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真是瘋了。

楚幼珍竟然懷揣著想讓她成為楚氏掌權人的這般不可思議的主意。

自岑琻鈺重生以來,搞垮鍾氏和季氏已然成為她人生堅定不移的信仰,她一心要讓這些可惡至極的仇人統統親身經曆一遍她所遭受到的痛苦,要讓他們所擁有的一切統統失去。

時至今日,岑琻鈺如此精心地籌劃與籌謀,也僅僅隻是讓鍾恒智癱躺在**而已,鍾氏依舊存在,更不必說規模更為龐大的季氏了。

本身岑琻鈺想要對付季氏和鍾氏就無異於以卵擊石。

更何況是楚氏,在楚幼珍離開之前,楚氏就力壓季氏一頭,不然楚幼珍和季夫人也不可能隻是表麵交好的塑料姐妹花。

近些年來,楚氏在楚鍛的引領下,已經發展到讓季氏望塵莫及的程度了。

不然鍾楚愛的上輩子,又怎麽可能能夠和德羅西成功聯姻?

可現在,楚幼珍竟然妄圖讓她成為比季氏和鍾氏加起來還要龐大的楚氏的掌門人,到底是誰瘋了?

“你在說什麽天方夜譚?”

看著楚幼珍眼中雖然看似波瀾不驚,但是仔細觀察之下便能發現其中藏著深深仇恨的眼眸,岑琻鈺覺得她一定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開始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

她緩了緩語氣,竟然開始勸說起楚幼珍來:“其實...能夠被楚氏認可,就已經是相當不錯的結果了。”

岑琻鈺自己心中都大吃了一驚,沒想到重生以來,她竟然還有站在楚幼珍的角度去思考問題的這一天。

“為何不可?我本就是楚氏正統的繼承人,擁有無可爭議的優先繼承權,你身為我的女兒,為何不能繼承楚家?”

岑琻鈺被楚幼珍這狂傲無比的話語驚到了,她尷尬地開口:“這個...自然是楚鍛這個人吧,實在是,望塵莫及,望塵莫及哈。”

“嗬。”聽到岑琻鈺提起楚鍛,楚幼珍冷哼了一聲,“他算什麽東西,你們都被他欺騙了!”

“當然,我也被他騙了...”這句話在楚幼珍口中輕聲呢喃,岑琻鈺並沒有聽得太清楚。

“嗯?”岑琻鈺看到楚幼珍突然因仇恨而變得生動起來的表情,突然意識到,楚幼珍當年對鍾恒智愛得死去活來的,似乎背後另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放心吧,你隻需要在生意場上把事情處理妥當了,我自然有辦法讓你成為楚家家主。”

楚幼珍再次坐回到了鍾恒智的辦公桌前,而舍棄了她上輩子幾十年來坐慣了的、鍾恒智特意為她精心準備的小沙發。

現在岑琻鈺則坐到了她之前一直坐著的那個位置上,白色絨毛襯托得她顯得愈發脆弱。

原來是這種感覺......楚幼珍在心中暗暗思忖著。

如今楚幼珍坐到了鍾恒智的位置上,才總算徹底明白他在書房如此布局背後的良苦用心。

鍾恒智將她所有那些自以為是的愛意,都毫不留情地碾碎成了碎片,轉而化作這大權在握的強烈自尊心。

隻有坐到這裏,楚幼珍才真正深切地體會和領悟到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這就像是將一種原本自己遙不可及的明月,硬生生地摘了下來,讓她如同一隻小白兔一般僅僅依賴著你。

你害得她與家人分離,將她從高高在上的天際拽落下來,拉進滿是泥濘的泥土之中,卻還自以為是地為她構建了那麽一點所謂的保護罩,欺騙她說這便是你愛她的證明。

但是實際上,她本就根本不需要去接觸那泥潭。

你借助著她家族明裏暗裏給予的諸多幫助,終於從泥潭裏成功地回到了天上,明明她原本就一直在天上高潔地懸掛著,可是現在,她卻對你心懷感激,隻因為你又將她重新帶回了天上。

這就是鍾恒智對楚幼珍所做的全部,然而楚幼珍卻活了整整兩輩子才真正地意識到這一切。

因為嫌站著站太久感覺太過勞累,就坐在小沙發上的岑琻鈺被楚幼珍看得心裏直發毛。

不是吧不是吧?

之前這個沙發就是鍾恒智專門給楚幼珍設置的專座,岑琻鈺每次進來都是站著的,現在鍾恒智都已經躺在那裏動彈不得了,難道還不讓她坐啊?

她岑琻鈺還就偏要坐這兒了!

岑琻鈺動了動身子,找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躺了下去。

“我們的仇人,不隻是鍾恒智和鍾楚愛,可以說,比你所能想象的要多得多,其中有很多,都是楚家人。”

在岑琻鈺充滿不滿的視線當中,楚幼珍終於緩緩開口了。

“嗬,楚家就算有仇,那也是你的仇人吧,跟我有什麽關係?”

岑琻鈺現在有著自己的家庭,可不想過多地摻和進去。

有利可圖的話,那她或許可以加入,但是尋仇這種充滿危險的事情,那還是婉言拒絕了吧。

“不,你以為他們隻在之前動手腳嗎?並不是,他們和你有著極大的關係,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仇人。

哈哈,我們母女二人啊,都是被蒙蔽了,被鍾恒智,被楚家人,蒙蔽了...”

楚幼珍的音量越來越小。

而岑琻鈺聽聞此言,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