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重重的‘賠錢貨’三個字,讓田恬心裏僅剩的一點理智瞬間崩潰,她猛地站起身來將碗朝灶台上一放,在田柔伸出手來阻止之前衝了出去,知道自己身高的弱勢,在即將靠近田月兒的時候,將手肘彎曲,腦袋也一並低下,直接朝那揚起得意笑容的田月兒,用了大半的力氣撞過去。

田月兒見是田恬跑了過來,根本就不以為然,可是她又哪裏想得到,田恬會突然來這麽一招兒?頓時就被她撞倒在地,屁股疼得她呲牙咧嘴的,頓時就坐起身來一把抓住田恬的腳一扯,將田恬也扯倒在地,田恬在即將倒下來的時候,用了巧勁兒趴在了田月兒的身上。

隻是田月兒畢竟是主動的那一個,頓時就扯住田恬的頭發,狠狠一拉,田恬吃痛的同時,抓住她的手拉到嘴邊就張口,狠狠一口咬下去,用了狠勁兒,田月兒哪裏受得住這般的疼痛,立刻跟發了瘋一般,操起雙手對田恬就是一對亂打,田恬努力的躲開卻還是挨了幾下,有一爪子揮到了她嘴邊,頓時就被嗑出了血絲。

眼看田恬就快被田月兒壓身下欺負了,田柔已經趕了過來,用力將兩人拉開,田月兒雖說比田柔要年長兩歲,但是因為被張氏慣的好,田柔則是經常在家裏做家務,說的不好聽一點,劈柴都劈出來肌肉,將兩人扯開也不是難事。

“好了!!!”

見剛剛分開的兩人又作勢向對方撲過去,田柔氣氣急地將手一撒,看了看頭花掉落在地,頭發散亂的田月兒,又看了一眼田恬,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後,準備將兩人拉起來,卻沒想到田月兒再次發作,趁著空檔撐起身子就揮舞了巴掌出去,而這一巴,卻是打在了田柔的臉上。

‘啪’地一聲響,田柔臉上頓時就出現了一道五掌印,田恬見狀,剛壓下去的火再次被激起,而且比剛才燒的更旺,她大叫道:“田月兒,你竟敢打我姐!”

一邊大喊著,田恬也不顧三七二十一,再次揮舞著小爪子撲了過去,剛才趴在田月兒身上本就沒有起身,就這麽坐在田月兒的大腿上,幾乎是一瞬間,她奮力將田月兒的雙手一拉,再移動位置用雙腿將其壓住,隨即揮手左右兩巴掌,就這麽扇了下去!

哪怕田恬力氣再小,氣急敗壞之下,也將田月兒的臉上打得立刻紅起一片,田月兒被打蒙了,也跟著大喊一聲就扯住了田恬的頭發,將她拉著往地上撞,田恬立刻用雙手擋住了地麵,就近抱住田月兒的頭,逮著哪裏就是哪裏,直接咬了下去!

田月兒痛的立刻鬆開了手,田恬肺都快氣炸了,哪裏肯鬆口,還是田柔過來強行將她拉開,這才避免了田月兒下巴被咬掉的慘狀。

田柔也被她們倆氣的不行,縱使之前被田月兒那用力的一巴掌打得頭都偏了,她也沒有伸手去摸臉頰痛楚的地方,而是拉起田恬,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看著田月兒:“這一巴我替田恬受了,至於剩下的那一巴,是你罵我應得的!”

“哇……嗚嗚……娘啊……哇嗚嗚嗚……”

頓時,田月兒的哭喊聲便響徹了整個廚房飯廳,而坐在飯桌上啃著雞骨頭並沒有跟隨朱氏離開的小堂弟,見著表姐田月兒大哭,開始嗬嗬嗬嗬嗬地笑了起來。

田恬看著她這般撒潑的模樣,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冷眼看著。而田柔的眉頭微微地蹙著,閃過了一絲厭惡之後,隨即便露出了些許擔憂之色。

“娘!!!我要被人打死了,娘……”

哭喊聲變成了求救聲,田恬轉過身回到廚房,坐在小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田柔則是搖搖頭,跟在了她的身後,見她嘴角有血,遞給她布帕田恬也不理,她隻得將空的碗全部倒進鍋裏,開始洗刷。

而田月兒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東屋那邊肯定早就聽見了,不過一小會兒,李氏連同張氏朱氏,甚至連田老頭兒都跟了過來,田恬沒有出去,幫著田柔一起在廚房刷碗。

“到底怎麽回事?”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怎麽坐在地上?這大冬天的這麽涼,快點起來!”

李氏的話音剛落,就傳來了張氏那拔高的聲音,田恬撇撇嘴,墊了墊腳小聲地在田柔耳邊說了句:“頭先二伯娘還說已經開春了呢,現在又成了冬天了,真是服了,撒潑竟然還滾到地上去了。”

田柔回過頭來,衝她搖搖頭,做了個不要說話的眼神,田恬知道姐姐比自己要識大體,知道娘親忍讓這麽長時間求的就是家和,而自己卻在她生下妹妹這天,和田月兒起了衝突還動了手,待會兒多半受罰的也是自己了,也就不再說話。

“娘……”

田月兒見靠山來了,那本來就沒有擠出來幾滴眼淚的眼睛,竟然一下子湧出了淚水,被張氏拉起來後哽咽地說道:“田恬她……她打我!”

“什麽?她打你!?”

張氏聞言,驚呼聲也跟著響起,田恬依舊站在灶前,連頭也沒有回,隻是耳朵卻是細細地聽著動靜。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聽見奶奶的聲音,說不上為什麽,田恬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莫名的平靜了下來,似乎覺得,有個老一輩的在,就算張氏再怎麽想把自己的臉扇成肉包子,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我不過就是過來看她吃飯,和憨娃兒在門口看她,她就跟瘋了一樣衝上來打我,娘,你看這臉都腫了。”

說完,又哇哇哇地大哭了起來,張氏雖然膝下也沒有兒子,可是仗著田月兒訂親的夫家是有來頭的,那是田老大在縣城裏幹活兒,,因為一次意外救了鹽商安老爺,自己也被掉落下來的木材砸傷,張氏帶著女兒去看田老大,憑著一張利嘴,竟讓她撈來了田月兒和安老爺之子,安子銳的親事,兩人早在去年就訂了親,隻差明年抬轎子上門正式入門了。

所以她在這個家裏,說話是最大聲,自認為是最有底氣的,連生了兒子的朱氏都沒她囂張,隻因為……

“住口!什麽憨娃兒憨娃兒的,那是你堂弟!”

剛準備開口大罵的張氏,猛地聽到了身後李氏那不悅的聲音,頓時住了嘴,隻是有些委屈地轉過身,看向李氏,而李氏此刻眉頭深蹙,站在門口處朝廚房看了一眼,隨即便抬腳進去,走到田月兒和田柔身後,田柔早早地轉過身來,喊了聲奶,而田恬卻依舊背對著李氏。

李氏那皺著的眉頭中帶著更多的不快,對田柔揮揮手,田柔靠邊上挪了退到李氏身後,有些擔憂地看著妹妹。

“田恬,剛才月兒說的是不是真的?”

問完話,臉色不悅的李氏這才注意到了田恬的肩膀似是有些顫抖,她伸手將她扳過來麵對自己,心頭不由得有些詫異。

田恬此刻正滿臉淚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唇瓣微微地開合著,卻沒有發出像田月兒那麽嚎啕的聲音,而是帶著一些抽泣和哽咽,那不停從眼眶裏往外冒的淚水,那泛紅的眼眶,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委屈得緊。

“奶……我……我……”

田恬哭的根本就說不出來話,似是連喘氣都有些困難,帶著哭腔的喘氣聲,讓李氏的眉頭皺得更加深了,她看了一眼門口早已經忘記繼續撒橫,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田恬的田月兒,她哪裏會想得到,田恬竟然在不聲不響地就來上演這麽一場哭戲?

李氏收回視線從懷裏掏出一塊舊的布帕遞給田恬:“先擦臉,進堂屋說話。”

李氏轉過身的瞬間,田恬便低下頭擦臉上的淚珠子,自然也瞥見了大姐田柔臉上的詫異,趁著李氏的背影擋著,她立刻朝田柔做了個鬼臉,示意她放心,這邊則在抬臉對上田月兒的時候,又恢複了那般委屈的模樣,不過,在張氏轉過身的時候,她卻是衝田月兒揚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你以為就你會哭?老娘我哭起來你比更帶感!我還不信我一個先進了你幾千年的現代人,還收拾不了你這個撒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