後來徐鴻卓回歸,在朝堂上承認他和李攸然的休書不成立,李攸然依舊是他的結發妻子,讓一些家族的打算落了空,更是讓不少人想要看徐鴻卓這位夫人的笑話。

隻是徐鴻卓的舉動卻出乎很多人的預料,他帶著他的夫人離京,讓不少人的算計落了空,而如今,徐鴻卓告訴他,這一重大的發現是他這位結發妻子給發現了!

瞿毅然不僅在心裏驚歎,以徐鴻卓的眼光,他怎麽可能看上普通人家的女子,這女子能被徐老將軍看上,被徐鴻卓喜歡上,果然和世家女子不一樣。

李攸然接到消息之後已經換好了衣裳,出門之前,軟軟抱著她的大腿不讓她走,這舉動讓李攸然哭笑不得。最後李攸然妥協,隻能抱著軟軟隨徐鴻卓一起去莊子。

徐鴻卓看到李攸然懷裏的軟軟,並不意外,從李攸然的懷裏接過軟軟,說道:“軟軟隨爹娘一起出門,這次要聽話,懂嗎?”

軟軟點點頭,她滴溜溜的眼睛落在瞿毅然的身上。

瞿毅然朝著李攸然拱手之後,好奇的目光就落在軟軟的身上,隨後驚歎地說道:“這位就是徐將軍的愛女?”

“嗯!”徐鴻卓聽到瞿毅然的問話,他淡淡的聲音說道:“這孩子黏我們,任性得很,瞿大人不要笑話。”

“哈哈,怎麽會?下官覺得徐小姐可愛得很,不過……”瞿毅然看著徐鴻卓懷裏有些柔弱的軟軟,他記得他家裏的孩子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都白白胖胖的,怎麽感覺徐將軍的女兒那麽消瘦呢?

瞿毅然不自覺地心裏的話問了出來。

徐鴻卓聽到瞿毅然的問話,隨即出聲說道:“這孩子在剛滿月的時候被人下毒,所以身體就虛弱了。”

“什麽?”瞿毅然聽到徐鴻卓的話語,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後憤怒地說道:“到底是哪個人如此歹毒,竟然對那麽小的孩子下得了手?”

一旁的李攸然聽到徐鴻卓這樣回答,她眼裏也是驚訝,平時徐鴻卓不讓人隨隨便便議論軟軟中毒的事情,今日怎麽會在這位京城來的戶部侍郎麵前說這件事?

徐鴻卓歎了一口氣,抱著女兒,臉上難掩著心疼,說道:“是南越王的餘孽。”

瞿毅然聞言,倒吸了一口氣,看著徐鴻卓懷裏的軟軟,他頓時憐惜不已,他說道:“徐小姐遭次大難,將來必有後福。”

徐鴻卓聽到瞿毅然的這番安慰的話語,他無奈地說道:“但願如此。”

馬車上,李攸然不由得把這件事問了出來。

徐鴻卓淡淡一笑,解釋地說道:“我是想借瞿毅然的嘴,把軟軟身體虛弱的事情傳到京城,軟軟是我們徐家的嫡長女,不少人會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甚至想要算計她。我就是想要告訴這些人,軟軟身體虛弱,有心人可能會覺得軟軟生養有礙,這樣就會少有人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包括宮裏麵的人。”

李攸然聽到徐鴻卓的話語,頓時恍然大悟起來,軟軟經過一年的治療,身體和正常人沒有區別,這件事隻有他們夫妻以及親近的人才知道。

李攸然沒想到徐鴻卓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為女兒鋪路了,這讓她臉上露出好笑又無奈。

一直安靜地呆在徐鴻卓懷裏的軟軟聽到徐鴻卓的話語,心裏頓時感動不已,這輩子她能得到這樣全心全意為她的父母,這輩子足矣。

到了農莊,李攸然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之後,開始為瞿毅然介紹土豆種植的情況和注意事項。他們一行人足足在農莊裏麵呆了三天。瞿毅然帶著激動的心情滿載而歸。而在瞿毅然離開南城之前,鬱泰然也把承諾的銀子捐了出來。

李攸然以為他們一家會在南越呆上幾年就被皇上召回京城,隻是萬萬沒想到,這一晃眼,他們就在南越呆了十二年……

這十二年裏,李攸然為徐鴻卓添了一子,名為徐燁然,這是在軟軟五歲的時候,李攸然意外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