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們還要出去嗎?”雲琴看著李攸然一動不動地皺眉沉思,隨即對著李攸然問道。
李攸然聽到雲琴的話語,歎了一口氣,“走吧,回去換衣裳,去不成了!先見客人吧。”說完,她轉身離去。
大廳裏,曾老夫人坐在裏麵,她沉默不語,想著剛才進了這個莊子之後看到的一景一物,頓時讓她回憶起過去。
這個莊子原本就是她陪嫁的莊子,年輕的時候,她還帶著女兒,也就是徐鴻卓的生母經常來這裏。當時徐鴻卓的生母身體不好,她知道這裏的溫泉水對曾氏的身體有好處,於是時不時來到這裏小住。
後來曾氏嫁人了之後,她便把這個莊子變成了女兒的嫁妝,希望女兒將來還能有機會回潭州。卻萬萬沒想到,女兒嫁人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而後,她生下孩子之後,身體越來越差,不久之後,就撒手離去。
當時曾老夫人得知女兒去世之後,傷心欲絕,原本打算接外孫,也就是徐鴻卓來到曾家小住一段時間,打算培養徐鴻卓和曾家表兄弟之間的感情。畢竟女兒這一過世,他們曾家和徐家的關係就可能斷了。
可惜,當時的徐老將軍,也就是徐鴻卓的父親拒絕了,說徐鴻卓是徐家的繼承人,不可能在外居住。
曾老夫人無奈,隻能打消了這個念頭。正如她當初所料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徐家和曾家漸漸沒有了來往,兩家人的感情變得淡薄了起來。
可曾老夫人萬萬沒想到,會有一天,這個外孫子會陣亡邊關,而這個莊子交到了外孫媳婦的身上。
當李攸然帶著雲琴和雲畫走進大廳的時候,隻見一個頭發銀白的老婦坐著,她手中拄著拐杖,臉上帶著憂傷。而曾文瑞就站在她的身後。
李攸然立刻曉得,眼前這個老婦人便是曾家的老夫人。
她上前,朝著曾老夫人行了一個禮,禮貌地說道:“妾身見過曾老夫人。”
曾老夫人看到李攸然,暗暗地打量了她一番,心裏驚訝,這就是徐老將軍給外孫選的嫡妻,看上去也不怎麽樣,感覺一般般啊!
在來的路上,曾老夫人已經問過曾文瑞關於李攸然的家世,曾文瑞曾經調查過,說李攸然的家世並沒有那麽顯赫,隻是李攸然的父親對徐老將軍有恩,才會給李攸然和徐鴻卓訂下婚事。
當時曾老夫人覺得,之前徐老將軍給孩子定親果然草率,果然女兒不在了,徐家就這樣怠慢外孫了!
曾老夫人心裏雖然對李攸然不喜,但卻隱藏在心裏,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對著李攸然說道:“快起來,孩子。”
李攸然順勢站了起來。
曾老夫人含笑地對著李攸然說道:“孩子,過來給外祖母看一下。”
李攸然聽到曾老夫人這件事,臉上帶著不自然的笑容,上前一步。
曾老夫人上下地打量了李攸然一番,嘴裏誇讚地說道:“果然是一個妙人兒,來,這是外祖母給你的見麵禮。”
她說完,立刻從手腕上退下一個水綠的玉手鐲。
一旁的曾文瑞看到自家祖母的舉動,頓時哇哇大叫了起來,說道:“祖母啊!您真偏心,這個玉鐲子您可是戴了幾十年了,竟然就這樣送給表嫂了,妹妹們都眼饞得很啊!”
曾老夫人聽到孫子的這番話,笑罵地說道:“你從祖母那裏討去的東西還少嗎?我這是喜歡你表嫂,給她的見麵禮,這樣你都吃醋,你這個潑猴!”
李攸然看著麵前這對祖孫倆的表演,嘴角頓時抽了抽,她可沒有從曾老夫人眼裏看出喜歡她,曾老夫人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眼裏卻毫無波瀾,而她對自家的孫兒才是真心的喜歡。
李攸然知道曾老夫人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這個玉鐲子是一個好東西,但是無功不受祿,她可接受不得!
此時曾老夫人還抓著她的手,李攸然順勢將玉鐲重新戴回曾老夫人的手腕上,拒絕地說道:“這個玉鐲太貴重了,妾身擔心會把它給摔碎,曾老夫人您還是收回去吧。”
曾老夫人沒想到李攸然會拒絕,臉上頓時露出驚愕的表情,“你不要?”
“太貴重了,要不起,謝謝老夫人的好意。”李攸然再次拒絕道。
站在曾老夫人身後的曾文瑞沒想到李攸然會拒絕他祖母的好意,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說道:“表嫂,這是祖母的心意,你還是收下吧。”
“曾少爺,抱歉,無功不受祿,曾老夫人還是收回去吧。”李攸然語氣平淡地說道。
“你!”曾文瑞看著李攸然竟然如此不識抬舉,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他也察覺到李攸然對他們祖孫兩個人的冷漠,心裏頓時有些不爽起來。
他們曾家在這個地方,哪裏不是受人尊敬的,而祖母和他還是第一次被人落下麵子!
曾老夫人吃的鹽比曾文瑞的還多,她的不悅並沒有表現在臉上,抬起手,阻止孫子的說話,看著李攸然,歎了一口氣,說道:“孩子,我知道你心裏對我們有怨恨,但是我們怎麽說都是親戚一場,不用得如此見外吧。”
“曾老夫人,您似乎說錯話了,我和曾家不是親戚的關係,難道曾大少爺沒有和曾老夫人說過,我被徐家休掉的事情?”李攸然似笑非笑地朝著曾文瑞說道。
曾文瑞聽到李攸然的反問,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
曾老夫人眼裏露出濃濃的不悅,之前孫子確實是和她說過,這個女人被徐家休掉的事,而下命令,讓曾家人減少和李攸然接觸的也是她,卻沒想到家裏的黃姨娘惹了禍,讓她不得不讓孫子登門賠禮道歉。
而今日,他們放低姿態過來見這個女人,她竟然還不給麵子,簡直就是不識抬舉!怪不得徐家會休這樣的女人!還是在他們曾家,她打死都不會讓這種女人進門!
曾老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火氣,對著李攸然淡淡的聲音說道:“這個莊子曾經是我的嫁妝,後來我的女兒嫁人之後,我把它給了她,你說你和我外孫沒有夫妻關係了,那這座莊子怎麽會到你的手上的?”
“曾老夫人今日過來是想要這個莊子?”李攸然聽到曾老夫人這一番敘述,隨即挑眉,而後她接著說道:“那老夫人真是不巧了,當初我被徐家休妻的時候,這個莊子是徐家給我的補償,連同地契和宅契都一並給我了,如果老夫人想要,恐怕得花一筆價錢才能買到呢!”
一旁的雲琴聽到自家夫人的這番話,嘴角頓時猛地抽蹙,夫人這是忽悠人啊!這要把莊子給賣給曾家,夫人是不是開天價來敲詐曾家人呢?
曾老夫人一聽這話,她氣得手都顫抖了起來,這個女人怎麽能成為徐家的兒媳婦呢?徐老將軍真是看走了眼了!他們曾家家大業大,會看得上這個莊子嗎?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罵他們!
“我才不要你這個莊子呢!”曾老夫人惱怒地叫道。
李攸然挑眉,“那曾老夫人和曾大少爺今日來莊子,所謂何事呢?”
“文瑞,你和她說!”曾老夫人真是不想再同李攸然說話了,免得被這個女人給氣死。
曾文瑞冷著臉,沉著聲音說道:“我和祖母今日登門,是為了夫人您的弟弟被打一事。”
既然李攸然不想認他們這門親戚,他也不用稱呼李攸然為表嫂了!
李攸然聽到曾文瑞的話語,她收起臉上的笑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哦?”
“我四弟曾文奇無意傷你的弟弟,但他也受到教訓,如今他被嶽鹿書院退學了,這個懲罰實在太重,夫人您網開一麵,放過他,隻要你放過他,你提出任何條件,我們都答應。”
李攸然聞言,轉身,坐到大廳的主位上,平靜地看著他,說道:“你說,我提出任何條件,你都答應?”
“隻要是我們能力所能及的。”曾文瑞補充地說道。
李攸然嗤笑出聲,搖搖頭,說道:“說得真好聽,行,那你把你弟弟的手腳都給打斷了,我就原諒他。”
“啪!”李攸然的話語一落下,隻見曾老夫人氣得拍桌,她含著怒氣的聲音對著李攸然說道:“丫頭,你別太過分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且我們在家裏已經懲戒了他一番,你竟然提出如此無理的條件!”
“我無理?”李攸然拉下俏臉,冰冷如刀的目光落在曾老夫人的身上,“當初曾文奇為了報複,打了我弟弟骨折,我怎麽過分了?”
“他也是年少氣盛,失手的!”曾老夫人為曾文奇辯解道。
嗬嗬!
李攸然在心裏冷笑,曾文奇如此沒有禮貌,和他縱容他的長輩真的有很大的關係,要是她,如果子昂膽敢傷人,她打斷子昂的腿!
“好一個年輕氣盛,既然如此,我們也沒話可說的,莊管家,送客!”李攸然冰冷的聲音說道。
“好,很好!”曾老夫人站了起來,手中的拐杖跺了跺,說道:“文瑞,我們走!”
曾文瑞聞言,上前攙扶住曾老夫人,他離去之前,投給李攸然一記意味深長的目光。
“等等!”李攸然叫住了曾家祖孫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