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要求,讓她換回楚姓,就叫楚昕吧,她原來就是這個名字,什麽岑琻鈺,亂七八糟的,像什麽話!”

楚天秋一想到岑琻鈺這個名字,就眉頭緊皺。

“身為楚家人,改姓楚,這都不算是要求吧?”他看向楚幼珍。

楚幼珍也有此意,她早就覺得岑琻鈺這個名字難聽死了,簡直讓她如鯁在喉,見楚天秋問她,她趕忙笑著搖頭:“理所應當的,算不上要求。”

“嗯。”楚天秋滿意的點了點頭,“這第二個要求嘛,也很簡單。”

“我們楚家,和F國德羅西家族,有個婚約,你應該記得吧?”

楚幼珍有個不好的預感:“...記得。”

“這婚約本該是你和他們的,但是這小老兒,人到老年才生孩子,嘖嘖...那孩子和楚昕適齡,就由楚昕和他聯姻吧。”

“可是...”楚幼珍麵露難色。

“嗯?有什麽問題嗎?這婚約你早就清楚吧?”

“清楚是清楚...”楚幼珍眉頭緊鎖,“可是昕兒已經結婚了啊。”

楚天秋麵不改色,好像隻是聽到了她說今天天氣如何一樣:“結婚了就離婚。”

楚幼珍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楚天秋打斷。

“好了,就這兩個要求,你們自己看著辦。我累了,休息去了。”

說完,楚天秋就起身離開了,他身後的眾人也跟著他離開了,徒留楚幼珍在原地。

楚幼珍整理了一下儀表,再次端上得體的微笑,向庭院內的岑琻鈺走去。

不考慮在場眾人的各懷鬼胎,這實在是一場令人享受到宴會。

璀璨的水晶台燈散發著柔和而耀眼的光芒,映照在地麵上,仿佛無數繁星灑落。

長長的餐桌上鋪著精致的絲質桌布,擺放著銀光閃閃的餐具和晶瑩剔透的水晶杯,中央是一座由嬌豔鮮花組成的華麗花束,芬芳四溢。

賓客們身著華麗的服飾,男士們西裝筆挺,風度翩翩;女士們身著晚禮服,或優雅動人,或豔麗奪目。他們三兩成群,歡聲笑語在空氣中回**。

音樂聲悠揚婉轉,如潺潺流水般環繞在整個空間,為宴會增添了一份浪漫的氛圍。

侍者們穿梭其中,端著托盤,上麵擺放著美味的佳肴和香醇的美酒。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陸續呈上,色香味俱佳,令人垂涎欲滴。

沒人搭理她,岑琻鈺除了最開始的略微不適後,就逐漸習慣起來,甚至有些怡然自得。

看到侍者已經上菜後,她想著來都來了,不能白來,就向美食走去。

她的一舉一動依然被旁人注視著,因此她也隻是淺嚐輒止。

嗯,不愧是楚家的廚師,真是美味,岑琻鈺心想。

她還沒有吃完,楚幼珍就從房內走了出來,將岑琻鈺拉走了。

“嗯?就這麽離開,沒問題嗎?”岑琻鈺歪了歪頭,問道。

楚幼珍沒有回答,沉默著帶著岑琻鈺回到了車上。

在車上,她向岑琻鈺說了楚天秋的要求。

岑琻鈺將視線投向車窗外,未言一語。

楚幼珍嚐試向她解釋楚天秋的支持對於繼承楚家家主之位有多麽的重要,但是見岑琻鈺並沒有搭理她,她就閉上了嘴,將岑琻鈺送回家後,留下一句“你好好考慮。”就離開了。

岑琻鈺下車後,沒有直接進門,而是在院子裏的秋千上坐了下來,吹著夜晚徐徐的微風,讓大腦清醒。

她沒想到,楚天秋對她的要求,竟然既不是她的商業價值,也不是她的管理能力,而是這些。

捫心自問,楚天秋的要求,真算不上什麽,有了楚天秋的支持,就是擁有了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成為楚家家主。

隻用這麽小的代價,就成功實現別人一輩子都實現不了的階級跨越,怎麽想怎麽是值得的。

但是偏偏,這兩個看似很容易實現的要求,卻是岑琻鈺上輩子求而不得,這輩子格外珍惜的親情和愛情的象征。

“嗤。”岑琻鈺發出一聲笑,似是嘲諷。

楚天秋不愧是上一任楚家家主啊,真是老謀深算。

看似隻是換個名字,離個婚,但是實際上,是要岑琻鈺割舍掉過去的羈絆,成為徹頭徹尾的楚家人。

她猶豫了。

可她兩輩子蠅營狗苟的商人身份,又沒法讓她麵對這麽大一塊肥肉,而不動心。

正當她低頭萎靡不振時,前方突然有一片陰影灑下,遮擋了岑琻鈺頭上的月光。

岑琻鈺不由得抬頭望去。

是林淬青。

他這次出現得格外及時。

“之前讓你一個人麵對了那麽多事情了,現在你的苦惱,可以和我分擔了吧?”林淬青迎著岑琻鈺的目光莞爾一笑,“不然我會痛苦,自己多麽的失敗,連自己老婆也哄不好。”

岑琻鈺伸出手,將林淬青拉到自己身邊坐好。

她沒有著急開口,林淬青也沒有急著詢問,而是就這樣,像他們以前一樣,靜坐在夜晚的月色中,感受著清風。

這靜謐倒也沒有持續多久,岑琻鈺便開口告知了林淬青她現在遇到的兩難的抉擇。

林淬青沒有急於回話,而是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道:“首先,關於改名換姓這件事,我覺得你走進死胡同了。”

“?”岑琻鈺目露疑問。

“親情不需要證明,愛不依附於介質,它們本身就存在,名字是載體,但是任何事物都能成為載體。

你對叔叔阿姨的愛不會因為名字的消失而消失,他們對你的愛也不會。

或許最開始,由鍾楚昕到岑琻鈺,名字變化,會讓你覺得自身身份的改變,也是為了更快更好地融入岑家這個環境,為了獲得更多的安全感。

但是我想,現在,應該不需要了。”

岑琻鈺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我心中總是覺得虧欠。”

林淬青輕柔地摸了摸岑琻鈺的頭發:“我想,彌補虧欠的方式有很多種,他們一定不希望你為了一個名字,而失去了母家的一切來彌補他們。

更何況,擁有一半楚幼珍血緣的你,本該擁有楚家繼承人的身份,不是嗎?”

岑琻鈺覺得他說的是這個道理。

“......但是,那你呢?”可是要求不止改名字這一個。

“我嘛...”林淬青輕笑一聲,“就當是我的一場賭博啦。”

“嗯?賭什麽?”岑琻鈺疑惑不解。

“賭你愛我,曆盡千帆過後,仍然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