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歸吐槽,田恬還是沒有忘記此刻的第一任務是要說服奶奶,雖說現在李氏基本上已經入了局,可是隻要在她將豆子買回來之前,這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田恬可不敢對大伯娘那母女二人掉以輕心。
哪怕她現在利用豆芽改善家裏的情況,她們一樣撈得到好處,可是並不代表在好處到手之前,她們不會給你使絆子。
“唔,上次那一把,做出來一盤菜,不然……我們這次做一筐,然後拿去賣賣看?”
“一筐?那得多少豆子?”
田恬以前也沒這方麵的經驗,隻能大約的去估計,伸出三根手指說道:“三斤?”
李氏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田恬見她臉色緩和,好似放下了一塊大石一般,心裏就明白,她定是覺得三斤很少,於是立刻衝田老頭兒眨眨眼,田老頭兒接收到孫女傳達過來的求助信息,當即輕輕的拍了拍自家老婆子的肩膀道:“不然,就湊個五斤的豆子試試看吧,多少也就是這麽一試,成功了就是一筆財路,要是沒成功,咱們這麽一大家子人,自個兒吃個兩天也就吃完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寵的就是恬丫頭!”
李氏早就察覺到了田恬在作怪,當即就拍掉了田老頭兒的手,語氣雖然頗為埋怨,臉上卻也沒表現得多憤怒,田恬見狀當即又用上了賣萌撒嬌手段,拉著李氏的手臂就將腦袋靠了上去,甜甜膩膩的喊了一聲:“奶~~~難道您就不寵田恬了嘛?”
“這丫頭……”
田恬忍著自己寒毛豎起的惡寒,對著李氏撒嬌的效果甚為不錯,李氏此刻笑得合不攏嘴,麵對小孫女如此的一麵,又不是真的不喜歡她,否則不管是哪一對當爺爺奶奶的,都不可能不歡喜。
見李氏此刻被自己哄的開懷,田恬便決定趁熱打鐵,當即抬起頭來笑得極為燦爛,卻讓李氏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狡黠,等李氏想要看清楚的時候,田恬眼睛裏的那股子算計的精光,早已經被她給掩蓋了起來。
“奶,那……就這麽說好了,五斤?”
“這……我……你們爺孫倆這是串通好的吧?”
“沒有!”
“沒有!”
田恬和田老頭兒齊齊搖頭異口同聲,弄得李氏想要假裝生氣都沒辦法,而田恬則捂著嘴咯咯直笑,田老頭兒也幹咳了一聲之後,拿著煙袋朝旁邊的油燈點火,被李氏一把搶了過來,一邊收起他的煙杆一邊說道:“一天到晚都抽抽抽,嗆死個人!”
“對呢,奶說的沒錯,爺您就少抽點兒,這東西……對肺不好。”
田恬看了一眼田老頭兒那根常年不離手的煙杆兒,不禁在心裏感歎,這古代的葉子煙,估計比現代那些個煙草還要傷肺吧?
“你這丫頭……虧我剛才還幫你說話,你怎麽就能為了討好你奶轉而欺負我呢……”
“爺!您那可不是幫我說話,隻是您和奶都是聰明人,自然能掂量這豆芽究竟是不是可以成為一個熱賣的東西,如果不值得一試,憑家裏的情況,你們是絕對不可能讓田恬胡來的,再說了,這抽煙確實對身體不好,這弄不好是可以要人命的,田恬這可不是為了討好奶才這麽做,而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您經常大半夜的咳嗽咳得震天響,那不是我能作假的吧?”
田恬一本正經的說著這些話,她以前在醫院上班,沒少見著那些個長年累月抽煙而弄得自己肺上出毛病,來醫院躺著卻又死活戒不了煙的人,肺結石肺癌這些已經是經常見的了,甚至連腦梗賽這種病,都跟抽煙有關,這香煙害人不淺,既然奶提出來了,她身為一個在這方麵有些常識的孫女,怎麽能不給予一些善意的忠告呢。
而田老頭兒大概也沒想到,自己一句‘為老不尊’的話,會引來田恬大篇大篇的聲討,還指出來了他半夜睡著了都會咳嗽的事實,這讓李氏也頗為吃驚,心底對田恬的喜歡又增加了幾分,畢竟,田恬不但是第一個為了家裏生計想辦法的孫女,還是第一個會關心他們兩個老家夥身體的貼心小棉襖。
“聽見沒,田恬都看不下去了,以後這煙杆不準再拿了!”
“老婆子……”
“噗——!這戒煙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奶您這樣也太急躁了,爺癮犯了肯定會想各種辦法的。”
田恬笑眯眯的說著,她知道,其實奶對爺爺抽煙這等事兒,是沒什麽辦法的,畢竟兩人都半百的夫妻了,若是有辦法,田老頭兒早就不抽煙了,因此田恬才會這麽說。
而田老頭兒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恨不得立刻就將煙杆搶過來藏起來,那可是他的寶貝,隻是他任何行動和話語都還沒來得及表達,就被田恬的一句話給潑了冷水:“我有辦法可以讓爺戒煙,不過,得爺配合,還有……”
“還有什麽?”
李氏倒是很讚同,而田老頭兒則有些驚恐的看著田恬,使勁的衝她搖頭,那模樣像極了被沒收了東西的學生,指望著老師能將沒收的‘贓物’歸還的神情,田恬禁不住在心裏一笑,這人家都說老小孩老小孩,這人老了還真的跟小孩子一個性子。
“奶您得狠下心不要心軟,這戒煙的過程雖說痛苦,可是,總歸是對爺身體好處很大的。”
“那行!這活兒我幹了幾十年了都沒能成功,你要真有辦法,我肯定配合你。”
“有奶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當然,戒煙的事情不過是一個插曲,田恬還是順利的拿到了五斤豆子的承諾,李氏答應她,每個月的二五八,也就是二號,五號,八號,以及十二號,十五號,十八號,二十二號,二十五號,二十八號這九天,都是鎮上趕集的日子,她便帶上田恬一起去鎮上買豆子。
這還是第一次,李氏會帶上她去鎮上,而且……田恬算了算,母親的月子時間也快到了,一旦知道了去鎮上的路線後,有時間她就可以自己出去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的門道。
當然,她也沒有忘記要兌現自己的承諾,她立刻在腦海裏搜羅了一筐對田老頭兒戒煙的好辦法,首先,她得跟李氏一起通知家裏的每一個人,要一起監督田老頭兒,不準心軟答應幫他隱瞞偷偷抽煙的事情,更不能當幫凶。
第二,還得將家裏任何地方的煙草都收拾了,更別提那根已經被田老頭兒握得光華無比的煙杆兒了,而田老頭兒身上,除了衣服之外,再也找不到一個銅板兒,更別提打火石了。
第三,得禁止一切休息時間,田老頭兒去和村子裏其他會抽煙的老頭子們的聚會,什麽喝茶坐蹲在一起下石子棋那都是不可以的,因為就算田老頭兒身上沒煙杆兒沒打火石,可是那些個老頭子們身上有,難保田老頭兒聞到煙味煙癮發作,不會借人家的來吸幾口,這個是必須得禁止的。
第四,吃完飯後,就得讓他喝上那麽一大碗水,還有去後山摘的一些可口的野果子,也都讓田老頭兒給解決了,吃完後還得讓李氏陪同著去散步,徹底擺脫杜絕他那飯後一支煙的想法。
第五,田恬教給了田老頭兒深呼吸的方法,隻要煙癮一來,就爺孫二人就立刻奔到院子裏做深呼吸的活動,古代沒有口香糖,更不可能用別的零食代替,否則煙還沒借,又折騰出個什麽愛好來就不行了。
第六,必須得堅定田老頭兒的意誌力,堅決抵製葉子煙的誘惑,不論何時何地看到別人抽煙或者問道煙味,甚至是煙癮來犯的時候,都要提醒自己,再吸一口都足以令戒煙的計劃前功盡棄。
這六點田老頭兒要是做到了,田恬相信,這戒煙計劃絕對是成功的。
不過,前麵幾天是最難熬的,為了讓田老頭兒好好戒煙,田恬便和李氏將去鎮上買豆子的時間挪後了十來天,一起監督他。
田老頭兒從此開始過上了兩餐之間必定會喝至少六碗水的日子,就算條件再怎麽不方便,也要讓他每天洗熱水澡,煙癮來了也要立即洗澡,每天的休息時間也變得多了起來,也規律多了,不再跟以前那樣早出晚歸。
隻要是能利用上的,田恬都給用上了,還專門和田柔做了一個跟煙杆差不多的,卻沒辦法塞煙草的煙杆兒給田老頭兒,讓他慢慢的去習慣沒有葉子煙的日子。
家裏人風風火火的為了田老頭兒戒煙的事情搞的不亦樂乎,隻有田老頭兒一個人跟個孩子一樣,每天都沉著臉,表示著他的不高興,沒有香煙抽而且煙癮犯了的時候真的很痛苦,田恬也能理解爺爺看自己的眼神不再溺愛,也理解他那十分之旺盛的火氣,不過,她能理解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會理解,至少,大伯娘並不是這樣。
例如,某一天晚上的晚飯桌子上,她見田老頭兒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連吃飯都沒胃口,就立刻笑得有些酸,一邊說道:“我說爹啊,您就多吃幾口吧,不吃飯哪有精神對抗煙癮?不對抗煙癮哪裏能戒煙呢?要是前功盡棄了,這幾天不就白遭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