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笑了笑,將水壺裏的水倒出來,走到離田老頭兒父子倆比較近的地方,伸著小手說道:“爺,爹,你們先喝口水,別渴著了。”

沐青寒雖說被田恬拿來當擋箭牌利用了,卻也順利過關,而他本就不是一個喜歡計較的人,此刻看見田恬哪怕獲得了離開的機會,也不忘記去孝順爺爺和父親,那份細膩的心思和孝心,更是讓他對田恬的好感度倍增。

接過父親遞過來的空蓋子,田恬倒了一點兒水出來將蓋子涮洗了一下,隨即便蓋在了水壺頭上,將水壺放穩在地上後,這才拍了拍手轉過身來,對上的卻是沐青寒那雙帶笑的眼睛,她覺得有些莫名,這孩子似乎越來越喜歡笑了,雖然僅僅隻是和自己一起的時候,身旁有外人的時候,他倒是依舊保持得很疏離淡定。

“走吧!”

田恬決定無視掉他眼裏那不知道為什麽蕩漾出來的笑,直接走到他身邊,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說出來這麽兩個字,而沐青寒也隻是點點頭,背著小手兒就跟在了她的身側。

田老頭兒將犁頭插在田裏,站直身子錘了捶酸痛無比的腰杆,順便回頭看了一眼孫女,臉上卻是揚著十分欣慰的笑容:“老三,咱們田恬越發的懂事兒了,這麽小就知道心痛我這個老頭子了。”

田興盛見父親如此辛苦,心裏泛著苦,卻也明白,家裏的活兒,自己一個人再怎麽努力都幹不完,隻能無奈地說道:“也多虧了她們姐妹懂事,我也省了不少的心。”

田老頭兒一邊捶著自己的腰際,一邊笑著安慰他道:“反正在我的心裏,孫子孫女都一樣,孫女比孫子貼心,你娘她也實在是為了咱們田家的香火著想,期待著你媳婦兒能給咱們家添個孫子,你也別太介意,多給你媳婦兒說說,讓她放寬了心養月子。”

“我知道的,爹,您放心,翠兒她也明白的。”

看著已經漸漸走遠的田恬和沐青寒的背影,田老頭兒這才收回視線,又繼續手上的活兒了。

田恬帶著沐青寒走到了一塊廢地處,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幹巴巴的泥土,那泥土著實挺幹的,而周邊別說什麽農作物了,連一根雜草也沒有,蘇塵看著這地麵,雖然泥巴很幹,可是也沒有幹到裂縫的地步,按道理來說,也不至於種不了東西啊?

而廢地旁邊又有可以種地的地,難不成……這中間有什麽玄妙?

沐青寒見她蹲在地上,撿起泥巴又是摸又是聞的,實在是弄不懂她在幹什麽,而田恬時不時的皺眉,時不時的看看周圍,目光裏全是疑惑,他也忍不住好奇起來。

“田恬,你在幹嘛?”

“沒幹嘛,在看這泥為什麽不能種而已。”

“你還懂這個?”

田恬搖搖頭:“不懂,隻是奇怪這泥並沒有幹得沒有一點水分,為什麽種不出來東西來,你見識多,有沒有在什麽書裏看到過這種情況?”

其實想也知道沐青寒不可能清楚關於土地的知識,但是田恬又不可能讓他知道自己其實有著其他的目的,更何況還是一個小孩子不可能察覺出來的東西,她琢磨著等會兒把皮卡放出來,看看能不能讓它看出來什麽端倪。

而此刻如此問沐青寒,也不過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懂很多,懷疑什麽而已,如果有可能的話,還希望他能去查找一下這方麵的東西,這樣就算以後是皮卡幫忙,也可以利用沐青寒給自己的資料,讓自己不顯得那麽的突出。

“唔,你也知道我家裏經商的,看的多的也隻會是關於這方麵的書……”

見田恬那失落的神色,沐青寒立刻又接著說道:“不過我可以去幫你找找這方麵的書籍。”

“可是……我不識字。”

“我教你。”

田恬笑著點點頭:“那可說定了,不能反悔!”

其實,這裏的文字和現代的繁體字有些相像,大致上田恬還是可以從外形認出來一些,但是她不能讓人知道她識字,更何況也隻是能認出來一些,複雜一點的字就不認識了,現在有了沐青寒教,她便多了一項本事,在這田家村裏,識字的人可不多,田恬要是會寫字了,那可是長臉的事情!

沐青寒見她笑得開心,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絕對不會食言,若是不信,我們可以拉小指勾。”

田恬心中一動,心道:我都幾十歲人了,還跟你拉勾勾?小屁孩兒!

“我又沒說不信。”

可是說完她看著沐青寒那認真又帶著些許期待的目光,田恬又覺得不過是小孩子的把戲而已,隻要他不食言,自己跟他拉一個勾勾表示一下又何妨?

於是,憑借著這些許的不忍,田恬便伸出了右手的小指,假裝毫不在意地說道:“不過既然你說了,那就打勾勾吧!”

這一刻,田恬便看見了沐青寒臉上,瞬間綻放燦爛笑顏的一刻,那是她之前從未在沐青寒的臉上見到過的神情,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種滿足,之前他雖然很多時候都是笑著,可是……那都是淡淡的笑意,哪怕笑意有些深,卻沒有現在這種感覺給田恬帶來的顫動強烈。

她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隻能用很簡單的辦法來形容,畢竟沐青寒還是一個孩子,剛才那一刻,就好像是一個得到了想了很久,終於得到心愛的玩具的時候的表情。

田恬忍不住在心裏感歎:終究還隻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啊!

沐青寒的神色,弄得田恬也有些童心大發,她一邊將小指尾和他的勾在一起,還一邊笑著念著:“拉勾勾,上吊吊,一百年,不許變!”

說完,才察覺到自己方才是多麽的幼稚,立刻縮回手想要捂住嘴巴,而沐青寒卻是睜著一雙好看的眼睛,好奇地望著她的眼睛道:“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我以前怎麽沒聽過?”

田恬的手就這麽順著放下了,她眼珠子一轉便說道:“我也忘記在哪裏聽過了,然後就順口說出來了,哎呀你管這麽多幹什麽?反正跟你打了勾勾就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