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痛苦的解脫,如果就此死去可能最終會下地獄吧?曾經風逸從不認為世界存在地獄那種空間,但現,混亂的思緒已經將他拖進異度空間。

他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奇異無比的世界,那裏非常炎熱,炎熱到使人無法呼吸,即便湖畔中的水也是滾燙開水,但自己必須醒來,因為這裏是……夢境!

如果問為什麽,答案很簡單,風逸忽然想起自己最後倒下的一幕,作為頂級戰士,強韌的精神意誌絕不會經常做夢,更不會在尚有意識時被夢境束縛,能做這種怪夢某種程度上說已經屬於不祥之兆。

身在夢境,風逸也能感受到失去氣力的四肢有些不受控製,於是他做出一個大膽決定,陡然抽出軍刀狠狠刺向身體,如果周圍空間為夢境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結果正如腦中想象場景一樣吻合,軍刀準確刺進大腿卻毫無痛感,就好像刀子刺進一個與己無關的人一般,他根本不能從夢境中蘇醒。

看來麻煩有些大了,風逸已經意識到問題嚴重性,大腦會在思維清醒時自動脫離夢境,這完全不符合邏輯,莫非自己的身體機能在急速衰減。

他必須活著走出死亡行星,風逸的求生本能命令他直接跳進距離自己不遠處的滾燙湖畔,身體陡然一個機靈,他忽然睜開禁閉已久的雙眼……

醒了麽,自己近乎脫水的身體先是傳來一陣幹渴,轉瞬便被火辣辣疼痛籠罩。

他用力抬頭仰望起虛空,發現此時死亡行星天色已經逐漸變黑,溫度也由炎熱變成不到零上幾度,現在溫差會在一小時內發生巨大改變,如果這時自己還不醒轉再過不久就算凍也凍死。

拖著有些疲憊的軀體風逸決定先找一處棲息之地再做打算,身上穿著的衣衫都要換洗,你永遠不清楚戰鬥時對手有沒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什麽東西。

已經沒時間耽擱,必須認準一個方向迅速離開這裏,風逸暫不敢乘坐啪啪虎,至少要走出確保不會被掃描裝置感應到的安全距離,來時還是過於倉促,他迅速從空間水晶拿出食物和水,現在盡力補充熱量才是重中之重。

風逸一邊吃著食物一邊盤算後續行動計劃,他的肚子就像無底洞般烤肉被吃了一斤兩斤三四斤,就連水都被喝了不知多少升,可並未有吃飽後的充實感,這……

風逸心下又是一驚,如果說剛剛的夢境隻是夢境現在又該作何解釋?他的腦袋如同被閃電劈了一下陡然想到一個可怕詞匯,多重夢魘!

換句話說,自己從上個夢境蘇醒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蘇醒,而是直接跳到另一個他所毫無察覺的夢境,這種感覺是相當可怕的,隻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感受多重夢境帶給你的絕望。

你不會清楚自己所在世界是真實還是虛幻,不清楚自己會在何時醒來亦或永不蘇醒,從一種極端到另一種極端,真實與夢境,反差之大甚至會讓一個心理承受糟糕的家夥徹底瘋掉,饒是風逸此時也都有些懷疑人生。

看著熟悉的雙手,風逸怔了足有半響,並未在太陽逐漸落下的黃昏發現任何倒影,哪怕廢墟也好,周圍世界根本不存在影子。

盡管眼下環境無比真實,但恐怕充其量不過是大腦根據記憶模擬出的假象罷了,欺騙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啊。

如果要死就幹脆點,風逸此時複雜的心緒不免湧上一層寒霜,這種痛苦的折磨簡直駭人聽聞,他想也不想揮起軍刀直接抹了脖子,看著倒下的自己,風逸這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是處於上帝視角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不錯,現,也才剛剛意識到視角問題,如果觀察角度一直處於上帝視角那麽無論怎樣都表示自己還處在夢中。

他大喝一聲瞬間將風暴勢凝於周身試圖打亂現有磁場,一道清涼愜意微風拂過全身,風逸終於第三次醒轉,這次的感覺與剛剛不同,直覺告訴他這次的醒是真的醒了,周圍還殘存著死亡行星獨有的氣息,他的身體並不像之前那樣疼痛,除了幹渴外就是沒有半點兒力量。

看著地麵,他發現了自己的影子……又用力拍了拍身體,能真實發現雙手觸碰身體帶來的強烈觸感,這次終於從夢中走脫。

拿出食物與水,吃了幾口風逸的臉瞬間變成豬肝色……不行,還是察覺不到吃下食物後的充盈,不管夢境如何真實,身體需求都無時無刻不再提示著他眼前發生一切不過泡影雲煙而已。

這難道是人體死亡前的警兆麽?雖然風逸還在夢中,卻分明能發現身體變得越加冰冷,壞菜了,如果自己猜測不錯現在死亡行星溫差正在急劇降低,以他的體質也能感覺到冷,恐怕此時外麵溫度已經低到一定程度。

風逸逐漸模糊的意識最終定格在第三次自殺畫麵前再無法完成獨立思考,整個人突然變得無比輕盈,靈魂仿佛徹底脫離身體軀殼。

時間這一刻再沒了實際意義,好像隻過一秒,又似乎是一段漫長旅程,當生命的末班車走到輪回前一刻發現周圍驟然沒那麽冰冷,取而代之的是被一股暖洋洋氣息包容其中,那種氣息令人陶醉,令人享受。

驀地,風逸猛然睜開緊閉已久的雙眼,鼻息先是傳來一陣古老氣息,而後發現一個被機械零部件搭建的房間映入眼簾,自己還活著……麽?盤繞心頭的疑問越來越多,失去意識的瞬間他認為自己必死了,可為什麽。

風逸用力翻了個身試圖觀察周邊環境,這是他長此以往養成的自然警覺,轉瞬便見一條黑豹正趴伏在旁目不轉睛觀察著自己,目光看上去有些複雜……難道是這個名叫刀鋒武士的家夥救了他麽。

“終於醒了呢,少年。”黑豹口吐人言道。

“是你救了我啊。”

“除了我還有別人麽,你好像被打的很慘的樣子。”

風逸苦笑了一下,“看來要對你說聲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