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顧行征吃過早飯出門後。
程思意才敢拿過被她扔下的電話，劃開。
上麵赫然顯示著備注為“念衡哥哥”打來的電話，整整三通。
程思意心裏憋了一口氣很想發泄出來，但是一想起這人溫情柔和的臉，最後卻隻能深呼吸吐氣。
大早上的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找她，還要打三通，還非要掐在這麽一個關鍵時刻？
昨晚，送她回來的時候，她都為了個理由拚命找補。
今早又是……
這是差點要把她往閻羅殿裏送，嫌她命太長了？
程思意凜了凜心緒，先是改了備注名，而後確定心情已經有些平複了，才回撥了過去。
那邊幾乎是秒接，一道溫柔的男聲響起：
“思意，大哥沒有對你怎麽樣吧？我沒想讓大哥誤會什麽……”
被他這麽一提醒，她又忽地閃過今天早上的曖昧繾綣場景，麵頰上又忍不住的紅溫了。
一直沒聽到這邊的聲音，顧念衡有些急切的聲音再次傳進耳朵：“思意？還在嗎？”
“嗯。”
她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她大早上看到是他打電話的時候差點心梗，而且還打了好幾遍。本以為接通電話是多重要的事情，結果是為了問這個。
她都不知道應該替原主謝謝他，還是替原主錘死他比較好。
“我說過不會過多打擾你，前提是你如我想象中過的幸福，我才……”
程思意深呼了一口氣，“顧二少爺。”
一個陌生又疏離的稱呼打斷了他。
她默了一瞬，捏著話筒嗓音平靜：“或者說，應該叫你二弟才對。我們現在身份有別，以後這種話還是不要再講了，說出來大家都會誤會，也隻會製造災難，沒有什麽別的意義。”
她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我挺幸福的。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先掛了。”
說完，她停了幾秒，那邊似乎陷入靜止狀態，半天沒有回複。
就當她以為對麵的人不會再開口的時候，那邊傳來一聲無奈又有些歉意的聲音：
“對不起。看來還是給你添麻煩了。”
程思意不知道如何再繼續回複他，索性扔下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以前我沒有過期待，今後更不會有。”
她知道，顧念衡一定聽得懂。
他打算不要命，可她還想好好活著呢！
禦景藍庭公館內。
顧念衡一身灰色真絲睡衣，長身立在窗前，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隨後望向外麵灰蒙蒙的世界。
連城市今日天氣陰沉、雲層密布，灰暗的天空如同一幅隻有黑白色調的極簡油畫，漫天都是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伴隨而來的會是一場電閃雷鳴的高強度降雨。
他靜靜看著外麵的天空，心裏卻早已堆積了一片陰鬱，溫和俊美的五官上閃過陰鷙和晦暗，似要穿破雲層到達無邊無際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
他將手機緩緩放到茶幾旁，抬步走到一個巨大透明的玻璃缸旁，裏麵並沒有如同尋常那般魚兒愜意遊來遊去的畫麵。
而是有一隻在角落裏奄奄一息的小白鼠和一隻剛剛蘇醒渾身散發戾氣的黑貓。
那隻黑貓雙目凶狠，此時已邁開悠閑散漫的步伐，利用銳利的爪子輕輕拍打老鼠，而後又用牙齒輕輕咬住它。
在這場逃無可逃的巨大牢籠裏，它對已經捕捉到的白鼠進行了享用美食之前的儀式感——玩弄。
整個過程對於貓來說是一種享受，它們會仔細地處理獵物，以確保能夠安全、舒適地享用。
他還沒做什麽，她就這麽怕了？
遊戲才剛剛開始呢。
……
顧建西因為最近和喬若初吵架的原因，心情時好時壞。
女人，他從來都不缺。
一想到，她那天臨走前放狠話和撒潑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心煩。
前幾天和自己置氣，還把他拉黑了。
他這輩子哪裏受過女人這種氣！
雖然他對喬若初確實有些感情，但是他本質上更是一個實打實的富家散養公子哥。
當初猛烈追她其中最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好日子過慣了，想尋求點不同的找找刺激。
逆來順受、低眉順眼的，哪有高傲又倔強的女人更有挑戰性，更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如果當初程思意也是用這種高傲姿態等著自己去追，說不定他還真有可能會同她試試。
“顧三少，最近怎麽不經常見你了？”
狐朋狗友路程摟著顧建西的肩膀調侃道。
他早就聽聞，之前整天追在他屁股後麵跑的程家二小姐嫁給了他大哥。
這豪門修羅場，光想想就能腦補一出大戲。
之前他就挺納悶的，這程思意無論身世、外貌、身材都比那喬若初好上太多，偏偏就這個顧三少一根筋。
不答應人家不說，還各種嫌棄人家倒追。
這下好了，人家轉頭嫁給了他大哥。
別說諷刺了，估計再對著程思意，這小霸王也必然是一副恭恭敬敬、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見旁邊的男人一臉煩躁，明顯不想搭話的樣子，路程又貼心地換了個說法。
“顧三少，最近碰到了什麽難題？說出來我幫你拿拿主意。”
“你解決不了。”
顧建西咽了一口酒，沒好氣的說道。
路程咧開了嘴，“讓我大膽猜測。是因為和喬若初吵架了？還是因為程思意嫁給你大哥，不甘心了？”
“你胡說什麽？”
男人擰著眉頭看向他，帶著酒氣的話語中充斥著不悅。
“好好好，我胡說。除了這兩種，還有別的？”
“你覺得程思意這人怎麽樣？”
顧建西忽地出口問了一句。
路程表示有點蒙。
這是啥意思？
以前不問人家怎麽樣，現在嫁給他大哥了，來這套了？
“說實話？”
路程謹慎地開了口，一直看著眼前這位爺的臉色。
他一臉“你真是廢話”的表情。
“長得很醜，身材也不好，性格也無趣，身世更是配不上你。”
顧建西很詫異，一副“你沒事吧”的神情望著他，隨後不禁疑問道：“除了身世以外，其他你說的是真的？！”
路程雙手一攤。
顧建西斜了他一眼，又自顧自地說道：“除了性格無趣點以外，長相身材倒是不錯，也沒你說的這麽差。”
路程表麵笑嘻嘻，心裏已經mmp。
簡直是神經，現在在這裝深情，知道人家不錯了？
“你覺得和喬若初比呢？”
路程一聽，立馬道：“那必然是比不上喬若初啊！”
“溫柔、漂亮、體貼，關鍵是堅韌不拔，猶如一棵野蠻生長的小草般，充滿柔弱又富有彈性的生命力，想讓人去嗬護。”
話落，顧建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此時的路程內心：這就是你這位爺當時的原話。
知道他要倒追喬若初的時候，身邊其他的狐朋狗友都覺得他眼睛可能出了點問題。
但是礙於顧家的身份地位，沒人敢當麵這麽和他說。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被豬油蒙了心……
坦白講，喬若初長得還算漂亮，一副柔弱溫順小白花的長相。
但是，若和程思意站在一起，估計但凡有眼睛的都會選程思意。
男人選女人的眼光就那麽膚淺的幾點。
長相、身材、性格、家世。
對於顧家這種頂級豪門，家世誰都比不過。
但要論長相和身材，程思意甩喬若初十幾條街，性格也是溫溫柔柔，就是有些逆來順受。
以前他們巴不得顧建西不搭理程思意，這樣等到她心灰意冷想開之時，也給了其他公子哥趁虛而入的機會。
沒想到，人家轉頭嫁給了顧行征，成了頂級豪門裏的掌權者夫人。
這事兒證明，沒有眼光的也就顧建西一個人。
“那你若是選一個，你會選誰？”
顧建西一副大言不慚的神情，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