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愷低下腦袋,掩飾住他難看的臉色,就算他怎麽躲避,都能感覺到周圍鄙視的聲音落在他的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徐鴻卓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臣昨日將徐成愷一家召集,勒令他們一家今日之內辦理北府,和他們清理賬目,這些年來,他們從我和我爹這裏,吃的用的,一筆一筆地算出來,賠償給我們,還有,把我夫人的嫁妝給還回來!當年他們把我夫人趕出去的時候,甚至連我夫人的嫁妝都給霸占了,你們覺得,我這樣做,過分嗎?”

本來和徐成愷同仇敵愾的黃禦史倒戈起來。他臉上帶著憤憤不平的表情,對著皇上說道:“皇上,昨日徐成愷到臣府上登門拜訪,說了一通徐將軍的壞事,臣聽信了他的讒言,才在今日的朝堂上狀告徐將軍的,臣知錯了!”

黃禦史說完,朝著徐鴻卓行了一個禮,“徐將軍,對不起。”

徐鴻卓點頭,接過黃禦史的認錯,他不是不想懟黃禦史一番,隻是禦史這種人最麻煩了!

在上麵的皇上看著這一切,他笑了,雖然他也不喜歡這位老禦史,但是怎麽說這朝堂上還真不能沒有他,看到這個黃於是給徐鴻卓認錯,皇上挑眉,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如此,朕就饒了你一次,至於徐成愷……”

徐成愷聽到皇上提及他,身子頓時顫抖了起來。

“徐成愷不知廉恥,不配為官,來人!將他頭頂的烏紗帽給朕摘下!”皇上厲聲而道。

隨著皇帝的話一落下,徐成愷整個人軟癱在地上,他灰白著一張臉,毫無血色,他原本今日是想讓徐鴻卓吃一頓苦頭的,卻沒想到連累自己,烏紗帽都沒有了。

在朝的人看到徐成愷偷雞不成還蝕把米,無奈地搖頭。

皇上看著下麵已經變成平民的徐成愷,淡淡的聲音說道:“按照徐將軍所說的,歸還這些年的財物以及徐夫人的嫁妝,徐將軍和徐夫人的休書作廢。”

“謝皇上為臣主持公道!”徐鴻卓在皇上的話一落下,眼裏頓時露出淡淡的喜色,皇上的最後一句話最得徐鴻卓的心意。原本李攸然就因為休書一事對他有些意見,如今皇上都說這休書作廢,看這個丫頭還敢不從!

而在朝上的某些大臣聽到皇上說徐鴻卓休書作廢的話語,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原本這些人想著徐鴻卓假死回朝,且立了大功,前途無量,很多人便把注意打在他的後院上。想著之前徐鴻卓和夫人和離,徐鴻卓如今後院沒有女人,且他正值壯年,很多人都打算想要把女兒嫁給徐鴻卓了,卻沒想到,皇上竟然當眾說了,徐鴻卓和他夫人的休書作廢,這不是打消他們的想法嗎?

徐成愷被禦林軍灰溜溜地拖出了宮,當他回了徐府之後,陳氏得知大兒子因為在朝堂上狀告徐鴻卓而丟了頭頂的烏紗帽,頓時氣得火冒三丈,立刻拎起手中的拐杖朝著兒子砸了過去。

“娘!你幹脆打死我算了!”徐成愷氣惱地叫道。

陳氏看著徐成愷這一副模樣,氣得捂著發疼的心口,她怎麽就生出這樣的孽障出來呢!明明叫他不去招惹徐鴻卓,他偏不聽,現在好了,官都沒有,成了平民百姓!

容華看著這一場鬧劇,淡定地站了起來,淡淡的聲音說道:“老夫人,賬房的先生已經算出來了,這十年來,南府一共在北府支取八萬七千六百七十四兩白銀,我家將軍看在親戚一場,給你們打了一個折,你們隻要給八萬七千六百兩白銀就好了。”

容華這個數字一落下,在場的徐家人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陳氏壓下對兒子的怒火,對著麵前的容華咬牙切齒地說道:“怎麽可能那麽多?”

容華看著陳氏否認的模樣,他輕笑出聲,笑聲中帶著鄙視,說道:“老夫人可以派人去賬房裏麵去查賬,這些賬在賬房裏麵都記錄得一清二楚,可能隻會多,不會比這個數字少,如果老夫人去查,到時候可能就按照你查到的數去賠給我家將軍了?”

陳氏聞言,手指頭顫抖了起來,她既想要讓查賬,又害怕真如容華所說的。

陳氏無奈扶額,說道:“我們沒有那麽多銀子賠。”

“沒有,就賣了!”容華一臉冷漠地看著陳氏,對著陳氏說道:“據了解,大夫人從賬房支取不少銀子,這些年都來置辦店鋪和莊子,想必這些店鋪和莊子都很值錢,把它們賣了,那就能抵消不少銀子了。”

容華的話一落下,陳氏銳利無比的目光落在江氏的身上,江氏不敢直視陳氏的目光,躲閃避開,此時她心虛不已。

“哦,對了,我家夫人的嫁妝呢?”容華接著逼問道。

陳氏聽到容華的問話,將含恨的目光從陳氏的身上轉移,她說道:“李氏的嫁妝沒有了。”

“沒有了?”容華一聽,眉頭頓時緊蹙,隨後從懷裏拿出一本賬本,他說道:“這是我家夫人的嫁妝賬本,當初李老爺和李夫人一共花費了十萬五千二百兩被夫人置辦嫁妝,既然不見了,那你們就全額賠償吧。”

“你殺了我吧,我們一家一分都沒有!”陳氏的二兒子一聽,頓時叫嚷了起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你們不想賠?行啊!那就讓皇上為我家將軍主持公道吧!”容華收起手中的賬本,輕視地看著他們說道。

容華的話一落下,隻見陳氏的二兒子嘲笑地說道:“皇上日理萬機,怎麽可能為徐鴻卓主持公道,你別信口雌黃了!”

“我信口雌黃?”容華挑眉,將目光落在徐成愷的身上,說道:“你們可以問問徐大人,哦,現在不應該叫你徐大人了,應該叫你徐老爺才對。”

容華的這句話簡直就如同在徐成愷的傷口上撒鹽,氣得他恨恨地看著容華。

容華也不怕,朝著徐成愷露出一抹挑釁的笑容,繼續說道:“今日在朝堂上,皇上是不是說讓徐老爺一家把這些年從我家主子這裏吃進去的都吐出來,連同我家夫人的嫁妝?”

徐成愷聽到容華的問話,很想否認,卻聽到容華冷清的聲音說道:“如果徐老爺不想承認,也行,就等著皇上派禦林軍抄家吧!”

容華的話一落下,徐成愷臉青了,咬牙切齒地說道:“是!”

聽到徐成愷心不甘的承認,容華滿意地點頭,轉頭看向陳氏,“老夫人,你的意思呢?”

陳氏知道自己想要賴賬是沒有辦法的,皇上都為徐鴻卓做主了,隻能有氣無力地說道:“給我們一些時間湊銀子。”

“可以,我家將軍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給你們五天的時間,趕緊籌銀子,五天一到,立刻把……”

容夜在心裏算了算,說道:“立刻把十九萬二千八百兩銀子交上來。”

容夜的這個數字落下,驚恐了在場的徐家人。

陳氏的二兒子叫著喊道:“娘,我要分家!”

陳氏聽到這個時候,她的二兒子竟然落井下石,氣得怒指著他,隨後暈倒了……

“主子,聽說老夫人醒了之後,大夫說有中風的跡象,說以後不能情緒起伏。”容華把陳氏的情況匯報給徐鴻卓。

徐鴻卓聽到容華的話語,淡淡地點頭,說道:“等收了錢之後,先存到銀樓裏麵,然後你去潭州去接夫人。”

“主子您呢?”

徐鴻卓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恐怕我過一段時間才能見她了,我得陪皇上南巡。”

“南巡?”容華一驚,隨即說道:“主子,您可以跟皇上南巡的同時,順便去接夫人啊!”

徐鴻卓搖頭,說道:“到時候人多口雜,我不想她被人議論,你去把她接過來就好了。”

容華聽到徐鴻卓的話語,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說道:“主子,屬下也怕到時候夫人不肯和屬下一起進京,難不成那時候,屬下把夫人敲暈了帶上京城嗎?如果是這樣,夫人不氣死才怪呢!”

徐鴻卓一聽,也是頭疼起來,說道:“你先去吧,不信你再傳信給我,我再親自去接她。”

容華一聽,恭敬地應下。

翌日,蘇醒的陳氏得知她的病情,特別冷靜地叫來了兩個兒子,當著二兒子的麵,說道:“分家可以,但是先把徐鴻卓那邊的債務給還了!”

說完,她叫來心腹的媽媽,將江氏置辦的莊子和鋪麵都給賣了,但銀子還不夠,隨後陳氏將公中的店鋪和莊子賣了出去,結果還是差一點,陳氏把自己的嫁妝給變賣了,然後兩個兒子把剩下的七三分,大兒子負責七,二兒子負責三,才把這一大筆銀子賠給徐鴻卓。

賠完之後,南府除了一個落魄的宅子,已經所剩無幾,大房徐成愷拿下這個宅子,二府搬離出去重新購置新宅。兩家徹底分家了!

“主子!不好了!”

容華將銀票存入銀樓,準備和徐鴻卓告辭前往潭州,就在這個時候,容夜匆匆推開而進,臉色尤為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