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良久,他才道:“弦兒先將送我的手鏈子還與我,我再答應。”說著他便摸上我的手腕,欲解那條鏈子。

我忙躲開了去,道:“答應了再給。”

“唔,給了再答應。”

最終我將手腕上的鏈子脫了下來,戴在了卿華的手腕子上。那本就是他的東西,當初我既然送給了他,哪有占著不還的道理。

卿華得到了鏈子,便婉轉道:“弦兒,此物為證,就算天荒地老我也逃脫不得。”

我舉起酒壇子敬他,道:“卿華,有我不死不休的執著,你也自是逃脫不得。”

喝到末了,卿華問我,醉了沒有。

我如何舍得醉。

卿華雙目漸漸迷離,問:“弦兒皆憶起了嗎?”

我咧開嘴笑了起來,故意問:“憶起什麽?”我曉得他問的是什麽,他一直瞞著我七萬五千年不說,我如何都想逗他一逗。

卿華蹙了蹙眉頭,道:“唔,竟還沒憶起來麽,我特意給弦兒留了昆侖鏡弦兒究竟用了沒有?上麵該是會有景象才對。”

我氣悶道:“隻留給我一枚昆侖鏡就想將前塵往事萬丈紅塵一一道清楚了麽,這天地間怎會有那般便宜的事情?卿華,你不會真那麽想罷?”

卿華似笑非笑地抬起眼來,道:“嗯弦兒說得委實在理。可是那七萬五千年之前的點點滴滴我皆熟記於心,這忘得一幹二淨的人可是弦兒。嘖弦兒倒還真會說。”

呃……呃……我硬起頭皮道:“我忘記了你就該時時提點我。”

“提點弦兒什麽?”卿華湊了過來,在我耳邊不住嗬氣,道,“提點弦兒問我給弦兒起名字還是提點弦兒喚了我一聲‘夫君’?”

七萬五千年之前的忘川河邊,初初與他相遇時,我是問過他要他幫我起名字,亦喚了他一兩聲“夫君”。那時人小,怎麽順口便怎麽喚,哪裏曉得自己在幹些什麽。

但就是不知道為何,聽他說出“夫君”二字時我心裏騰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似有什麽東西總算衝破了牢籠獲得了自由一般。

見他逼近,我忙往後挪了挪,幹幹笑了兩聲,道:“卿華你是不是喝醉了?”

卿華身子向我傾斜了過來,我猝不及防差點給倒在了地上。他頭擱在我的頸窩裏,唇若有若無地擦過我的脖子,噴灑著氣息,害得我陣陣顫栗。

半晌他才啞著嗓子道:“弦兒,我快要忍不住了。”

我問:“忍不住什麽?”

他動了動唇,忽然在我脖子上輕輕咬了一下,我渾身一震。隻聽他道:“忍不住想觸碰我的弦兒。”

說著他微涼的指尖便輕輕撥開了我的衣襟,些微發抖地撫上了我的鎖骨,來回幾次,終是隱忍著抽離了手。

不光麵皮燒辣,他觸碰我的那一刻,全身都跟著火辣辣地灼痛了起來。

我拉住了卿華的手,將他的手指緩緩地放回了鎖骨處,輕輕笑道:“可以噢,可以觸碰,忍不住那便不要忍就是了。”

(二)

卿華愣了愣,下一刻他整個身體向我傾覆而來。

整片桃林裏的桃花皆在空中飛舞,然後緩緩鋪落在地上,一地的粉色。我便躺在了地上,他豎著手臂撐於我上方。

我彎起身來,伸出手臂勾住了卿華的脖子,寬大的衣袖一直滑到了肩肘處。我笑問他:“卿華,你覺得我生得好看嗎?”

“好看”,他半垂著細長的雙目,深邃地盯著我的唇,慢慢俯下,碰著我的唇沿道,“所以日後弦兒莫要對他人這般笑。”

密密麻麻霸道的吻襲了過來,唇齒相碰,繾綣萬千。

他吻過我的額頭,眉眼,鼻梁,嘴唇和下巴,一直往下,溫溫潤潤地舌尖滑過我的脖子,在鎖骨處流連。

我忍不住發起抖來,溢出了聲。

卿華眼底裏的笑意愈發深了些,繼而又湊在我的耳邊張口便含住了我的耳垂,輕輕吮吸,使得我倒抽了兩口涼氣。隻聽他沙啞著聲音低聲笑語道:“即便是這樣,弦兒亦讓我觸碰麽?若是弦兒現在想反悔的話……”

我側頭便堵住了他的嘴。以往我腦子笨領悟不過來,但現在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男女之情,除了相互傾慕,還會相互觸碰。

我亦曉得那觸碰意味著什麽。卿華隱忍的時候,我答應了。答應了便答應了,說出口的話如何能收回。

他抬起手至我腰間,拉起了我的腰帶,兩指輕輕一扯,腰帶便給他扯鬆開了來。衣裳層層疊疊剝落了一地。

有我的,亦有卿華的。

他仍舊是撐著手臂在我正上方,不住地閉眼深呼吸,似十分艱難道:“若弦兒想反悔的話……再不反悔就真的來不及了。”

我看著卿華,忽然有些難過了起來,自心底裏漫出一股子酸澀的心疼。該是有多大的毅力與堅韌,方能隱忍至此。

我流著淚對他笑,用我以為最美麗最誘人的方式笑,道:“我說了可以的,你可以觸碰我噢,無論如何都不會反悔。”

他指尖摩挲著我的眼角,隨即穿插進我的發間,緩緩俯下身來……

卿華說,過幾日便與天君定個時日,將我接到魔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