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終於倒下一
姚崢的步子很是堅決，完全就是一副沒有商量的樣子，背影更是顯得十分的冷漠，這個樣子的他，依蓮之前也是見過的，一直都知道他就是那麽強硬的一個人，與其說強硬，倒不如說他就是那麽一個對自己狠的人。
依蓮自然是沒有忘記的，想當初，他也就是這麽絕情的對著那個女人的，任憑著那個女人怎麽哭泣，即便後麵差點香消玉殞，也不見得他回頭。說實話，看到那麽一幕，她當時是很感動的，也還是很同情心疼那個女人的，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知道了，這個男人其實也是一個很薄情的男人，連自己深愛的女人都能割舍了，在他心裏，到底還能有什麽更重要呢？雲卷跟雲舒嗎？還是責任？或者是其他的？依蓮一時也找不到任何的答案，她隻明白，姚崢不會愛上她，所以呆在他身邊，她感覺不到任何的幸福可言，雖然知道他為自己放棄了自己深愛的女人，她是很感動，但是，感動並不等同於愛情，不愛就是不愛，要是沒有孟振凡的話，或許她也會看上這麽優秀的男人吧？
人生沒有或許，她還是先認識了孟振凡，所以……
姚崢的腳步並沒有停留半分，走出咖啡廳的一刻，他突然間就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也許是將沉澱在心底許久的問題說出來了，心一狠，也就是這麽提出了，這二十多年來這個問題一直就是被他強製封在心底的灰色記憶，現在將它都說出來，倒還覺得好受一點了，遲早也是要解決的事情，這樣幹脆一點也沒有不好的。他已經不想去掙紮太多了，眼下，隻是想讓孩子們大家都過上一段安靜平穩的生活而已。
好不容易才走到這麽一步，到底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又何必再讓孩子們糾結擔心呢？
除了這樣，他還能怎麽做？很多的事情，也許也都是逸最後的平淡收場而已，不是嗎？
姚崢深深的吸了口氣，微抬起那雙深沉的眸子，淡淡的望著頭頂上那一輪金燦燦的烈日，悄然眯起眼，絢麗的光芒依然還是那麽的刺眼，低下頭一看，腳下也還不過是自己那孤孤單單的身影，然而，一看到自己跟前不遠處自己的兒子就站在車邊等著自己，姚崢心裏的孤寂感，忽然就消退得無影無蹤了。
罷了，不管怎麽樣，他也並不是一無所有，他還有一對優秀的兒女，現在還有一個很了不起的女婿，貼心善良的兒媳婦，以後還會有很多孫子外孫，這些就足夠了。他應該可以知足了！
這麽想著，心裏的陰霾頓時就一掃而空了，舒了口氣，又跟剛才一樣，背著雙手往車邊走了去，隻不過，腳步似乎比剛才輕快了很多，臉上也不見的有什麽不愉快的情緒，相反，雲卷遠遠的看著，就覺得自己的父親似乎心情還可以。
“父親……”
雲卷悄然皺著眉，望著眼前一臉平靜的姚崢，眼裏流淌的擔心很是濃鬱。
“回去吧。”
姚崢倒沒有說什麽，就是落下這麽幾句，大手又往雲卷的肩頭上拍了拍，然後便往車裏坐了去。
雲卷一時就愣了神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姚崢的車子已經啟動了，緩緩的朝娛樂城的門口行駛而去，雲卷這才好像有些明白了，望著姚崢的車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了思緒，也鑽進了車子……
而布諾斯就是一直站在咖啡廳的門口，他身旁的幾個黑衣男子也是跟在他的身後站得很筆直，一直望著那幾輛車子相繼離開了。
“布秘書，他們還在裏麵！”
這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低沉冷漠的男聲，正是其中的一名黑衣男子開口說話了。
聞言，布諾斯才緩緩的拉回了視線，悄然轉過身，朝咖啡廳裏望了去，果然還看到依蓮跟孟振凡依然還坐在剛才的位置上，夫妻兩好像都沒有說話，就是那麽沉默著，一動不動的。
布諾斯看了他們好一會兒，才輕輕的歎了口氣，思量了一下，終於還是提著步子走了進去。
“你們暫且就不用進去了，等少爺還要去藍亞灣開發區那邊走上一趟，你們先去準備一下，收拾好之後直接回公司，少爺送少夫人回局裏之後會直接回公司。”
落下這麽一句，布諾斯那身影立馬就閃進咖啡廳裏了。
“你們這是在反思嗎？”
布諾斯沒幾步就來到了孟振凡跟依蓮的身邊了，低沉的聲音裏染著一道若有若無的不屑。雖然知道自己本來不應該多事的，可是自打知道自己少夫人的事情之後，布諾斯自己都覺得有些受不了，就連想來冷漠絕情的阿朔都有些反感的想為少爺少夫人鄙夷他們一頓，就更不用說向來認為自己很有正義感的布諾斯了！
布諾斯的話一落，孟振凡跟依蓮皆是一驚，這才恍恍惚惚的回過神來，朝布諾斯望了過來。
“布秘書！”
孟振凡有些意外的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布諾斯，低低的喚了一聲。
“唉，本來也不想過來的，到底還是覺得有點……”
布諾斯歎了口氣，對於這樣極品的母親，他還真的不知道能說些什麽，心裏雖然為自己的少夫人抱不平，可是以他的立場，他又能說些什麽？想想這個女人對那個叫什麽孟曉諾的好，再想想她對自己的少夫人還有雲卷少爺，布諾斯心裏隻覺得也是一陣沉鬱的痛。
“合約的事情慕董……”
孟振凡還是希望可以留住歐冶這個大靠山，差點忘記了歐冶的掌權者跟剛剛一身冷硬的從這裏走出去的男人到底是什麽關係了。
一聽到孟振凡這話，布諾斯頓時就覺得一陣可笑，臉上迅速的扯過了一道冷笑，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道，“少爺為什麽撤資，單方麵撕毀合約，你們自己不是心知肚明嗎？怎麽？就這樣看著我？你不服嗎？想上法院還是怎麽樣？錦陽城是誰的地盤，誰的天下，你們難道還不懂嗎？說到什麽合約不合約，那隻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少爺的意思很簡單，就是不想讓你們在錦陽城立足，講得夠明白了嗎？任何對少夫人存在不良影響的問題，少爺都會盡力的去解決，你們也是一樣的。你們倒是會打如意算盤，以為少爺跟那個什麽寧馨兒有些交集，所以就讓她給你們當先鋒，恐怕就是想讓少爺幫助你們在錦陽城站穩腳的吧？”
布諾斯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給他們來一記猛料了，這兩個人很需要別人給他們當頭幾棒約莫著才會清醒一些！
“你們沒有想到吧？少爺根本就沒當寧馨兒是回事，少爺的心早就拴在我們少夫人的身上了。你們心思一點也瞞不過我們的少爺，他也希望你們就此收住，不要再掙紮了，不然，吃虧的，永遠是你們。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明明雲卷少爺還有我們的少夫人跟孟曉諾一樣，都是你的兒女，為什麽差別就那麽大？你對他們兄妹兩竟然不及你對孟曉諾的千百分之一，而且，讓我非常不理解的是，你竟然還能這樣心安理得的回來，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的麵前？說什麽補償，什麽對不起？打算補償多少萬嗎？你覺得他們現在還會稀罕這些？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補償他們嗎？沒把他們往絕路上逼都要燒鞭炮慶祝了。”
布諾斯這麽說著，現在都覺得有些怒了，臉色也變得有些漲紅了起來了。
“算了，懶得跟你們說，免得把自己氣得內傷，這些都是雲卷少爺跟少夫人二十多年來所過的生活，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看了這些之後，希望你會有一些感觸吧，然後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吧，不管怎麽說，他們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就不會覺得疼嗎？”
布諾斯深吸了口氣，緩緩的伸手從自己的衣袋裏摸出了一疊折得很整齊的資料，擱到依蓮的手邊的桌子上，這些都是之前幫著調查姚毅的事情的時候順便給記下的，慕煜北看過之後心情久久沉鬱著，之後就讓他將這些資料給銷毀了，大概是不忍心去看著吧。是布諾斯留了起來，整理好，以防以後還有可能會用到，盡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向來就是他跟阿朔的默契，這也是慕煜北一直都很信任重視他們的理由。希望這次，少爺不會怪他自作主張吧。
留下那些資料之後，布諾斯便撤了，這麽呆著總感覺有些壓抑就是了！
——《》——
一天也就是這麽過去了，日落，日出，天氣也是越來越悶熱了，人的心情似乎也隨著這天氣變得異常的煩躁起來。
自打上次安藤再一次拿著離婚協議書給陳芳簽字之後，陳芳後麵似乎也都沒鬧騰了，這一段日子都是很安分了起來，經常看到她一個人有些精神恍惚的坐在沙發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冷挽詩跟方子卿夫婦倆回來得越來越晚，臉色也是越來越沉重了，經常忙得連飯也顧不上吃，這家裏冷冷清清的。
陳芳自然是知道了，冷氏真的出了問題了，聽冷挽詩說過了，冷氏想要在擴充在海外的市場，卻沒有想到投資不當，損失了一把，再加上之前的幾個工程搞砸的事情，還真是禍不單行！連本年度最主要的工程項目也遇到了問題，那就是跟歐冶合作的那個項目，目前歐冶已經延遲了資金的投入了，合作的關係很是令人擔憂了！現在的冷氏，資金很是緊張，而且缺口也很大，冷振甚至已經開始收住在東南亞的發展了，很有可能會放棄海外的市場，因為海外市場並不是他們的主戰場，之前也就是試試水而已，今年年初看著覺得局勢發展得不錯，才投入了大筆的基金，倒沒想到趕上那邊的有些小小的金融小風暴，而且新公司沒有一點基礎，寸步難行，自然，損失很大。
冷挽詩跟方子卿最近也都是為這些事情心煩透了，整天抱怨著歐冶那邊的人不道義，進進出出冷氏的那些工作人員的臉色也都是非常的沉重了！長此以往，恐怕冷氏……肯定就是要出大事了！陳芳自己在心裏自然也是有一些打算了，這些日子，她自己也偷偷地調查過冷氏了，心裏自然也是有數的！
冷振自然也想不到，陳芳竟然還會親自跑到冷氏跟他談條件了！
當安藤跟他說著陳芳的來意的時候，他都是遲疑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了。
“老爺，要不要叫她進來？”
安藤望著正在皺著眉頭中的冷振，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冷振悄然抬起頭，望了安藤一眼，輕輕的擱下了自己手上的茶杯，點了點頭，開口道，“讓她進來。”
“是，老爺！”
安藤這才應了一聲，悄悄的退了下去。
沒一會兒，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門一開，便看到陳芳走了進來了。
一身暗紅色略繡著藏青色的底紋的名貴衣裙，雍容華貴的貴婦人打扮，氣勢高揚的走了進來。
安藤很熟練的給兩人泡好了一壺茶，倒上了，然後才悄悄的退了出去。
陳芳一走進門來，便緊緊的盯著坐在辦公裏的冷振，就站在門邊的不遠處。而冷振則也是依然沉默的低著頭看著手上的文件，直到聽到關門聲，才將視線從文件上收了回來，悠然抬起頭，淡淡的朝陳芳望了去。
“坐吧。”
蒼老而低沉的聲音響起，冷振緩緩的擱下了自己手裏的文件，徐然站了起來，朝沙發走了去。
陳芳的臉色很是沉鬱，但是到底也沒有立馬就爆發，看著冷振那日漸消瘦的身軀，疲憊的雙眼，她到底還是有些動容了。
不管怎麽說，這個男人，始終也是她一直深愛著的男人，看到他這樣子，她到底也還是不忍心的，然而，一想到自己，她心裏頓時又浮起了一道隱忍的怒氣，被她極力的壓製在胸口了。
看著冷振已經朝沙發裏坐了去，她又是遲疑了好一下子，才緩緩的走了過去，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
“我以為你這次還會將我拒之門外，你應該對這事情很迫不及待了！哼。”
陳芳冷笑了一聲，將自己的手袋往身旁扔了去，望著對麵正默默的執著茶杯喝茶的冷振，想要壓製住的怒氣，怎麽也控製不住，一想到他就像這樣擺脫了她，然後跟姚夢詩幸福的在一起，她就覺得她自己妒忌痛苦得想要發瘋了！
“事情相信安藤之前也都跟你說過了，今天過來，是要跟我提請求的，你可以直接說，我都會盡量的滿足你。”
冷振攝了口茶，那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沒有什麽溫度，很平靜，也很是飄渺，聽在陳芳的耳中，感覺十分的恍惚，感覺不到他的一點生氣，倒好像有些死氣沉沉的了，難道是公司的事情嗎？陳芳一時之間，竟然有些疑惑了起來。
緩緩的抬起頭，深深的望著對麵滿臉滄桑而疲憊的男人，沉默了很久，腦袋裏不期然就拂過了很多他們相處的場麵。
這個男人就是她陳芳自己選擇的男人，為了得到他，她用盡了手段的男人，一個對她恨之入骨卻不得不跟她共度了將近六十年的男人，一個從來不會多看她一眼的男人！
“將近六十年了，我自問我陳芳真心實意的對你，為什麽你就那麽狠心，連施舍給我一點感情都不願意？有多少個女人可以像我這樣？冷振，你知不知道，沒有哪個女人比我陳芳更在乎你，你以為我願意這樣不擇手段嗎？你以為我願意這樣承受著你的冷漠嗎？這麽多年的時間過去了，你再恨我，難道這些年你這樣懲罰還不夠嗎？到現在還想跟我離婚？你要我一個人怎麽辦？”
陳芳此刻終於還是沒有了氣勢了，頓時淚如雨下，他越恨她，她就越是對他用情至深，有時候，她都覺得自己當真就是犯賤了，可是，心不由己，她亦不能自拔，還能怎麽樣呢？
這麽多年了，她就是這麽堅持過來的，以為，就算他再冷漠，再無情，那也總應該會感動的，可是，沒有辦法，她還是低估了冷振的心，他的心比什麽都硬，比什麽都狠！他隻會對姚夢詩用情至深，根本就是連半點感情也不屑於給她，這叫她如何能夠不恨？不嫉妒？不瘋狂？
“沒錯，是將近六十年了，我們生活了將近六十年了，我早就累了，我不想再受這樣的束縛了，所以，請你放手吧，我太累了，你綁了我六十年，應該早就足夠了。在我們結婚之前，我就很明確的跟你說過，我永遠不會對你產生感情，結婚之後，也曾一再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不僅設計了冷氏，還讓我媽一起對付我，欺騙我。理由就是你在乎我，想跟我生活一輩子？阿芳，我要是對你有感情，也不會那麽反對我們的婚事了。誰跟你說你中意的人就一定要被你所擁有？喜歡隻不過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而已，與被喜歡的人無關，感情的天平本來就不是平衡的。”
冷振不冷不熱的回答道，又低下頭，淡淡的喝了口茶。
“其實，你當初就不應該選擇我，而且，你也未必是對我真的存在什麽感情，隻不過是想馴服我而已，因為我從來不會像其他的男人一樣，一味的迎合奉承你。”
冷振心裏自然還是感受的很是清楚明白的。
他的話一落下去，陳芳並沒有立刻開口反駁，而是沉默了，低下頭，沉思了好一下子，到底還是沒有接過冷振的話了。
“我們一開始隻不過就好像是一場遊戲而已，你們都把我當成你們玩弄的對象，包括我自己的母親，我就是你們手掌心裏的玩物，不能有自己的意見，更不能有自己的空間。”
冷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蒼老的眼裏漸漸的染上了一片迷茫，到底還是想起了往昔的歲月，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感概了，但更多的，就是苦澀了。
“倘若這個錯誤都沒有發生，想想，我們又會過什麽樣的生活？因為你的一個任性，讓我們兩個人的命運都沉浸在這樣悲劇之中，值不值得，你自己心裏明白。當年其實真心對你的男人很多，也不乏優秀的，你若是選擇他們當中的其中一個，想必也不會像現在過得煎熬。”
說到這裏，冷振吸了口氣，喝了口茶，緩緩的往沙發裏靠了去，眼裏那道迷茫越發的濃鬱了，沉默了良久，才繼續，“你說得沒錯，我這輩子到底還是辜負了兩個女人，辜負了你，也辜負了詩詩。你也不用去恨詩詩，你自己心裏也明白，詩詩並不知道我跟你結婚的消息，她隻不過是一個無辜的人。說實話，當初我自己也沒有想過，我自己會對詩詩上心了，自從遇見了她之後，我才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多出了一些顏色，而不是再按著他們預定的軌道走，有了我自己的喜怒哀樂。我以為我不會對誰上心，就那麽遊戲花叢間一輩子，倒也沒有什麽不好，可是，這就是命運。人很難去改變命運，我也不例外，所以栽了。”
“這一輩子很快就這樣走完了，沒有實現的願望很多，也不知道哪一天兩腳一蹬，也就是這麽去了。除了感情之外，我有沒有虧待過你，你自己心裏明白，還有挽詩跟暖暖，我自認為自己已經盡了一個父親該盡的義務了，而對阿崢跟阿毅呢？欠得太多，總是要還的。事到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一切也不過是塵土而已，隻想過幾天自由的日子罷了。”
冷振很是平靜，眼底盡是一片沉寂，空洞之中又隱藏著一絲釋然，一時之間讓陳芳很是覺得恍惚。
沒錯的，陳芳自然知道冷振說的這些話都是實情，隻是，她就是實在過不了心裏這一關而已，她承認之前就是對他心存好感，想征服他而已，沒想後麵她竟然就真的動了情了。姚夢詩的出現無非就是讓她更加覺得自己挫敗痛苦，感情的世界向來就是這樣的，首先動情的人一定就是傷得最重的人，這是亙古不變的。
“你為什麽不肯跟我嚐試一下呢？要不是你自己心裏一直都那麽排斥著我，誰又敢說我們一定就不能成為幸福的一對？”
陳芳忽然就有些傷感了起來了。
“要真能對你上心，也不會等這麽久了，找一個合適自己的人付出你的感情，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不然大家也都隻能像現在這樣，過得煎熬。”
很奇怪，兩個人現在竟然就能這樣心平氣和的坐下來一起說話了，要知道這麽些年過來，兩個人還真是沒有哪次就能這樣平靜的說過話的。
“哼，你以為這些事情你心裏想的，事情就能真的向你所想的那般的發展嗎？很多人也希望自己不要動心，後麵還不是自己無法自拔不可救藥的陷進去了？我陳芳自從嫁給你之後，也是對這個家盡心盡力的，可是你又何嚐給過我一個好臉色？連見我都是百般的不願意！是，我是恨姚夢詩，我恨她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你所有的感情全部都奪走了，而我，我付出了一切，而我最後得到的是什麽？我得到的是孤獨，是敵人！我深愛的丈夫對我恨之入骨，把我看成了敵人，我的女兒也在算計我，總想在我身上得到更多的東西，就連暖暖……嗬嗬……冷振，我不傻，其實我陳芳一點也不傻，我隻想裝作都不知道這一切，讓我覺得自己還有事情可以做，可以為我自己的孩子們爭取一點什麽而已。感情都是很自私的，我沒有辦法讓自己放手，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你跟姚夢詩這麽幸福的生活著，而我卻是一個人孤獨的過完剩下的日子。我寧願把你永遠的留在我的身邊，即使你恨我，我也在所不惜。”
陳芳的眼神其實很是複雜，然而，心裏卻依然還努力的尋找著自己的那份堅定與執著。
“我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你的心，不過，隻要你人留在我身邊，這樣也就行了，她姚夢詩就是沒有辦法擁有全部的你。我才是你冷振明媒正娶的女人，所以，這場遊戲，我也不算輸，她姚夢詩贏得你的心，那又怎麽樣？你們注定還是不能夠相守一生，用你的話說，這就是命運，沒有那一條規定說錯誤的最後就一定是正確，所以，我還是不想放手。”
聞言，冷振忽然苦澀的笑了笑，波瀾無驚的臉上竟然染上了些許淡淡的傷感，“是，是命運沒錯。可是我想結束這樣的命運了，這樣的生活我過了一輩子，早就累了，也厭煩了很久了。”
冷振說著，忽然深深的吸了口氣，思量了一下，才繼續道，“這段日子我也想了很久，很多東西到底也還是不能夠強求，我總得為自己活幾天，所以，等冷氏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就找個地方好好的生活，過幾天清閑的日子，也算是給今生的自己一個交代吧。”
“你說什麽？你要退下來了？你不是一直想著要跟姚夢詩一起過完剩下的時光嗎？”
陳芳一聽冷振這話，看著他那眼神，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了！
“嗯，是打算要退下來，我老了，這天下到底還是他們年輕人的，該放手的，就放手吧。”
冷振並不打算隱瞞了，他過得太疲憊，現在已經提不起什麽精神了，尤其是最近，總感覺自己的體質越來越差了，公司的事情讓他煩憂得太多了，難免也會承受不住了。
“那，這麽說，挽詩之前跟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了！”
冷振這話一落，陳芳立馬就提起了一個警惕，之前眼裏的那道恍惚迷茫也盡數的消散了，換上了一如既往的尖銳，雙眸緊緊的盯著冷振。
“什麽話？”
冷振淡淡的問道。
“他們說你是打算將冷氏交給姚雲卷跟姚雲舒兄妹兩打理是嗎？”
陳芳直接開門見山了。
聞言，冷振便徐然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量著什麽東西。
“他們根本就沒有資格繼承冷氏！他們還都沒有資格認主歸宗，這冷氏如何能夠交到他們的手裏？再說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允許！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外孫女！冷振，你公平一點！”
看著冷振不說話，自然是以為他這是默認了，陳芳當下火氣也就燃燒了起來了。
“你總算說到正題上了。”
聽到陳芳這番話，冷振你忽然冷然笑了笑，差點還以為她當真就轉性了，會這樣心平氣和的講著姚夢詩他們的事情，想來，也不過是試探他們在他心裏的位置了，這樣好提出籌碼嗎？
一聽冷振這話陳芳才咬了咬唇，緩緩的收住了自己的語氣，倒不是說心裏一點感受也沒有，剛剛聽了他阿麽一番話，心裏確實也有些觸動了，然而，到底是自己心裏的執念太深了，她自己想要掙紮出來本來就很難，她也不是一個允許自己吃虧的女人。
“在你心裏，我陳芳似乎永遠都是那麽無恥，那麽一文不值，是嗎？”
陳芳垂下了眼簾，不冷不熱的開口問道。
“我從來沒有想過，是你自己給自己下的評論嗎？”
冷振很誠實的回答，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下去，才繼續道，“我不希望你被妒忌或者你自己的情緒將你自己的形象都給毀了，大家就像剛才一樣心平氣和的說話，不是很好嗎？好了，說了那麽多，想必你自己心裏也有了你自己的掂量了，你可以直接開出你的條件，我會酌情考慮。”
其實安藤在那次回來之後，就已經將陳芳之後跟他說的話盡數的轉達給冷振了，冷振心裏自然也是有底的，如今，陳芳上門，恐怕也就是提那個條件吧，到底還是為了冷氏而已。冷挽詩跟方子卿最近也是特別的殷勤，想來，也都是為了這麽一個目的了。
冷振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當真沒有什麽意思了，也很孤獨無助，要不是雲舒支持著他，想必他都已經倒下了，如今，恐怕真正關心他的人，也隻有自己的這個孫女了，隔個一兩天的，就會給他一個電話，不說別的，就是那麽簡單的問候，他也都已經覺得非常的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