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陳淑玉為中心,刹那間的寂靜快速向四周擴散。
原本在他們身邊偷聽的賓客,全都閉上了嘴,屏氣凝神聽著他們這邊的交談。
要知道坐在岑昌明和陳淑玉附近的,都是被季家告知訂婚對象是鍾楚昕的賓客。
“別鬧了親家母。”季夫人臉上得體的微笑險些掛不住,“怎麽可能,這才幾天啊,別開玩笑了。”
陳淑玉看著眼前的季夫人目光凶狠,嚇得身上一哆嗦,慌亂之中連忙擺手。
“我沒...我真沒開玩笑啊,這種事怎麽能開玩笑呢?我們家琻鈺...啊不,楚昕,已經結婚了啊。”
季夫人聞言臉色徹底冷了下去,看向一旁的保鏢:“這個女人怕不是得什麽失心瘋了,快把她帶走。”
又緩和了一下語氣,微笑看向眾賓客:“讓大家聽到這瘋婆子的瘋言瘋語真是抱歉,大家也聽到了,她把我們楚昕的名字都叫錯了,什麽金玉...那又是誰?簡直匪夷所思。”
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鏢本來就隱藏在陳淑玉二人周圍,聽到季夫人的命令。立刻從隱匿處走出來,粗暴地掐著陳淑玉的胳膊,就要把她拽走。
“啊、好痛...你放開我!”陳淑玉被拽的胳膊十分疼痛,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時,一個聲音在人群中突然響起:“這是在做什麽呢?好生熱鬧啊。”
聽到熟悉的嗓音,眾人皆向聲源看去。
來人正是從側門偷偷進來的岑琻鈺。
在陳淑玉這段日子的嬌養下,原本瘦弱的她,如今已經長了許多肉出來,再加上她每天堅持鍛煉,身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肌肉。
在人群中,她靈活走位,三下五除二就穿過了人群,來到了話題中心的陳淑玉和季夫人麵前。
岑琻鈺心中略微鬆下了口氣,還好趕上了,不然被保鏢帶下去,難保他們不會對陳淑玉施加暴力。
“這是在做什麽?”岑琻鈺故作疑惑地看向季夫人,季夫人給保鏢使了個眼色。
既然鍾楚昕已經到了,季夫人就給她一個麵子,不計較陳淑玉剛剛的失禮之言,她也確實不相信陳淑玉的話,隻當她是胡言亂語。
在季夫人的示意下,保鏢鬆開了抓住陳淑玉的手,又退回到旁人不會注意的角落。
岑琻鈺眼含焦急,走到陳淑玉身邊,輕聲問道:“身上有哪裏痛嗎?”
“我沒事。”陳淑玉搖了搖頭。
這下她才徹底放心,將視線轉移到季夫人身上。
“季阿姨,好久不見呀。”她笑眯眯地開口。
季夫人雖然不滿於岑琻鈺這一身樸素又不合時宜的打扮,但是在人前,她還是捂嘴笑著和岑琻鈺說:“你這孩子,哪有好久呀。”
罷了,人到了就好,大不了晚些開席,化妝團隊都在,先讓鍾楚昕去打扮一番也不礙事,季夫人心想。
“一日不見如日三秋嘛~”岑琻鈺自然是明白季夫人的意思。
季夫人是不想在人前承認她們已經許久沒有見麵了,她也不至於連這點麵子都不給她,畢竟相較於接下來的事情,這都算是細枝末節。
“你這孩子,慣會說得好聽,逗我開心。”季夫人臉色放晴,恢複成原來經常掛在臉上的慈愛的笑容,“你呀,就是太忙了,連梳妝打扮的時間都沒了。”
她嗔怪地看了一眼岑琻鈺:“不過今天是什麽日子呀,怎麽還能這麽在乎工作?那邊有化妝師,快去收拾一下,我們都可以等你。”
季夫人輕飄飄一句話,就將訂婚主角為何穿成這樣來到了現場給圓了回去。
過去的岑琻鈺以工作狂著稱,這樣說倒也不奇怪。
“確實,都怪我,今天是我妹妹楚愛和以峰哥哥大喜的日子,我還穿成這樣,真是慚愧...”岑琻鈺故作失落,“還好季阿姨準備的妥當,才不至於讓我在典禮開始後丟份。”
季夫人現在臉上的笑容真是要裂開了,她沒想到岑琻鈺這麽不懂事,事到如今,還想將這門婚事讓給旁人。
她心中一慌,思考是不是以峰在岑琻鈺麵前露過馬腳,不然她家這樣好的條件,是個人都不應該拒絕,看那個鍾楚愛,不就瘋狂眼紅這門親事,想方設法想要將聯姻對象變成自己。
不,不應該,各個環節都沒有問題。
季夫人眼睛微眯,料想應該是鍾恒智和楚幼珍二人告訴過鍾楚昕她家的情況,楚昕才這樣避之不及的。
也不一定是告訴過情況,按照鍾楚昕過去聽話的性格,鍾家二人讓她將這樁婚事讓出去,她一定就會讓出去了。
沒錯,絕對是這樣。
季夫人沒接岑琻鈺剛才的話,而是一臉擔心的神情,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裏輕輕安撫。
“好孩子,是不是你爸媽對你說了什麽了?要知道在阿姨心目中最喜歡的就是你了。”又壓低聲音,以隻有二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當然,你以峰哥哥心裏也是隻有你。”
隨著季夫人的貼近,聞著季夫人身上撲麵而來的冷冽香氣,岑琻鈺用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大腿,才不至於當眾發抖。
要知道上一輩子,她無論怎樣跪倒在季夫人麵前,痛哭流涕,哀求她看在過往的情誼上約束一下季以峰,不要再家暴她了。
然而每次季夫人都是看似輕柔,實則不容置疑地將她放在她膝上的手推開:“好孩子,這是以峰他愛你的表現,打是親,罵是愛,你看他多愛你啊。”
微笑著放任她就這樣被她兒子虐待。
她就是一個表麵慈善,實則佛口蛇心的惡魔。
岑琻鈺輕咬舌尖,讓自己的大腦清醒,故作聽不懂季夫人的話:“季阿姨,您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明白?”
季夫人見她揣著明白裝糊塗,索性想把話說開了,反正今天隻要訂婚對象是鍾楚昕,麵子什麽的,她已經無所謂了。
岑琻鈺看出了她想破罐子破摔,於是在她開口前,先一步開口,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對了,季阿姨,。”岑琻鈺一拍腦袋,一副突然想起某件事情來的樣子,“我有一件喜事要告訴您呢。”
被岑琻鈺這麽一打斷,季夫人也不好再繼續原來的話頭,隻好耐著性子問她:“哦?我們楚昕有什麽喜事要告訴季阿姨呀?”
隻見岑琻鈺從兜裏掏出結婚證:“當當當——”
“季阿姨,我領證結婚啦!”
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