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那日她讓吉安除了給閆循傳信以外,便是這位楊公子了。

文遠侯的子嗣可不少,多的是滄海遺珠,死了一個楊釗頂多就難過一陣罷了,還有人頂替上他位置的。

對此楊韶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如你所言,父親已經有了要為我請封世子的心思。”

“蘇小姐若是想要出去,在下可以略盡綿薄之力。”

楊釗的死尚未下定論呢,隻是父親糾纏不休,所以變得棘手,但眼下他願意出手的話,情況就變了。

他那位兄長多的是不可告人的秘密,蘇幼娘不僅不會有事,還能翻供不說,甚至會被世人追捧為為民除害。

蘇幼娘歎了一口氣,摸索著手中的玉佩,不鹹不淡地道:“用不著楊公子了,我有更好的法子能出去。楊公子如今最好和我別離得太近,畢竟,你楊家可是我接下來的嫁妝了。”

這話讓楊韶稀裏糊塗的,直到閆循要娶妻的事情傳開來,他才恍然大悟。

這女子果真好手段,怪不得小侯爺幾次三番地給她求情,原來二人早就有了這層關係。

楊家在他的手中,不能再追隨太子了,而是得換個主子了。

一紙婚約,直接讓蘇幼娘的死罪無法定奪,楊釗的冤死瞬間成了,試圖擄走閆小侯爺的未婚妻,其不甘受辱失手將人殺了,因此扭轉乾坤。

文遠侯繞是在不情願,在陛下那模棱兩可的說法下,也隻能認命,再加上陛下答應補償他。

又保證會重新冊封新世子,給足顏麵,才就此作罷。

文遠侯不是傻子,他那麽多的兒子,鬧得差不多就行了,見好就收是最好的結果,要不然和閆家這個時候鬧翻了,對自己沒什麽好處。

婚事舉行得很倉促,排麵卻一點不小。

而剛生下孩子的柳氏聽到消息後,差點昏過去。

讓人緊閉大門不得出去,至於梁曦她也沒敢像從前一樣刁難,時時刻刻戰戰兢兢,怕被找上麻煩。

今日的天氣算不上好,卻是個好日子。

長平侯府處處都是張燈結彩,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氣息。

長公主心中再不情願,也依舊保持著笑容,沒讓長平侯府失了顏麵。

隻是麵對那些個祝福的聲音覺得諷刺極了。

忙碌了一日,閆循回到洞房的時候,那人還規規矩矩地坐在**,難得的沒有做出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他扯了扯衣襟朝著人走過去,大喜之日本該高高興興的,可他清楚,這場婚事是夾雜著血腥的。

“好看麽?”隨著蓋頭的掀開,她笑著問。

當然好看了,她穿什麽顏色的衣物的好看,叫人移不開眼。

“嗯。”閆循莞爾一笑。

手卻心疼地摸上她特意染黑了的鬢發。

“好歹是大喜之日,總要喜慶些的,”蘇幼娘像個沒事人一樣笑著將人拉下去,“三兒你犧牲如此之大,我便老老實實地等著你來掀蓋頭了,也算有情有義吧?”

閆循耳根子紅了紅,別過頭去,“誰稀罕給你掀蓋頭。”

蘇幼娘嘖了一聲,不由分說地開始扒拉他的衣衫,嚇得閆循忙站直了身子,“你做什麽……成親乃是迫於無奈,我不會強迫你的。”

“閉嘴。”蘇幼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他衣服全脫了之後,看著他背上的傷口心頭軟了下來。

“又不疼了!”閆循想要將衣服拉上,卻被人凶巴巴地打掉手。

蘇幼娘朝著外頭將靈泉喚了進來,讓他拿了不少的傷藥,將人摁趴在了**開始給他傷藥。

這一幕瞬間回到了涼州城的時候,熟悉的氛圍讓閆循輕笑出聲。

“真是世事無常,當初你給我上藥的時候,還滿心滿眼地想弄死我。”

蘇幼娘也有些失神,腦海中又出現了杏兒的身影。

若是她在的話,今日定會更加熱鬧。

小丫頭會早早地起身給她梳洗打扮,拉著她語重心長地叮囑。

明明比她小兩歲,卻像個小大人一樣時時刻刻地照顧著她。

“你的醫術真是一點也沒見長……”閆循嘶了一聲,語氣嫌棄,然而下一刻卻閉上了嘴,身子全都僵硬住了。

少女低下頭,輕輕地在他的傷口處落下一個輕柔的吻,又吹了吹,語氣是他從未聽過的溫柔繾綣,“還疼麽?”

“你……”

閆循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愣愣的回頭看她,眼中都是迷惑。

他以為……

“你……不必勉強的,不會有人勉強你的。”

任誰也想不到,堂堂長平侯府的小侯爺居然也有如此不知所措的時候,說話磕磕絆絆的。

蘇幼娘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地道:“三兒,我既然答應嫁給你,那就證明我是想和你好好過日子的。”

“如今名正言順了,我對自己夫君溫柔小意些有何不可。”

閆循羞澀的別過頭去,笑容卻咧開來。

“不過洞房花燭還是等你身子好吧!新婚夜見血不吉利。”

“???”被打擊到的閆小侯爺額頭青筋蹦起。

一晚上兩人說了很多的話,閆循問起不少她小時候的事情,蘇幼娘都一一作答了。

直到問道她的名字,“你為何不換個名字呢?這名字嬌弱無力的,和你格格不入,我以為以你的性子會直接換個名字。”

“這個名字是我小時候自己抓鬮抓到的。”蘇幼娘看著他的眉眼道。

她在現代的時候舉目無親,唯一疼愛她的外婆早早地就去世了。

外婆沒什麽文化,所以讓人給她取名字,但那些名字她都覺得不好聽,就隨便地在一本書上摘抄了幾個,拿著她的小手去抓。

最後就抓到了這麽一個。

這名字確實不好聽,既沒有詩情風雅,也沒有多麽的驚世駭俗。

可對她而言卻極為珍貴。

閆循沒說話,隻是抓住了她的手,說了句,“睡覺。”

次日一大早的,下人就來催促起身,兩人熟悉穿戴好後,就一道前往正廳去給長平侯夫婦請安。

一路上閆循說了不少關於自己父母的事,最後一句話就是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不必過於拘謹。

蘇幼娘笑而不語,她對於這個長公主也是聽聞了不少的,此番閆循鬧著要娶自己,作為母親的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可以忍三次。

“兒媳給母親請安。”她端著茶朝長公主而去。

長公主生得極好看,哪怕是上了年紀也能窺見其年輕時的風華姿容。

長公主強壓著怒火,不情不願地接過茶水。

她對這個兒媳婦,非常的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