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病房中,盛薔薇睡相安詳,床頭櫃前擺滿許多鮮花,這些鮮花有張曉波送的,有埃爾維斯送的,有醬油兩姐妹送的,當然其中不排除風逸悄悄放上去的,他總是來去如風不留一絲氣息,帶著無言祝福,或許,心緒糾結的他僅僅隻能為這傻丫頭做到這種程度——至於天蠍組織,現在每天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哪有時間想。

雷表突然震動不停……風逸看是院校發來消息,臨行前,餘光瞥了眼盛薔薇,陡然自陽台躍下。

時過片刻隨房門打開,他跟隨通訊兵很快來到會議大廳。眾人隨聲望去,這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看上去並不像傳聞中那麽神氣,盡管他很年輕,璀璨目光中透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堅持,但,堅毅的臉上卻流露一抹掩飾不住的倦意。

或許除韋爾伯院長,少有人知,這個每天早起晚歸的代理教官常常因計劃訓練瑣事忙的抽不開功夫吃飯,展現外在一切不過是他極力維護的教官形象罷了,畢竟,那是一支隊伍不可缺少的靈魂。

風逸倒沒那麽多上下禮節,他隻是個還未授銜的戰士,直截了當問:“什麽事。”

誰也沒料到一個代理教官會以這種語氣說話,韋爾伯卻沒過多介懷,道:“風逸,校方希望由你負責軍事對抗那批學員的特訓課程。”韋爾伯簡單將他想法講述一遍,事實上就是為了提高一批戰士的軍事素養,不求多好,能到達現在後勤戰士平均軍事水平即可,時間限製在一個月,一月授銜過後,會是聯邦各大名校的軍事對抗戰。

風逸略作思考,微微一歎:“我無法勝任這項任務。”

“很困難嗎。”

“是的,至少我做不到,我最低需要50天。”風逸還想說,若讓一個普通士兵成長到獨當一麵的超級精銳,時間不過是基礎前提,其中還需要物質、一些思想工作乃至雜七雜八的運算簡直多如牛毛,少數牽扯到人體生物鍾的精確細節運算,他甚至要借由人工智能蛋蛋的幫助方可完成。

韋爾伯艱難點點頭,“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風逸離開後的議事廳一度陷入沉默,就算把這屆後勤係心生扔到軍事對抗戰中,也不過是滄海一粟掀不起任何浪濤的,軍事對抗是一項複雜工程,平均一所學院大致出席3000新生用以檢驗各校水平,那3000人都是各個崗位的精銳學員,拋開在職軍官,地麵部隊野戰人員就約2700,包括400人的天網內勤,換句話說,除了400內勤人員,後勤係裏裏外外加上去也就400來號戰士可作為野戰部隊生力軍,而剩下的1900人則需要從本屆學員中抽選。

軍事對抗非但可檢驗各大名校教育水平,同樣也是廣招各界精銳人才的最好宣傳手段,不過隨著近年戰爭打響和無數人本土戰士投入戰場,很多舍近求遠的年輕英才皆投奔其他名校選擇穩步發展,這就促成了風雷的惡性循環。

盡管本次征召已經為風雷注入無盡新鮮血液,卻始終無法改變大的方向,這群人多是沒在附屬就讀過的半路和尚,如果不來一次大洗牌,如果陰影區民生狀況得不到改善,那麽,無論多少新鮮血液都將無濟於事,他們的生存環境注定在起跑點被人拉下一大截。

在風雷附屬學院畢業的盛薔薇,亦或長達2年義務服役的夏心如都屬於少數情況,大多人,是如同巴倫一樣,原本就生活在陰影區無所事事的混混,和像醬油兩姐妹那種從大麥克斯遷移而來的居無定所之家。

韋爾伯實不願看到一個擁有百年曆史的軍事名校就這樣日漸沒落,有可能的話,風逸就此紮根在風雷也未嚐不錯,而格蘭德的想法又不無道理,正所謂時勢造英雄,風逸的努力他看的到,過硬的軍事天賦早已遠遠淩駕於同齡階段年輕人之上,也許戰場才是那孩子的最終歸宿——可是,單兵過硬終究隻是個小兵,他不希望風逸做一個戰場炮灰。

韋爾伯也曾找風逸談過幾次,希望他放下那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從低級軍官做起,相信以風逸能力,當一個決勝千裏的指揮官再好不過。

在上回修改作訓計劃一事上,韋爾伯已經看出風逸的洞察能力有多可怕!而日常推演中,風逸更是展現出了指揮上的天賦,雖然他在兵力部署上還顯得非常幼嫩,卻總能以匪夷所思的應敵方式使一眾軍事參謀大為頭疼。

在各種推演中,風逸那小子從沒贏過,最後幹脆一揮手不玩了——但在風逸走了後,那些贏得勝利的參謀在背後議論時,總有種自己被虐了的錯覺,理由很簡單,他們贏在風逸經驗欠缺和戰術部署不當上,風逸往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奇策打他們個出其不意,敏銳推演有時很危險,卻往往會收獲巨大利益,這種跳出棋局之外的異變式對壘思維,正是通常指揮官不具備的東西。

韋爾伯提議風逸考慮考慮,可那小子非但不做考慮反而說這是在坑他,被虐了幾次後打死不進推演室了,現,但凡遇到推演課時,他這個教官連房間都不進一步,或許這就是人各有誌?可悲可歎,真是個不成器的家夥。

事實上,挫敗並不會擊垮風逸,相反,失敗隻會引起他更加濃厚的興趣,但不得不說推演對抗屬於高強度腦力工作,每次推演結束,風逸就會覺得他的精力已經所剩無多,別提什麽安排學員訓練作業,那時隻想好好睡上一覺,至於什麽決勝千裏之外,還是算了吧。

風逸理想遠沒那麽複雜,他向往自由,遨遊宇宙一直是目標之一,但現實是殘酷的,背負著的枷鎖無時無刻不再約束著他,現在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人的成長伴隨著許多未知,風逸沒想過這場戰爭能打幾年,也許以後自己會倒在戰場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落,也許戰亂會早早平息,但怎樣都好,他從未考慮過將自己置身在一個指揮官位置,並將戰士的生命轉化成數字透過光幕一串串呈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