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考試作弊是可恥的
戴著厚厚眼鏡片的老師邁著先生步踱來踱去，偶爾視線一盲點，顧西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林好那廂拋過去一個紙團。
身為跆拳道黑帶，這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素質還是有的。肩膀後邊白光一現，林好單手一擋，刷的一聲把那紙團擋了回去！
可惜這畢竟不是武俠小說，他可沒本事做到沾葉飛花原路返回，並且很悲催得彈到了監考老師的身上。
展開那揉皺的紙團，上麵赫然寫著：最後一題答案，不給我今晚要你好看！
“這誰的！”監考老師聲如洪鍾，一臉古板。
林好站起身來：“是我的。”
“林好，這不是你的字，你說實話是誰的！”老師扶著啤酒瓶底般厚重的眼鏡，像林好這樣的優等生，他們從來都不舍得說一句重話的。
“真的是我的。”林好捏著手心回答。
“這考場裏一共就二十人，難道筆跡對不出來麽？”老師顯然也沒了耐性：“你包庇他是沒用的——”
“我的。”顧西賀忽的站起來。
監考老師伸出手指指了指他：“不好好讀書，還學會威脅別人…怎麽會有你這麽冥頑不靈的學生？本場成績作廢，到走廊站著去！”
“老師！”林好看著顧西賀滿不在乎的背影，堅持道：“我…我考前答應過幫他作弊的，我應該同罪。”他在老師和全場人詫異的目光下把卷子呈了上去，然後跟著顧西賀走出教室。
“你來幹什麽？”顧西賀滿肚子邪火沒處撒，見林好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跟過來更是來氣：“剛才做的那麽絕，現在裝什麽好心。”
“西賀…”靠著走廊牆壁，林好的背挺得很直：“如果有一天，你有一樣很想得到的東西，卻被很多來自四麵八方更強大的壓力所阻礙。你會怎麽做？”
“裝什麽世外高人。”顧西賀哼了一聲，往旁邊側了兩步，意思是不想跟他站那麽近。
“你要是…站在著無聊，就想想這個問題吧。”林好直視著前方，也不再說話了。
午後的陽光從走廊的飄窗照在地磚上，微風擺動著少年們白色的襯衫衣襟。其實林好很享受這隔著心結的尷尬時刻，首先不會有人過來打擾他們，其次…這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是跟顧西賀並肩站在陽光下的。
兩個同樣挨處分的少年，沒有誰比誰高一等，沒有誰比誰低一段。
考場結束鈴聲終於響起，學生們陸陸續續走出。監考老師抱著一摞厚厚得考卷對兩人義正言辭的說，要他們明天交一份檢查到教務處。
“顧少？”正要抬腳離開，宋庭那陰魂不散的聲音再一次攪亂了顧西賀本就抑鬱非常的心情。
“你又要幹什麽！”顧西賀回身吼出，林好在他一側旋身上前，生怕暴怒的顧西賀吃虧。
“沒什麽，隻是眼看著你被老師抓出考場，過來安慰下罷了。”宋庭單手撐在牆壁上，攔住顧西賀的去路：“喂，你就不能爭氣點，把這樣的熊包窩囊廢做對手，不利於我個人發展的。”
“宋家少爺，你夠了沒有！”幾乎沒有人見過林好發火，所以別說宋庭，連顧西賀也嚇了一跳。
“事有一二，無再三再四。您這樣無緣由的侮辱實在叫人不可忍受。”林好攔在顧西賀身前，眼裏退散去溫和的光。
“呦，顧家養的狗終於也有露牙齒的時候了！”宋庭冷笑著，卻不出手。這裏畢竟是學校，聖華夫的名聲在外，不管是怎樣的達官貴人子弟在學校必然也要遵從一般校紀。
“宋庭，不要在這無理取鬧！否則我立刻叫保安科來處理你。我想你宋合產業雖然是本校一大讚助商，但還沒有囂張到無法無天的地步吧。”說話的人此刻站在宋庭的身後，結實有力的手掌按住對方的肩膀，將他不輕不重得拖了過去。
“哼，玩笑開不起麽？”宋庭抬頭瞄了一眼身後的男人，整整衣襟走開。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標致方正的麵部輪廓，濃墨般的劍眉散發著男人剛性至美，一雙眼睛大而有神，卻在望向林好之時不自知得溫柔了幾分。
“林好，顧西賀…你們沒事吧？”嶽久程是高三f班的班長，父親是該市最大軍區醫院的總院長，軍銜中將級別。他但平日裏為人和善熱情，從不端官二代的架子。但最看不慣別人恃強淩弱欺軟怕硬，好打抱不平。
“沒事，謝謝你。”林好微笑著點點頭。
“那個，我跟老師請求了一下。給你們兩個一次補考的機會，明天去教務處交了檢查以後——”
“不需要。”顧西賀冷冷得打斷他的話。
“西賀少爺，別這樣…”林好拉拉他的衣袖，徑自往前靠了一步，對嶽久程道：“真的不用了，這次總歸是我們有錯…何況，一次模考成績作廢與否也不打緊。”
“他無所謂，可你不行啊。”嶽久程有點急了，他瞄了顧西賀一眼，目光落回林好身上：“你還要申請醫學院的保送資格，模考成績作廢的話績點就不夠了。”
“我…”林好搖了搖頭：“我…決定跟西賀少爺一起去國外念商科，不會再去醫科大了。”
“啊？”嶽久程臉上的驚訝伴著失落驟然湧上：“你…真的決定了？你不是一直想學醫麽？”
“恩，是我的決定。對不起哦嶽久程，你幫我費了不少心吧。”林好抱歉得笑笑。
“你們說完了麽？要回去了！”顧西賀已經走出三五米，回身狠狠得丟下一句滿含火藥味的話。
“那個，西賀少爺，我一會還約了個朋友。要不今天你自己先回家吧。”林好喊道。
“隨便！”顧西賀頭也不回得走出教學樓，心裏滿滿得都是點火就炸的怒氣。
嶽久程看顧西賀離開，表情放鬆了一點：“林好，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說吧。”不由分說得拉著林好來到校園花架的藤椅上。
今天模考，所以沒課。三點的校園便已經寥寥不剩幾個人。秋月季綻放在腳下的花壇邊，偶有微風送來陣陣清香。
“林好，你真的這樣決定了麽？”高個子男生並肩坐在林好身側，帶著些祈求的希望流露在炯炯有神的眸子裏。
“算是吧。”林好不自然得把手插進褲帶裏，眼前這個碩大健壯的男生用如此漫畫星星眼的姿態看著自己，氣氛果然有些詭異。
“唉，隻要你喜歡就好。那我就聽我爸的安排去念瑞典馬力諾亞醫學院了，本來我想著跟你一起，也不要出國了。到時候去我爸醫院實習工作什麽的——”嶽久程歎了口氣：“你不會是為了那個顧家少爺吧？”
林好心裏一震，之前嶽久程的確有跟自己約好畢業共同去讀本市醫科大，卻沒想到他也是拒絕了家裏給予的最好抉擇，堅持跟自己在一塊。現在無緣無故得被自己放了鴿子，必然是恨鬱悶失落的。想到這，一股腦的愧疚悠然而生。
“當然不是，你別多想。我也是衡量了未來的發展規劃，學商科應該會比…當醫生選擇多一些。也不像學醫那麽辛苦。嗬嗬。”林好的笑容綻放在花間，驚叫嶽久程瞬間停滯了思維，好半天緩過神來紅著臉從背包裏拿出一個禮盒：“這個送你。”
“為什麽送我東西？”林好愣愣得接過，打開那精美的包裝，裏麵是一塊叫不出名字但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機械手表。
“你生日的時候我在夏令營，錯過了。”嶽久程憨厚一笑。
林好的手表確實在幾個月前被顧西賀不小心踩壞了，他卻沒想到這個細節竟然被嶽久程看在眼裏。
“我不能收，太貴重了。”林好推了回去，卻又被對方推回來。
“拿著吧，別人送我爸的，被我順來了。不花錢的——”嶽久程不由分說得把林好的左手腕抓過來，為他扣上手表帶：“看看，多合適你啊。”
手指碰觸手腕，冰涼帶著點顫抖。
“那。謝…謝謝了。”林好見他盛情難卻也就不再推辭，心想著等到對方生日也還一個禮物罷了。
“出國念那種商學院，周圍也都是些達官貴族。人人勢力又攀比，你總歸是個異類對吧？
顧西賀的性子又不會照顧人，你可別委屈了自己。眼鏡歪了——”
嶽久程抬起手腕，幫林好正了一下耳邊的眼鏡。手指有意無意得碰觸到那軟軟的鬢角發絲，就像風一樣輕。
“那…我先走了。”林好看了一下新手表上的時間：“今天還約了人。”
－－－－－－題外話－－－－－－
攻繼續傲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