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音走出咖啡廳,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直到坐上了主駕駛,她才長呼出一口氣,將手裏死死捏著的包放開,放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她和宋北書之間本應該就到此為止,不然到時候受傷的人隻會更多,她並不想看到那樣的場景。

就算鄭淮舟對她是真心的,也不可以再拖無辜的人下水,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給過他希望。

在程思音走後,宋北書一人坐在咖啡廳的座位上,一貫優雅柔和的麵容上此時盛的是有些壓抑的情緒。

他一個人在椅子上坐了很久,中間服務生有兩次過來詢問是否需要續杯都被他拒絕了。

他隻是想一個人短暫地在這個地方靜一靜,畢竟就像她說的,這次以後可能再見麵就是他結婚以後了,又或者永遠不會見麵。

“老公,結婚以後我們每年都出去旅遊一次好不好?我喜歡去有草原的地方,國內遊遍了以後,我們再去國外,爭取把所有喜歡的國家城市走個遍。”

宋北書似乎又看到了那個眉眼如畫的女生,親昵地挽著自己的手臂,在滿心規劃以後兩人的未來。

那個時候,他也以為自己能夠做好一切,甚至是給她一個足夠明媚的將來和婚姻。

事到如今全都變了,他怪不了別人,他隻能怪自己不夠狠心去處理掉所有負累。

……

程思意自從上次被那條短信威脅後,顧行征便在她日常出行的時候加派了人手確保她的人身安全。

一連幾天,她也的確沒有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那條短信,她始終猜不透是誰發來的。

口吻像是喬若初,但是喬若初當時已經被警察帶走了,根本沒有可以用到手機威脅到她的機會。

如果是顧念衡,但是那種口吻實在不像,反而透著一股子陰冷感,但是程思意不打算把這種可能性降到最低。

“程思意,外麵有人找你。”

有人路過辦公室和她打了個招呼。

她聽到聲音後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在想誰會在這個時候出來找她。因為腦子思考著,腳上的步伐也沒有那麽快,等走到博物館門口的時候,她發現並沒有什麽她認識的人。

程思意從遠處瞥了幾眼,正打算轉身往回走,忽地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大嫂。”

她腳步頓住,一股熱流倒湧到頭頂,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情緒。等到她回過身的時候,表情已經換上了一副冷漠。

“你到底想做什麽?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說的。”

她的語氣根本算不上好,也覺得沒有繼續和他聊下去的必要。

程思意確實是沒想到顧念衡能如此陰魂不散,上次的事情她崴了腳現在好了一些,但是不代表她再次看到他就不想逃。

“大哥出事了。”他的語氣清冷中夾雜著一絲不穩。

程思意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他,聲音裏帶著顫抖,“你說什麽?”

台階下的男人上前了幾步,直到徹底走上去和她平視,“這件事情是突**況,大哥出了車禍現在已經人在醫院昏迷著。”

他越說道後麵聲音越小,程思意強迫自己保持一絲冷靜。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打電話告訴我?”

她不願意相信他說的事情,一方麵她本就對顧念衡心懷芥蒂和防備,另一方麵她實在不願意相信顧行征會出事。

聽到這話,對麵的男人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我怕你著急的路上再出點什麽事情,所以我就親自趕過來接你。”

程思意深呼了一口氣,轉過身,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強迫自己鎮定,而後撥打給了顧行征。

電話那頭是關機狀態,她一連打了好多遍都是如此,原本就不安的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裏。

她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大腦告訴自己別慌,她緊緊握著手機而後在通訊錄裏下滑,直接又打給了蘇破。

這次,不是關機,而是忙音。

蘇破是顧行征身邊最得力的助手,現在連他都無法接通電話。

“哪個醫院!”她的聲音裏透著些支離破碎的恐慌。

“市中心的醫院,你別著急,我帶你去。”

男人眼裏閃爍的是心疼和愧疚,想要伸出的手到了一半又縮了回去。

程思意就這樣在魂不守舍中坐上了顧念衡的車,在去的路上,她依舊是堅持不懈地撥打他的電話,卻和剛剛的情況是一樣的。

她白皙的指尖快要嵌到肉裏去卻絲毫未覺疼痛,隻希望車子的速度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一路的慌張,很快便在發現道路越來越偏僻時察覺到了不對。

外麵的道路不如市中心的寬敞,而且樹木繁多,但是來往的車輛卻越來越少。

程思意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顧念衡,你要帶我去哪兒?”她的語氣是冰冷的質問,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

主駕駛的男人遲遲沒有回應她,車速卻變得愈發快了。

車內的氛圍就這樣在無聲的蔓延中多了許多陰冷,一絲一縷地透進了程思意的骨子裏。

事到如今,她怎麽還看不明白,這恐怕就是顧念衡的自導自演!

但是,怎麽會那麽巧的,顧行征和蘇破的電話都打不通。

她突然想要拿起手機給顧行征發一條消息,手機電量卻在這個時候直接告罄,自動關機。

她從上車的時候,為了避嫌就坐在了後麵。

剛剛她從後視鏡裏去看顧念衡的臉色,已經發現他的下頜線緊繃,一張俊美的臉此時陰鷙得可怕。

程思意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亂跳個不停,外麵的風景一點點變得越來越森冷和陌生。

“顧念衡,你到底想做什麽?你以為,綁架我就可以動搖你大哥多年以來的根基嗎?還是你覺得,我在顧行征眼裏有那麽重要?”

她不清楚他想要做什麽,但是她能察覺出此時的顧念衡是極度危險的,仿佛有種扭曲的情緒一直圍繞著他,稍有不慎,便能命喪懸崖。

主駕駛的男人發出一聲冷笑,聲音裏已經不複往裏的柔和,而像是一條吐信的毒蛇慢慢地爬滿了整個車廂。

“重不重要,你一會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