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的話一出,大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欣喜之色,要知道,以前他們拿的可是死工錢,哪怕忙的跟狗一樣,工錢也不過那麽一點兒,可是要是酒樓裏的生意不太好,稍微清閑了一些,郭老板難免會不滿。

可是現在她提出來的能者多勞,多勞多得的製度,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於是,有個稍微膽大點兒的,就開口問道:“不知道老板娘這個製度究竟是怎麽個獎勵法?”

“噗——!這位小哥,不要叫我老板娘,叫我田恬就行了。”

“呃……”

田恬剛才在發錢的時候也一一對應了名字,所以對這個小哥也有些印象,她低頭看了一眼工資名單,當即笑道:“是呂青小哥吧?”

呂青愣了愣,他沒想到田恬一下子就記住了他的名字,當即有些莫名的開心,要知道在這個年代,有幾個當主子的是正眼瞧他們的?

“正是。”

“你們以前的底薪我這邊都有,也就是說,工錢絕對不會少於以前的,但是,我會弄出來一個全勤機製,每個月按時開工,收工,沒有偷懶的人,月底會有全勤獎金。每個月有三天的輪休,三天之外的請假,按照工錢的三十分之一來扣除,幹得好的,有季度獎,年終獎。過年過節也有補貼,獎勵。反正……跟著我幹,絕對不會虧待你們拉!”

既然是新官上任,也是被臨時委任的,田恬哪有那麽快就定好一套詳細的獎懲製度?隻能先保證絕對不會虧待他們便是了。

眾人一聽這麽多獎勵機製,自然是願意留下來的,本來就在酒樓裏幹了幾年了,也就熟悉這裏的活兒,出去找事且不說工錢有沒有這麽多,還得習慣一陣,更何況,在哪兒打工不是打?至少目前看來,麵前這個丫頭是蠻好相處的不是?

於是,願意留下來幹活的,就去胡謅那邊報道了,田恬給了他一個新的本子,來記錄留下來的人。現在正好月底,她便說道:“現在也月底了,我會讓人來把二樓稍微整修一下,你們就放幾天假,回家好好休息幾天,等一號重新開張的時候,我要看到你們都精精神神的來招待客人。”

一聽見有假可以放,大夥兒又興高采烈起來了,那李掌櫃也是個見風使舵的,此刻看到這狀況,心頭自然能辨識好壞,當即就揚起了討好諂媚的笑臉說道:“這做生不如做熟,既然我在悅來酒家當了這麽多年的掌櫃了,相信大夥兒也已經跟我合作有了默契,那我便留下來吧。”

“誰都能留,就你不行!”

田恬簡短地說了八個字,便笑著從桌子上下來,又給了點碎銀給錯愕中的李掌櫃:“這些錢算是我開除夥計的補貼,既然李掌櫃從一開始就覺得我沒有能力治理這個酒家,那……我這小廟自然也裝不下您這棟大神,請吧!”

“誒……不是……”

“不是什麽啊?走著吧!”

以前在後廚幹活的時候,稍微慢了點兒,胡謅幾兄弟沒少受這狐假虎威的李掌櫃的氣,今兒個看著他被田恬給趕出了悅來酒家,心頭自然爽快,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上去直接撩了撩袖子,準備趕人了。

而旁邊的夥計們也跟著起哄,田恬便知,胡謅沒有騙自己,這李掌櫃……還真真是個惹人厭的啊!

不過,眼前棘手的就是,沒了李掌櫃的話,這悅來酒家還是少了個掌櫃的,起碼每日進出的賬目,要分明,必須得有個可信的人不是?

將大夥兒的賞錢一一給了,田恬就讓胡謅幾人把酒家前前後後的門都關好了,這才拿著鑰匙出了門,又去第一樓跟明月樓轉了一圈兒,這才坐著馬車回家去了。

而鎮子上的人都知道了,現在三家酒家,那可是一派的啊……得罪誰都得罪不起啊!

“這眉頭皺的都可以掛衣服了,啥事兒這麽愁?”

“吳老板跟馬老板這兩個人精,把悅來酒家這麽一個爛攤子丟給我,我能不愁嗎?”

“其實爺奶他們挺擔心你的。”

田恬聞言,便抬眼看了看田柔,歪著腦袋問:“擔心我啥?”

“你這腦袋瓜子不是因為悶燒了之後,開了竅才這般聰慧的嗎?他們擔心,你這會不會有後患。”

“……我這能有什麽後患啊?這都一年了不是?我也沒任何問題啊,連個傷風著涼都沒。”

田柔原本還有些擔心的,也覺得妹妹這小小的年紀,就能經人事談生意,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可是……她著實是自己的妹妹,貨真價實沒有一根毫毛是贗品,這也讓她找不出什麽不妥來。

“這酒家接手過來,很麻煩?”

“倒不是麻煩,而是我把以前的掌櫃給辭退了,現在正愁著去哪兒拖一個既能管賬又百分百信任的人。”

“小姑姑啊!”

“啥?”

田柔拍了她的腦袋瓜子一下說道:“咱小姑姑可本事了,那些個男人們不敢娶她,其實有些方麵是因為這個,小姑姑個性強,隻要自己感興趣的,她什麽都想學,她不喜歡寫字畫畫,偏偏喜歡刺繡,於是跟著柳兒學了一把好的刺繡手藝,她不喜歡廚房裏的那些碗碗筷筷,偏生喜歡跟跟銀子打交道,每次爺奶有什麽賬理不清的時候,她一聽這數,立刻就算出來了。後來大伯見她這方麵有天資,還給她從鎮上帶回來了一個算盤,你去年的時候還去撥了幾下你忘了?”

誒黑?還有這等子事兒?好嘛……那都是田恬一代經曆的事情了,她這個二代田恬,又怎麽會那麽清楚?

“不過,小姑姑雖說不拘小節,又一直鬧著想跟著學點兒生意之道,但她再怎麽說都是個姑娘家,這樣拋頭露麵好嗎?”

說到這裏,田恬又被田柔給狠狠地戳了一下腦門子:“你也知道姑娘家?你一天到晚有幾個時辰是在家的?”

“至少五個!”

“那是吃飯加睡覺的時間!”

“嘿嘿……那我去問問小姑姑的意思?”

田柔也覺得可行,不然也不會提醒她這事兒,更何況,田家村的男人不識貨,小姑姑模樣又不差,人的脾性雖說有些火爆了些,可是相處一些時間,誰不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鎮上人多,男人自然也多,指不定小姑姑還能把自己給嫁出去呢!

想到這裏,田柔看著田恬的背影,慢慢地勾出了一抹極其柔和的弧度,恰巧被從另一頭趕過來看她的周成瞧見,他那眼睛都快看直了,心裏美滋滋地想著:俺媳婦兒真好看!

田恬幾乎是狂奔地跑到老宅子裏,找到田秀之後,將自己的意思簡單的表達了一下,田秀絲毫沒有猶豫就點頭了:“沒問題!不過,我好久沒摸算盤了,手有些生!”

“沒事兒,反正還有幾天才開業,我先將悅來之前的賬目給你看看,你核對一下,順便瞧仔細些,看看那李掌櫃之前有沒有撈油水。”

“好嘞!”

田秀十分開心,終於可以碰觸自己喜歡的東西了,田恬也很開心,這管事的是自己人,自己有可以放心的當甩手掌櫃,繼續折騰果園子了。

悅來酒家重新開張的那天,田恬也風光了一把,鞭炮這些自然是不用說,不用她買,這第一樓跟明月樓跑過來湊熱鬧炸的,都足夠讓鎮子雞飛狗跳了。

她還學著現代的來了一發剪彩,自己特意弄了身水紅水紅的新襖子穿上,顯得特別喜氣,當吳老板,田恬,馬老板散人同時用剪刀剪掉那大紅花綢子的時候,現場所有人都自發地響起了歡呼聲。

田恬也大方,當天的酒水,一律免費。

田秀上手也十分的快,田恬一開始還會每天都去悅來酒家看看,後來三天一次,等到快過年了,酒家裏忙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幾乎也是半個月酒樓裏小結算的時候,才能看到她的身影,她已經被田秀吐槽許多次了,可是仗著田秀是自己姑姑,又會親力親為幫襯自己,便臉皮厚厚地繼續甩手。

時間飛逝,轉眼又是新的一年來了,池塘裏的藕已經送到第一樓好多次了,反響都非常不錯,等到過完年,田恬便準備跟吳老板商量,讓他派人來談果園子地皮的事兒,畢竟牽扯了兩個村子的地皮。

新年自然是熱熱鬧鬧的,可是田恬的心裏卻還是覺得有些寂寞,年夜飯的時候,她提議去把秦氏給請過來一起過年,畢竟沐青寒走了半年,她依舊是一個人在那大院子裏住著,若不是兩家關係不錯,她時不時地過來陪李氏說話扯兒孫經,田恬都不知道她得有多孤寂。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寒兒都回去京城半年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沒有捎封信回來嗎?”

“信到是一直都有來往,隻是見不到人,這心裏總歸是空落落的。”

秦氏笑著說:“他在信裏頭讓我代他跟你們問好呢!”

“嗬嗬,這沐小少爺實在是客氣得緊。”

“這是他這個做晚輩的應有的禮數,田恬,他有給你捎信吧?”

田恬點點頭,笑著對秦氏說道:“有,他跟我說,過完年後,會來接我去京城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