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明月如霜。

醉仙樓眾人已然睡下,李懷空坐在客棧的屋頂,仰頭望著天空的圓月,怔怔出神。

清冷的月光撒在他臉上,居然也多了積分惆悵。

“月神在上,保佑我此番能夠退出江湖……”

盯著月亮看了半晌,李懷空突然雙手合十,低聲祈禱。

“聖火教教主不尊聖火,反倒帶頭拜起了月亮……”

就在李懷空祈禱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看你們幹脆改名叫拜月教算了……”

聞聲,李懷空心頭一驚。

他驟然轉頭,卻看到王野正提著一壇花雕和兩個空碗,緩緩朝著自己走來。

“教主!”

看到王野,李懷空神情一怔,就準備起身行禮。

“坐下吧!”

不等李懷空站起身來,王野手掌在他肩頭輕輕一拍:“一口一個教主,你叫著不累,老子聽著都煩……”

“再者我已經退出江湖,與其叫我教主,倒不如改口叫一聲掌櫃來的順耳”

言語間,王野坐在了李懷空的身旁。

“是……掌櫃的……”

聞言,李懷空恭敬道。

“嗯,這還差不多!”

聽到了李懷空的言語,王野點了點頭。

同時,他將兩隻空碗倒滿了酒,開口道:“這月色正好,若是沒有好酒,豈不無趣?”

言語間,王野將一碗酒遞給了李懷空:“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這堂堂聖火教的教主居然要金盆洗手退隱江湖,還身中奇毒被人追殺……”

似乎是被王野勾中了心事,李懷空接過酒水,一飲而盡。

“原因很簡單……”

放下了手中的空碗,李懷空輕歎一聲:“隻因我有了牽掛……”

“牽掛?”

聞言,王野登時間來了興致,他看著李懷空,玩味道:“想你李懷空從不缺女人,如今居然也有了牽掛……”

“說說吧,是哪裏的頭牌讓你如此牽掛?居然為了她連江湖地位都不要了。”

“隻是一個鄉野的村姑罷了……”

一碗酒水入腹,李懷空沒有方才的緊張,他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開口道:“可是在我眼裏,不論是何等的頭牌都不及她,她就宛如入冬的初雪,純潔無暇……”

“打住!”

不等李懷空把話說完,王野直接打斷了他的言語:“李懷空,許久不見你小子上哪學了一身文人的酸腐氣……”

“純潔無暇這麽高雅的詞語都整出來了……”

“還宛如入冬的初雪……小詞拽的一套一套的,你他娘要上京考狀元啊?”

“對不住,掌櫃的……”

聽到了王野的言語,李懷空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一想到她,我就情不自禁……”

看著李懷空的樣子,王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繼續說下去。

看到王野擺手,李懷空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喝光之後繼續說道:“掌櫃的,你也知道,咱們闖**江湖,為的就是黃金美女,出人頭地……”

“曾經我也是這樣想的,一心想著在江湖上闖出赫赫威名,光大聖火教……”

“可是這一切在我見到她的時候,我突然感覺都不重要了”

“與她相比,光大聖火教和出人頭地都變得索然無味……”

說話的時候,李懷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自覺的笑意。

“停停停……”

聽到了這裏,王野直接擺手打斷:“李懷空啊李懷空,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是個情種啊!”

“往昔見你殺伐果斷,以為你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沒想到你這有了牽掛,酸言酸語比他娘的趕考的秀才都多!”

看著眼前的李懷空,王野十分無奈

原本他隻是想看看,李懷空到底是為什麽如此的反常。

結果到現在他算是看出來了,就李懷空這樣子,這孫子還真是有了舍不去的牽掛。

這一陣酸言酸語聽的王野直起起皮疙瘩,說不出的惡心。

“對不住……對不住……”

看著王野一臉嫌棄的神情,李懷空趕忙說道:“我情不自禁……”

“罷了!”

聽到李懷空的模樣,王野無奈的說道:“原本想等你自己說,沒想到你小子一開口就是酸言酸語的不說人話”

“我問你,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事到如今,王野基本已經把李懷空反常的原因找出來了。

接下來他打算看看李懷空如何應對。

“自然是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聽到了王野的詢問,李懷空的臉上泛出了一絲凝重:“後天晚上我會在金陵城外寒山寺金盆洗手,退隱江湖……”

“後天晚上?”

聞言,王野微微一怔:“合著你金盆洗手不是今晚?”

言語間,王野的臉上滿是愕然。

“自然不是……”

聞言,李懷空搖了搖頭:“他們提前在我入住的客棧設下了埋伏,在酒中下了七星斷魂散,我喝了帶有毒藥的酒水,才落得如此下場……”

此言一出,王野無奈了。

原本,王野以為李懷空被人追殺是因為金盆洗手。

結果搞了半天,這金盆洗手還沒有開始!

金盆洗手還沒開始就被人搞得差點命喪黃泉。

如今剛剛撿回一條命,後天就還要繼續金盆洗手。

這完全就是嫌命太長了!

“你剛剛撿回一條命,身體虛弱無比,就連平時三成功力都施展不出……”

看著眼前的李懷空,王野眯著雙眼說道:“且隻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恢複,即便如此,你也要金盆洗手退隱江湖?”

“我答應過她,金盆洗手之後,帶她退隱江湖”

說著,李懷空眼中閃過一絲堅決:“我虧欠她的太多了,此番絕對不能食言……”

聽到了李懷空的言語,王野輕聲歎了一口。

罷了,總有萬般良言也難勸該死的鬼。

念及此處,王野緩緩轉身,就要離開。

“教……掌櫃的……”

看到王野轉身,李懷空搖了搖身旁的花雕:“這酒還沒有喝完呢!”

“我想喝酒往後有的是時間,那一壇子酸酒,留給你路上喝吧!”

說著,王野身形一動,消失在了屋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