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敗類

楊東這才發現身上的裘皮大衣,不禁搖頭苦笑:“這還猜,這股清香之氣,正是那個刁蠻丫頭的,不提她,你沒去參加路晨風的酒宴麽,怎麽到這兒來了。”

商化龍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點頭笑道:“你肯定不會去參加,我當然得去看看了,看看他們有什麽貓膩,別再暗中商量害我的兄弟,哈哈。”

“有什麽發現?”楊東當然不敢掉以輕心。

商化龍有些擔心地說道:“他們在想辦法,逼你提前與他賭戰。”

“哦,”楊東眉頭一皺,自己正處在感悟的關鍵時刻,已經觸摸到了這個大武技的邊緣,在這種時刻,他是絕不能放下感悟,去賭戰的。

再說沒有這個大武技傍身,楊東也沒有自信,完全打敗那個路晨風,畢竟同輩無敵的名頭在那裏呢,怎麽可能是空穴來風,路晨風一定有過人之處。

楊東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他們怎麽說?”

“他們要聯起手來,逼你早日開始賭戰,”

“聯手,哼,他們瘋了,說好的一年之內,現在不過四個月罷了。”

商化龍沉默片刻說道:“你我初來乍到,我還好,處在一清長老的名下,而你就一躍成為殿主先生的關門弟子,內門弟子們都在眼紅你,都盼望著能看到你倒黴,當他們真的聯起手來,你的處境就會非常艱難了。”

楊東點了點頭,忽然笑了起來。

商化龍很無語地看著他:“你還笑得出來。”

楊東笑道:“我們是從屍山血海中殺過來的,那些個小陰謀小詭計,真的沒什麽大不了,我其實隻關心我的感悟,現在已經摸到門檻,隻差臨門一腳了,這個時候,我想請你幫我一下,拖延著他們,直到我的感悟完成,”

商化龍抬手拍了拍楊東的肩膀,:“放心吧,我們是兄弟,不過,兄弟,那個驚天動地的大武技,真的靠譜麽。”

楊東揮手打了過去,兩個人瞬間嘻嘻哈哈地打成一團。

“敢質疑你兄弟,看我不打你個目中無人,哈哈。”

兩個人鬧了一氣,喘息著住手。楊東笑道:“我楊東還沒有打過沒準備之戰呢,哼,隻要我感悟出這個大武技,還會把他們放在眼裏麽,你等著看吧,這麵幻壁的最終武技,隻會出自我手。你信不信,到時候,你會嚇一大跳的,要知道,也許我這個武技之內,就含有你所感悟的武技。”

“哦。”聽他說得肯定,商化龍也不禁好奇心大起,再三追問,楊東隻是笑而不語。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壓力就向著楊東壓過來。

一群少年把正在感悟的楊東圍了起來。

楊東的目光被阻,詫異地收回目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處境,平靜地問道:“各位,有事麽?”

“楊東,你不能因一已之私,而忘掉我們神極殿的規矩!”其中一人冷冷說道。

楊東詫異:“我沒做什麽。”

“賭戰!楊東,我們以同輩相稱,雖然你是殿長的關門弟子,也不能如此不要臉麵,血祭台賭戰,在我們這一代弟子中,還從來沒有一份等待時間如此之久的,你想讓我們一直等待下去麽!”

楊東笑了:“有什麽不對麽,就是要一直等待下去的,不可以麽?”

所有人愣住了,誰也想不到他會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楊東,其實血祭台賭戰,若是實在膽怯,也可以選擇跪地認輸,你不能不要臉地一直幹耗著。”

“我沒打算認輸,等我感悟了這個武技,我就可以很輕鬆地贏他了,各位,請不要打擾我感悟武技,你們也知道我是大殿主的弟子,你們這樣,我當然要告狀的,無論你的背後是什麽人,也大不過我的老師,說實話,你這副SB的樣子,很可能是父母近親亂來的結果,請讓開這裏,不然大家執法堂上相見!”

楊東已經是疾言厲色了,被罵者的臉上已經黑裏泛紅,兩隻手攥得要出血了,牙齒咯咯直響。

楊東嘿嘿一笑:“要不然,你我再賭戰一次好了,等我與路家的那個大SB賭戰結束,我們就再訂立新約。”

那個點頭:“好,一言為定。”

說完轉身就走。

同門詫異地跟在他的身後離開,心說去了血祭台,楊東如果真的活著回來,這個新約你還立麽。

第二天,換了一批人,來到楊東身前,要求楊東賭戰。

“賭戰,賭戰,賭戰!”

十幾個人圍著他,揮舞著手臂狂呼亂叫,楊東差點氣得跳起來。

一連幾天,楊東已經無法安心地感悟武技了,這對於他來說,是最大的打擊。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楊東看了眼不遠處雲淡風輕的路晨風,黑著臉走過去,隨口說道:“一個月,一個月之內不要來煩我,一個月後,月初,我們同登血祭台!”

路晨風哈哈大笑,點頭說道:“好,不過把日子說死了,二月初一,如何?”

楊東點頭,路晨風得意洋洋地伸出手來,兩個人擊掌為誓。

擊掌過後,那些同門果然不再打擾,楊東每天坐在幻壁前的時間,依然不動,四個時辰,到了時間就準時起身回去。

乾坤神息的修煉進境很快,神極殿越到高處,靈息越是豐富,楊東的修煉得益於此,比同門的進境都快上一步,隻是修為到了六品靈武師之後,想突破到下一個境界,所需的靈息,已經是一個非常可怕的量級。

大商帝國從不缺少靈武師,但靈武師之上,靈武王就很難得了,就是因為每登上一級,所需修為都幾乎是之前的倍餘。修煉越到後來,也就越是艱難。

楊東四個月的時間裏,已經把自己的六品靈武師的境界,修煉到了巔峰狀態,明明能一腳破開六品的境界,卻說什麽也突破不了。

四個月的苦苦修煉,把楊東的意誌力磨得強大無匹,他生活得極其規律,每天生物鍾一樣地打轉,從居室到幻壁,周而複始。

時間很快到了一月,每天都有人特意走過楊東的身邊,大聲地說一聲:“今天初六了,一月初六,還有二十四天。”

楊東微抬著頭,目光直盯著遠處的幻壁,凝立不動。

從他所坐之處看過去,幻壁已經距離極遠。

從幻壁矗立在此,一直到現在,無一人會坐在千米之外,盯著它看。

雖然修煉者目力所及,依然能看清上麵的每一個符紋,但是沒有一個人會退得如此之遠。

一月十五日,幻壁下忽然一片歡騰,那裏有巨大的靈力波動產生,看來又有人感悟了新的武技,而如此大的靈力波動,應該是了不起的一個武技誕生了。

一月二十五日,楊東身處在一片湖水邊緣,退無可退。

二十八日,商化龍從他身邊走過兩次,欲言又止,武銀耀有些心不在焉,一整天打不起精神來。

二十九日,中級幻壁傳來消息,路晨風再次感悟武技,另一個巔峰皓月級武技產生,路晨風躊躇滿誌,再次狂散請帖,請山中同門上門狂飲,這張請貼特意給了楊東一張,被人端端正正地放在他的眼前。

楊東恍然不見,微皺著眉頭,直盯著幻壁。

三十日,武銀耀悄悄來到了小湖邊,靜靜地坐到了楊東身邊,抱著膝頭無聲陪著他。

時間在流動著。

兩個人誰也沒理誰,似乎誰也沒有看到對方一樣。

這一天,楊東並沒有象大家預料的那樣,一直坐在那裏感悟武技,而是四個時辰後,依然回了居所,雷打不動地修煉乾坤神息。

他的表情依然平靜如故。

二月一日,賭戰的最後一天。

清晨起來,楊東有條不紊地洗漱吃飯,然後走向那座幻壁,平靜地坐在小湖邊,抬起眼來,直盯著遠處那麵幻壁。

很快有人過來,武銀耀很愁苦地盯著楊東,長歎了一聲,在她身旁,路晨風神采飛揚,淡淡地笑道:“最後一天了,楊東,你打算何時與我同上血祭台?”

楊東淡淡說道:“午後。”

“好,我在血祭台下相候。”路晨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轉要想帶著武銀耀一齊離開,武銀耀卻坐到了楊東身旁,雙手拄膝,呆看著遠天。

路晨風笑道:“師妹,跟我回去吧,陪一個死人多晦氣。”

武銀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除非你答應我取消賭戰,要不然,以後我都不會理你的。”

路晨風大怒:“從昨天你就跟我鬧,這件事情,殿主大人都是默許的,你還想我怎麽樣,這個廢物五個月裏,一無所獲,你隨便問一個咱們神極殿弟子,神山上下,可有第二個人,會廢物到這個地步麽,走吧,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路師兄,要不然,我們再等等楊東,再放寬一個月吧。”

“不行,我已經忍了他五個月之久,以我的性格,他早就應該是個死人了,我決不想明天還看到他在這裏。”路晨風斬釘截鐵。

武銀耀頓時紅了眼睛,瞟了眼楊東,歎氣說道:“楊東,不如我們認輸吧。”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楊東無動於衷,忽然開口說道:“請你們離開,午後我會去血祭台的,我們不見不散。”

“你……”武銀耀大失所望,氣得狂踢地麵,踢得碎石亂飛,一轉身,飛奔而去。

商化龍也來了,就在楊東不遠處靜靜坐下,一齊對著幻壁出神。

太陽在天空行走著,一個時辰就這樣靜靜過去了。

楊東的目光越來越茫遠。

在他的眼中,整麵的幻壁,都活了起來,千百個武技同時在釋放著,臨門一腳,現在真的是臨門一腳的時候,明明已經觸及到了最根本之處,卻依然無法破開最後的壁磊。

“這不應該啊。”楊東心頭鬱悶,以他一個月前的估計,自己最多十天,就能感悟到這整麵幻壁的武技,隻是三十天都過去了,還是無能為力。

他不知道的是,自此壁產生至今,百年之間,還沒有一個人能完整地感悟到這個驚天動地的大武技。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