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塘裏的魚,你是什麽時候弄走的?”

“呿!已經被耗兒藥鬧過一次了,我還敢往這裏扔麽?下午的時候朝池子裏頭倒魚,不過是為了防止你們有眼線看著罷了。其實下午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就是樓上那個不幸的兄弟,我已經發現他了,當時就覺得眼生。所以有人覺得我王家村來搗亂的時候,我沒有下結論。”

胡謅默默地看著田恬,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雖說早就有傳聞她十分聰慧,可是聰慧到這份兒上,著實有些……胡謅暗自平複了一下自己震驚的心情,便也不再多說,隻問可否上樓看一看那倒黴孩子。

“請!”

田恬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並朝另外幾個漢子點點頭,示意他們都可以一同上去,幾人立刻露出了欣喜之色,大概誰都沒想到,自己幾個兄弟被當成了賊人現場抓包,不但沒有被亂棍打殘,反而還有意外醫療保險,對他們來說……這豈不是比中了頭彩還幸運的事兒?

折騰到大半夜,總算是把痛給止住了,看著楊老在那血汪汪的小腿上狠狠地紮針,田恬連眼皮子都沒有抖幾下,連胡謅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似是覺得有些疼,田恬依舊麵色淡定。他就納悶了,這麽一個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連這麽血腥的場麵她都絲毫不為所動,到底……有什麽事是她害怕的?

上輩子在醫院呆了四五年的人,這種小兒科,她能害怕麽?

“胡大叔,你們幾個感情這麽好,都是一個村子的吧?”

“我們是鎮西胡家村的。”說罷,他指了指身旁那個有些胖胖的漢子,挨個介紹道:“這個是胡西,這是胡慶,這是胡凡,這是胡江,這……”

胡謅指了指躺在床上疼得眼淚都要流出來的悲催孩子說道:“這是胡之。”

“虎子?”

“呃……也可以這麽稱呼吧!”

“你這隻紙老虎,竟然被大黃給弄趴下了!”

田恬的一句話,立刻惹得所有人哄堂大笑,那叫胡之的漢子,此刻也是哭笑不得,恨不得淚流滿麵表示一下自己的無辜,明明他是最可憐的,怎麽還成了大家的笑點了呢?

讓人找來了木架子,待胡謅幾人把虎子給抬上去之後,田恬這才說道:“路上小心些吧,我的建議是天亮了再走。”

“不用了,都能摸黑過來,還回不去了不成?再過兩個時辰就天亮了。無妨。”

聞言,田恬也不再多說什麽,況且這折騰了大半夜了,她也要抓緊時間補眠,早上一早得去鎮上一趟,且不說要不要慫恿第一樓跟明月樓齊齊對付悅來酒家,光是這悅來酒家找人來坑魚塘的事兒,也不能就這麽摁下不說。

至於要采取什麽行動,這個就不在她管轄的範圍之內了,這些生意人,就像胡謅說的,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隻是,讓田恬沒想到的是,當她告知吳老板這情況的時候,吳老板沉默一陣之後,便叫來黃掌櫃,對他耳語了幾句,黃掌櫃就出門去了,不一會兒就帶來了馬老板,這讓田恬並不覺得奇怪,畢竟,馬老板也是被悅來酒家算計的一部分。

關鍵是,田恬沒想到,這馬老板屁股後麵還跟了個郭老板……沒想到吳老板竟然雷厲風行的直接把人給請來了。

當時的情況,說來簡單其實暗裏也藏著腥風血雨,三個老板互相客套了幾句話之後,吳老板的意思就表達得很清楚了,三言兩語進入到主題後,他便直接看著笑得一臉尷尬的郭老板道:“大家平時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既然這次郭老板你既然拿了馬老板來當槍使,那麽我就先不表態了,馬老板你覺得這事兒要怎麽辦?”

這兩個老東西當即就通了氣,開始上演古代版的雙簧了,吳老板一句話把矛頭甩給了馬老板,他也當仁不讓地接了話:“郭老板,你覺得我這人怎麽樣?”

要是換作平時,這郭老板哪裏會像現在這般軟趴趴的?可是,他這是明明白白的被抓了包啊,關鍵是胡謅他們幾個,被抓包之後第一時間就回到了悅來酒家,黃掌櫃帶人過去的時候,正好在後廚抓到了他們,那虎子的腳還包的跟什麽似得,在那疼得抽氣,他想賴都沒法賴。

所以,這個時候他不免是心虛的,更何況,他也隻是知道這第一樓和明月樓平時鬥歸鬥,兩家卻從來沒有正麵紅過眼,現在兩家的利益都被自己給損害了,都是生意人,這郭老板自然知道,他們兩個會臨時串通一氣的。

“馬老板平日裏的為人那自然是沒話說的,這鎮上方圓百裏誰不知道馬老板您心慈仁厚,為人大方……”

“所以就覺得我好欺負,把我擱吳老板麵前當盾牌?”

“哪裏哪裏……馬老板言重了。”

“那難不成還是田恬冤枉了你?若是冤枉了你,你後廚那幾個人又是怎麽回事?”

“我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去整魚塘了不是,大概是我前些天看生意不好埋汰了幾句,這幾人跟了我好些年,對我也算是忠心,就自己擅自做主……”

郭老板後麵的話,田恬沒有繼續聽下去,她走到包廂的窗口邊上,站在那看著街道上的人來人往,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她不知道此刻站在門外的胡謅幾兄弟,聽見郭老板這些話是什麽心情,反正她是覺得,換作自己,定是會覺得憋屈的。

一心一意想要護著的老板,結果卻反咬自己一口,將自己的情意說成了愚忠,拿來當擋箭牌了。

當然,這吳老板跟馬老板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就相信這件事跟他無關,更何況還有田恬的提前預告真相,這吳老板平日裏對田恬十分厚道,這在麵對郭老板的時候就顯得不太一樣了,他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幾句,這一開口便是破驚天了。

“既然郭老板覺得馬老板人好,覺得我這人大度,今兒個我覺得,我得讓郭老板瞧瞧,我的真麵目。從今兒個開始,我第一樓便把話放這兒了,半個月,半個月的時間,悅來酒家便會易主。”

“哦?既然吳老板都這麽說了,我這個被當作靶子使的,也不能坐以待斃不是?你我在生意上雖然一直都是競爭對手,不過……這次總算是搭上了一條船,不如我們也競爭競爭,看看誰先把悅來酒家收了如何?”

兩人說話間就好像在討論今天在哪兒吃飯一樣,絲毫沒有將旁邊幾乎快要哭出來求饒的郭老板放在眼裏,郭老板被黃掌櫃請出去的時候,兩人正在打賭,誰花的時間比較多……

於是,悅來酒家就這麽被列入了收購計劃裏,不過,讓田恬想不到的是,半個月的時間,是吳老板高估了郭老板,那混球一聽第一樓跟明月樓要一起對付他,他便直接卷了現銀就跑路了,生怕落得個人財兩空,可憐了悅來酒家的夥計們,辛苦幹了兩個月,還沒拿到工錢。

胡謅幾個人倒是暗地裏竊喜了一番,因為當第一樓跟明月樓要收購悅來酒家的消息一出來,田恬就找上了他們,此時此刻,他們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呢?更何況,悅來酒家的新老板,表麵上是吳老板跟馬老板合夥,其實……真正持權的人是田恬。

而胡謅幾個人,便成了一人打兩份工的主力幹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