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韓佳音還在夢裏,鄺修河的唇在她光潔的背上一路順延而下,陡覺得一陣麻麻的涼,惹起一片顫栗的疙瘩,沒辦法裝睡,她隻好笑著翻轉身討饒般地說:“好了,好了,我怕癢。”

“就知道你是裝的,沒可能鬧鍾響三遍了你還不醒。”

響了三遍了嗎?佳音驚訝,她還以為才響一次!

隻是,她確實不想大清早再來一次激情戲,會要人命,到這會她的腰還是酸的!不想說這種太露骨的話,她笑著轉移話題:“知道剛才讓我想起什麽嗎?”

“嗯?”

“就好像小時候我家養的那隻土狗,大清早喜歡跳人床上舔人家臉玩。”

鄺修河初時沒在意,眼睛半閉埋在她的頸窩裏嗅她的發香,好半響才回過味來,惡狠狠地伸手嗬她的癢,笑罵著說:“好啊你,敢說我是土狗?!”

佳音在床上滾來滾去,左右隻逃脫不了他的“魔爪”,幾乎都笑岔了氣,好不容易才捉住他的手可憐兮兮地說:“好了,饒了我吧,我說錯了,你不是土狗,你是最尊貴的哈巴狗,價值一萬二,還是美元的那種。”

“總之,我就是一隻狗是吧?”鄺修河恨得咬牙,一隻手抓住她欲要縮出被的身子,另一隻手作勢又要開撓,嚇得韓佳音哇哇怪叫,拚命往後麵閃躲,差點就連人帶被拖著他一起掉下床。

抱緊了她,鄺修河湊到她臉上:“我的吻應該不會有那麽差勁啊,欲仙欲死不說,再怎麽也能讓你飄飄欲仙吧?記得那次在中央公園,你就說吻我就像吻一隻寵物狗。是你不會享受吧?要不我們再試試?”

韓佳音怕他再有動作,縮在被窩裏拿腳抵著他,聞言又好氣又好笑:“鄺總,您還記著啦,你也就那麽點肚量,你老人家不也說過我是老女人了麽?”

“那我也是讓你給氣的,誰讓你公然在辦公室性騷擾我的?!”

說得那樣的振振有詞,倒把韓佳音氣得不行,忍不住就拿腳踹他,微紅了臉爭辯:“我還沒老到得健忘症的地步,應該說是某人性騷擾我比較合適吧?”

“啊,有嗎?”鄺修河一副裝傻到底的樣子,笑著捉住佳音複又踢過來的腳,一把抱住了她。

半傾,才斂色道,“那天你進門後腆著臉跟我笑,我就想,這女人,不是很傲氣嗎?原來也有這種委曲求全的時候。別人都說跑業務的人,都有些八麵玲瓏的手段,是不是你也會為了贏得客戶做投懷送抱的事呢?我一試,你居然也沒頂反抗,知道嗎?想到你為了錢而這樣屈意奉迎他人,我真的很為你傷心,也很生氣。”

佳音正沉溺在他溫暖的懷抱裏,聞言卻是心下一慟,既愧又悔,麵上卻仍是笑:“那你還不幫我,盡槍斃我的稿子去。”

“你沒良心啊,韓佳音。”鄺修河推開她一些,直視著她,微微嗔道,“難道你要我公私不分麽?再說了,我帶你去工地,去中央公園,本來是想和你好好談談的,可你,怎麽對我的?我一直就是你生活之外的陌生人,都不知道那時我的挫敗感有多深!”

沒法不動容,她仰起臉看著他,這個男人,到底對她用了多少心?和他比起來,她真的要沒心沒肺得多。

“佳音,以後,再難也不要委屈自己去生活。”鄺修河抵著她的頭,輕聲說。

那麽憐愛的疼惜的語氣,差點就讓她落了淚,他該是真正地愛著她的吧?所以他那麽了然和理解她的過去,她現在的處境,隻盼著能給她他的最好。

該是何等幸運,有生之年,能遇上這個人,尋到這份愛。

忽然就想起那句話——真是死了也甘願!

戀人之間最決絕的愛戀的心思,以前她總不信,卻原來是真有的,隻是未遇到那個讓她有死了也甘願的人。

去上班,才知道昨夜台風有多厲害,街上多處都有未退的積水,深可沒膝,淤積的泥沙和被風刮倒的廣告牌更是隨地可見,綠化樹的落葉和殘枝裝了一車又一車。

“這簡直就是一場大浩劫!”韓佳音坐在公交車上看得心驚肉跳,喃喃地說,“你昨晚怎麽就敢過來?”

鄺修河剛給小馬打完電話,叫他去開走晚上陷在半路的車,聞言笑笑說:

“為了你那句話,就是萬水千山刀山火海我也得照跨。”

看著他一臉的似笑非笑,佳音斜睨他一眼:“怎麽以前我就沒發現原來你也很吊兒郎當?”

“那麽你要聽真話?”鄺修河看著她,認真地問。

……研究他的神色,考慮三秒,韓佳音揮揮手:“算了,不說也罷。”

“可我突然就想說。”鄺修河捉住她的手,不由分說湊過她耳邊,輕言細語道,“自從聽到你那句話後,我做不成事,吃不下飯,我就告訴自己,我一定要當麵親耳重新再一遍聽到你說。”

“有那麽誇張嗎?”韓佳音笑著搖頭,一副給惡心到的樣子。

“當然,你不知道你有多可惡嗎?常常給人一點甜頭,然後又立馬賞人一記拳頭,誰知道你說了那句話的背後是不是又要宣布和我斷絕一切往來?”

她有嗎?韓佳音瞪他。

“好吧,我承認。”鄺修河一副被揭穿的無可奈何,“我是害怕,怕你見到江河的媽媽後又改變想法。”

“你知道了?”佳音意外,見他一副神情緊張的樣子,俏皮地笑:“是不是怕前妻興師問罪,然後我就撒手後退?”

“是。”鄺修河神色嚴肅,捏著她的下巴很認真地問,“韓佳音,你會不會很容易就放棄?”

“你是本城最有價值的鑽石王老王誒,居然也這麽沒自信?”佳音掰開他的手,微微一笑,“該修多少年的福才能遇到你,哪能輕易就放棄?何況她隻是你的前妻。”

“真心話?”

“當然。”

“那你真是不會說情話啊。”鄺修河瞪著她,歎氣,“這話明明可以說得很動情的!”

韓佳音好笑:“你的牙齒就不怕酸?”

“不怕,我大量收購你的情話。”

望著窗外,韓佳音笑著不理他,然而卻隻覺得是滿心滿眼的幸福,外麵的世界明明一片殘損,她應該感到難過深表同情,可是,她卻很快樂,就像陽光下微微飛揚的浮塵,在溫暖和自由的天空下愉快飛行。

好似這一刻,雖天寬地闊,可隻她陪著他,他陪著她。

耳邊鄺修河仍是不確定不死心地問:“佳音,你真的不會輕易就放棄?”

“嗯。”她點頭,漫不經心地應。

“那麽,這個星期,去見見他們好嗎?”

“誰?”

“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