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莉莉最終也沒能借到活點地圖，因為——
“我……我答應穆迪教授要借給他了。”
十分鍾後，重新收拾好情緒的莉莉重新回到了大禮堂。她看了眼空著的教授席中的某個位置，手中的叉子又捏地死死的。接下來的這一天，所有的課都在恍惚中一眨眼就過去了，莉莉連晚餐都沒有用（事實上她早餐和午餐也沒吃什麽），也沒有去圖書館，甚至連作業都沒寫就坐到了窗台上。
莉莉望著黑湖邊那棵三毛櫸樹，她又使用了讀取時間的咒語，就連宵禁時間都還沒有到。莉莉覺得實在是過得太慢了，但靜下心來她又覺得過去得太快，她感覺麻木，就像在夢境中，現在的一切教她分不清真假了——
「問題是我看到他一直在我們的塔樓四周轉……尤其是你們房間的窗子外麵！」
「我懷疑……他會飛！飛天掃帚或者別的什麽……」
莉莉猛地搖了搖頭把腦袋埋進了膝蓋裏，她太了解西弗勒斯了，他對掃帚一點也不在行，而且痛恨魁地奇，他怎麽可能大半夜騎著掃帚……
午夜、窗台、飛……這幾個詞連在一起……加上昨天午夜出現的他的蛇雕……莉莉的牙齒死死地咬在了唇上，是阿尼瑪格斯？！不，怎麽可能？西弗勒斯對變形術也不在行，阿尼瑪格斯……怎麽可能？
如果……如果真的是那樣……莉莉的眼睛從膝蓋間露了出來，下意識地看到了窗台另一邊正打著鼾的小火龍……如果真的是那樣……
「嘿，我是莉莉，莉莉.伊萬斯……」
「西弗勒斯……他還好嗎？」
「你說……他為什麽沒認出來呢？……」
「我在鏡子裏看到他了……」
「剛才我跟你主人跳舞了……」
……
莉莉雙手死死地抱著膝蓋，她覺得周圍的空氣像是燒著了一樣的熱。如果真是那樣！她的那些心事，她的那些話，她的期待，她因為大鳥的到來而表現出來的喜悅……他是把這一切都當成笑話來看了？
扣分、嗬斥、勞動服務！或者……戲弄！這就是這兩年來成年了的斯內普教授對自己做的！
莉莉閉上了眼睛，什麽也不想看也什麽也不想去想，但那些記憶仿佛像是跟她作對一樣地不斷在她腦海裏閃現，就像魔法照片一樣栩栩如生——她不斷地和它傾訴，她的苦惱，她的疑惑；她撫上它的背脊；她把它抱在懷裏；她把臉埋進它的羽毛裏……莉莉猛地睜開眼跳了起來，雙手不自覺地捂住了臉，她呆呆地轉過去，窗玻璃上映出了她現在的表情——驚懼以及羞憤難當……
房間裏的燈忽然亮了，莉莉的眼睛下意識地眯了起來——
“金妮，原來你在啊，怎麽沒開燈呢？”納塔利和凱蒂一齊走了進來，說話的是凱蒂也是她開啟了魔法燈。
“啊，恩！”莉莉拍了拍已經起了褶皺的長袍，慌亂地從窗台上跳下來，“你們回來啦？”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納塔利叫了起來，幾乎立刻就衝到了她麵前，抬起手想要去探她的額頭，“不會是又發燒了吧？”
莉莉趕緊往後麵躲了躲：“不，沒有。……有點熱，我先用下盥洗室。”
“金妮她是怎麽了？”納塔利看著剛被莉莉關上的盥洗室的門問凱蒂。凱蒂搖著頭也看著那扇門，若有所思。
盥洗室裏，莉莉打開水龍頭猛地往自己臉上潑了幾捧水，對麵鏡子上自己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她的眼前忽然閃過聖誕舞會的片段——近在咫尺的心跳，彼此交錯的呼吸，相互摩挲的衣料和手心傳來的濕熱……莉莉死死地咬著唇，她將背靠在洗臉台上，止不住地想，如果那隻鳥真的是他的阿尼瑪格斯，那麽他早在去年暑假就知道自己是莉莉了！那為什麽……為什麽還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所以……應該不是吧……也可能是哈利看錯了，或者是活點地圖出了錯。哈利不是說地圖被校長先生下了混淆咒嗎，肯定是影響到了，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金妮，你沒事吧？你進去快兩個小時了。”
門外傳來了納塔利的聲音，莉莉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沒事，我好了，這就出來。”說著她便推開了盥洗室的門。
莉莉什麽也沒說就爬上了床，但卻沒有拉上帷幔就隻是呆呆地坐在床上，望著窗台的方向。她看上去實在是太不對勁了，納塔利有好幾次都想開口，但每一次都被凱蒂無聲地製止了。直到房間的燈被忽然關滅，強烈的明暗變化和一瞬間的失明終於讓莉莉回過了神，視覺慢慢恢複的同時，她也慢慢拉上了帷幔躺了下去。
莉莉她當然沒有睡著，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閉上。她開始回想，從她還是莉莉.伊萬斯的時候，從她第一次見到斯內普的時候，直到現在，直到看到這個成為了教授的西弗勒斯.斯內普。這是第一次她認認真真地地回想著她和斯內普之間——
他們是同伴，是他教她認識了巫師界，認清了自己身上奇特的能力；他們是同學，同一年進入霍格沃茲，就連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間也隻相差了一天；他們是朋友，一起討論作業，一起練習魔咒，當然還有魔藥；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之後卻因為各自的學院和朋友越走越遠，艾弗裏、穆爾塞伯……那夥人……
那麽現在呢？
莉莉又不自覺地伸手撫上了臉——曾經的西弗勒斯變成了現在的斯內普教授，而她變成了金妮.韋斯萊。
「這和你沒有關係，韋斯萊小姐……」
「不準使用魔咒……」
「魯莽、不計後果……」
「我才是教授……」
他是她的魔藥教授，他認不出她的字跡，她的魔杖……他已經忘記了莉莉.伊萬斯。莉莉側過了身體，順勢下垂的長發擋住了她的臉隻露出閃著光得亮棕色眼睛——那麽她自己呢？
她很失落，每一次被斯內普教授稱作“韋斯萊小姐”她的失落就會加倍。他是這個世界除了佩妮之外能讓她聯接起十九年前的唯一的人，她心底隱隱地明白她是希望斯內普能認出她的，雖然她對校長先生說“不用”。她事實上是很抗拒叫他斯內普教授的，明明他們曾經是朋友，最好的。
莉莉蜷縮起了身體——盧平是狼人，他曾經因為這個差點死掉，而他在之前不停地提醒著她；“不準使用魔咒”是因為知道她極易魔力透支；嗬斥她“魯莽、不計後果”那確實是事實；那支燒起來的筆和《女巫周刊》……而那隻蛇雕……莉莉的身體僵了下，目光也滯住了——如果它不是他的寵物……她還會對它傾述嗎？
莉莉猛地拉起被子捂住了腦袋，一直等到快透不過氣時才又猛地掀開！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現在她的臉不會比之前在盥洗室好多少，可為什麽會這樣？莉莉深吸了一口氣，手中一直握著的魔杖輕輕地劃過空氣——00:27am。好吧，她對自己說，她已經打定了主意，或許它會來，那麽她就能弄明白了，即使沒有活點地圖。
莉莉再一次輕手輕腳地爬下了床，在她準備跳上窗台的一刹那，她突然想起自己隻穿著睡衣……她的臉不可避免地再一次緋紅了。一個飛來咒，招來了她的小外套。莉莉坐到了窗台上，一邊的玻璃窗是開著的，她把臉貼到了另一邊的玻璃上，很涼，她卻意外地覺得很舒服。
時間慢慢滑到了淩晨兩點，可能不會來了。莉莉有些失望，但更多得像是鬆了一口氣。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滑翔著的黑色身影還是出現了。莉莉深深抵吸了一口氣，推開了這邊的窗，她已經打定了主意——
“嘿，我看到你了！”她說。
大鳥還一如往昔一般盤旋了兩圈在慢慢地落在了窗台上，它原先習慣的位置上那條火龍還在打著呼嚕。它不得已隻好往莉莉這邊伸出了爪子，可誰知，它那一爪子還沒下去，小火龍就被莉莉一個飛來咒招到了她手上。大鳥愣了愣，挪到了它習慣性的位置上。
莉莉把小火龍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她在窗台上站了起來朝大鳥笑了笑：“有點冷，我把窗戶關一下。”大鳥既不會表示同意，也無法拒絕，因為它言語無能……它隻好眼睜睜地看著莉莉關上了窗戶還一並插上了插銷……
莉莉重新坐回了窗台上，雙手抱著膝蓋直直地看著對麵的大鳥——墨色的雙眸，視線相交瞬間的躲閃……莉莉幾乎立刻就想起了聖誕舞會時她和“斯內普教授”共舞時那雙躲閃著的眼睛，牙齒又不自覺地咬在了下唇上，她也別開了眼。過了很久——
“哈利知道我了，”莉莉說，同時轉過去看它，她盡量控製自己像往常一樣，“他知道我是莉莉.伊萬斯了。”
大鳥明顯僵了下，莉莉清楚地看到了——
“你說，斯內普教授他什麽時候會知道呢？”莉莉說，亮棕色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它，它又是明顯地一滯。莉莉垂下眼把下巴靠在了環抱著膝蓋的手臂上，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她開始像往常一樣地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哈利莫名加倍的魔藥作業，喬治、弗雷德最新的發明，從巫師的角度研究麻瓜的趣事……
東方出現了第一絲亮光，大鳥看上去有些不安了——
“嘿，你說西弗勒斯會不會早就知道了呢，”莉莉突然說，雙眼也緊緊地看著大鳥，“知道我是莉莉這件事……”
大鳥又滯住了……就在這一刹那，莉莉抽出了魔杖——
“Stupefy（昏昏倒地）——”
她記得今天早上二年級的格蘭芬多有兩節連堂的魔藥課。
作者有話要說：特別感謝“>.
感謝cottonkand的長評，我想我又從中找到了不少靈感，吼吼~~~
啊，求留言啊~~看在我一直犧牲了午睡的份上，求各種摸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