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他停好車子,順勢打開後備箱,取出那份紀念品遞給有些焦急的女人。
程思意道了謝,讓他趕緊回去,正準備轉身道別。
前方的勞斯萊斯車門突然打開了,一雙手工定製的高檔皮鞋映入眼簾,隨後走出來的男人,一身熨帖得當又極彰顯荷爾蒙氣息的西裝包裹著完美的身材,淩厲淡漠的眉眼在夜色的籠罩中更顯冷峻鋒利。
顧念衡還沒開口,便感覺到身旁有一股風刮過,待反應過來後便看到前方的女人隻給自己留了一抹纖柔的背影。
她提著東西小跑著衝到男人麵前,未拿東西的手瞬時攬上了男人堅實有力的臂彎,一張美豔嬌嫩的小臉上洋溢著燦爛笑容。
“老公,你回來啦!”
顧行征垂下視線看向她,俊朗矜貴的麵容上染上了莫名的複雜情緒。
“去哪兒了,嗯?”
他的話語霸道中又帶了嬌寵和柔情,眼神專注隻看著她。
此時的顧念衡站在兩米開外的位置,斂了斂眼中一閃而過的異樣,麵上依舊是一副春風化雨的笑臉,嗓音溫和道:
“大哥。”
聞言,對麵的男人終於將垂下的視線挪回看向他,狹長的眸眼裏似是一場暴雨將至的前兆,滿帶危險和打量,而後沉沉應了一聲。
“今天正好和大嫂在餐廳遇上了,一起吃了頓飯。出國後也一直沒再見麵,這次正好順帶把你們的新婚禮物也帶回來了。”
話落,程思意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明顯感覺此時刮過自己身旁的風都帶了幾分刻骨的冷意,絲絲纏繞包裹著她。
顧行征沒有回應,沉著如鷹般的銳利視線一直望著對麵的人。
兩人的氣場完全不同,在此時卻有種莫名的水火不相容,似乎隱藏在平和狀態下的,是一場還未爆發的沒有硝煙的戰爭。
“二弟對我夫人的這份心意,我記下了。”
他的話語低沉磁性,乍一聽沒有特別的情緒起伏,但卻莫名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威脅壓迫感。
程思意不禁又加重了攬著他臂彎的力度,柔聲道:
“老公,我今晚沒怎麽吃,一會我再陪你吃一點好不好。陳媽今晚做得一定很豐盛。”
她的目光如澈,如皎潔月光倒映出自己的威嚴身影。
顧行征一貫冰冷的氣場稍微有了收斂,隨後沉著眸子說道:
“沒吃多少,看我今晚怎麽罰你。”
他的話語低沉繾綣,似是隻有兩人隻能聽懂的曖昧信號。嗓音凜冽散在耳邊,使得她的麵容又慢慢爬上了一層緋色。
對麵的顧念衡狹長的眸眼緊了緊,溫和的麵容下似是隱秘了內心叫囂的所有負麵情緒。
他緩緩一笑,“那就不打擾大哥大嫂了。”
……
沉沉夜色中,一輛黑色賓利穿梭在路上,轟鳴聲劃破黑暗。
此時坐在主駕駛的男人神色專注看著前方,但是眼眸裏卻溢滿厲色。
車子行駛的速度很快,同行的車輛很快被甩在身後。
搖下的車窗猛烈灌入涼風,仿佛一頭被禁錮已久的野獸衝出身體的牢籠,急於嗜血和瘋狂。
他不斷地感受著極限速度帶來的愉悅和歡脫,恨不得立馬縱身而下,體驗一把極致的痛感和冰冷。
副駕駛的電話一直嗡嗡響個不停,但是他卻仿佛沒有聽見般,冰冷地看了一眼而後又直接看向前方。
剛剛的畫麵在自己腦海中一幀幀放映。
大哥在意她,她也很依賴他。
內心似乎有一種病態冰冷的情緒在叫囂著,妄圖衝出枷鎖撕裂肉身。他平生第一次添了,想要得到那個女人以後再重重毀滅的饕餮邪惡感。
從來沒覺得人生可以這麽刺激有趣,他已經隱隱在為那種超出理智之外的部分在歡呼雀躍了。
他伸手接通那不斷打進來的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沉靜溫婉的聲音:
“念衡,回國了怎麽不來家一趟。這幾天有時間去看看你爺爺,最近因為顧行征結婚的原因,他可能會在家產分割有新的調整。”
電話這邊默了一會,緊接著溫文爾雅的聲音響起:
“知道了,媽。”
宋惜文的聲音繼續說著,“他現在凡事都比你快一步。不管是掌權,亦或是娶妻,形勢對你不利,你也應該早些將你的計劃提前了。”
電話這邊的顧念衡輕笑了一聲,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大哥娶程思意,這是誰的主意?”
“是你爺爺做主的,別的我們都不是很清楚。”
宋惜文捏著電話,不明白自己的兒子為什麽會突然問起這個女人。
“媽,你覺得我若是搶了大哥的女人,會怎樣?”
話落,電話那頭的人呼吸猛地一窒,隨後幾秒後聲音才絲絲縷縷傳送過來: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我為什麽從來不知道。”
不知道是被這句話逗笑還是為自己內心的想法感到興奮,顧念衡的聲音越發的輕快動聽,卻夾雜了一抹不受控製的瘋感。
“以前可能不喜歡,現在成為大哥的女人了,自然就會喜歡了。”
“念衡!”
宋惜文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出口嗬斥了一句,隨後覺得聲音有些大,慢慢壓著話筒繼續說道:
“你要做的就是拿回屬於你的一切,至於女人,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沒必要因為這個事情搭上自己。”
電話這頭的顧念衡沒了笑意,垂下的碎發掩蓋了他眼裏的神色,表情忽地像蒙上一層迷霧一般,聲音卻帶了幾絲冷意:
“怎麽會是搭上自己呢?你從小就教育我,大哥擁有的一切原本應該是屬於我的。那大哥的女人……”
“住口!”
宋惜文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可以遏製住他現在這些荒唐的念頭,隻能下意識地喝止住他,以防他再說出什麽不對勁的話。
“你不要有這種念頭。就算你大哥不愛她,他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夫人被別人搶奪去。到時候,我怕你連命都保不住。”
那邊沒有繼續回複的聲音,宋惜文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別做傻事。”
掛斷電話後,顧念衡將極速行駛的車輛直接拐到一處僻靜的小河邊。
天邊孤月,河邊倒影,楊柳垂釣。
他伸手點上一根香煙,猩紅灼燒在指尖,男人平時柔和的五官上此時卻是溢滿陰暗。
似是想到什麽事情,他忽地笑出聲。
他的人生一直以來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一定要超越顧行征,才能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才能做到不辜負母親對他寄予的厚望。
為此從小到大,他沒有任何的自由時間,隻有埋頭苦學。
所有孩子在外開心玩耍的時候,他都隻能眼巴巴看著他們稚嫩的臉上流露出來的開心快樂。
他如同一個被嚴格植入指令的機器人,人生在世隻有一條準則,打敗顧行征,登上顧家掌權人的位置。
這話如同魔咒般困了他二十幾年,他的母親卻在今天晚上和他說要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