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幾位,你們能不能小聲些,我家少夫人懷有身孕呢!大早上的被你們吵了清淨,險些動了胎氣。”

就在這時,對麵的府門突然打開了,一仆人滿臉不爽地開口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不等牙商開口賠不是呢,這胡攪蠻纏的女子倒是先開口了,哪還有方才和他據理力爭,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像個端莊的大家閨秀。

對著那仆人歉意地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這就靜下來。”

仆人見女子腰肢纖細,身段姣好,聲音更是清靈悅耳,態度也軟了下來,頷首重新關了門。

牙商瞠目結舌,眼底的輕蔑都快溢出來了,卻還是強撐著問,“姑娘,你到底還要不要了?”

“要啊!就按你說好的價格吧!”這次她非但沒有據理力爭了,甚至很爽快地就同意了下來,反倒是讓牙商錯愕不已。

打開房門將人迎了進去,百思不得其解地嘟囔,“我說姑娘,你和我講價半天,為何又同意了。”

這宅子倒也不是多難賣出去,實在是因為他眼下急需用錢,見一個小女子前來想著應該好拿捏,能多撈些地。

沒想到竟是個難纏的。

當他都鬆了口時,對方又同意了。

蘇幼娘透過鬥笠斜睨了他一眼,“人家對麵住著的是懷有身孕之人,吵吵鬧鬧的多不好,而且我覺得你的價格想想也能接受。”

“……”牙商氣得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那你方才和我爭執那麽久。

秉著良好的職業修養,牙商領著他們把這個宅子逛了一圈。

宅子足夠大,可對於上京城這種地方而言,也不過是小地方而已。

廂房,花園,廚房,包括著假山池塘都存在。

別說是他們四個人了,再來十個也綽綽有餘。

牙商把隨身攜帶的契約拿出來,苦於沒有筆墨的時候,江玉華掏了出來。

杏兒爽快地將銀票給了對方,牙商笑得合不攏嘴,先前的不愉快也早就拋擲腦後。

“還得勞煩大哥幫我尋幾個丫鬟仆人過來,十個就行了。”蘇幼娘又笑著給對方送生意。

牙商自然樂意至極,拍了拍胸脯保證,“姑娘放心,明兒個就把人給您帶來……”

隨後又看了看這宅子,笑著討好道:“您看您剛來,想來需要置辦的東西不計其數,小的認識人不少,您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找小的。”

“行,那明日你把人帶來,讓我的仆人和你一塊去采辦吧!”蘇幼娘爽快地應下來。

牙商笑著屁顛屁顛地就離開了。

宅子還算是嶄新,難怪能賣出高價,看著就是時不時有人來打掃的,隻需置辦家具即可。

江玉華把自己隨身的包袱放下,擼起袖子就要出去幫忙搬東西的時候,卻被蘇幼娘喚住了。

“你幹什麽?”她不解地問。

江玉華眨了眨眼,認真地道:“把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來,收拾房屋啊!”

“此事在下還是做得來的。”

他和吉安兩個大男人,搬那點東西綽綽有餘。

蘇幼娘瞥了他一眼,從衣袖中丟了一錠金子給吉安,“去找幾個閑散大漢幫我們把東西搬下來,再置辦些許被褥。”

今日先將就著了。

“得嘞!”吉安屁顛屁顛地就溜出去了,幹這種事情他最是熟練了。

江玉華默默地放下衣袖,試圖讓自己盡快習慣這姑娘財大氣粗的樣子。

那花銀子的速度比流水都快。

吉安的辦事效率很快,一個時辰左右,東西都買齊全了。

在她首先選了廂房後,幾人才陸續選了自己的房間。

杏兒選了離她最近的一間廂房,把她房內收拾得妥帖了,才去忙活自己的。

一番折騰下來已至晌午了,幾人隨意的吃了些東西後,蘇幼娘讓杏兒拿出些許首飾出來,挑選了幾樣便帶著人去了對麵宅子。

江玉華看在眼裏,心中疑惑不解,卻也沒有追問。

這女子……果真是非同凡響。

伴隨著宅子的門叩響,裏頭的人匆匆忙忙前來開門,瞧著站在他們府門前的兩位女眷,竟是一個比一個美豔,尤其是那站在後頭的少女,更是楚楚動人,仆人愣了愣,“不知二位姑娘找誰?”

“我們是新搬過來的對門,方才和牙商砍價驚擾了貴府的夫人,我家小姐特意帶了些禮物賠不是。”杏兒上前一步笑著道。

仆人眼中滿是遲疑,略有戒備地接過她的禮物,“你且等著,我去通報。”

言罷就門重新關上。

“小姐,這梁家果真薄情,大小姐剛去世呢!就扶正了。”杏兒唾罵道。

蘇幼娘嘴角揚起笑意,“這樣才有意思啊!”

她喜歡有挑戰性的東西和事。

“賠不是?”葡萄架下,那懷著身孕的婦人正訓斥著方才吃了她一顆葡萄的小姑娘,聽到仆人的話,不由得擰緊眉梢。

隨即冷笑一聲,“什麽阿貓阿狗都敢來攀關係。”

“拿來我瞧瞧。”

仆人把手中的錦盒呈給她,婦人滿臉的不屑,在瞧見裏頭的東西時臉色卻變了。

忙坐直了身子,“快去將人請進來。”

本以為是什麽不入流的小門小戶,沒成想出手如此闊綽。

他們剛來上京城,需要走動和打點的地方太多了,使得她都沒什麽像樣的首飾,如今倒是有人願意送上門來。

仆人立馬前去將人請起來。

柳嬋娟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娃嗬斥道:“還不起來,難不成想讓人一會說我這個繼母苛刻了你?”

此小姑娘正是蘇翩翩的獨女——梁曦。

母親去世後,她都沒來得及好好地為母親守靈,梁家就將她匆匆忙忙地下葬,帶著她一塊來了上京城。

她本想穿著孝服為母親守孝幾日的,被繼母毒打了一頓,強迫她換下,說她晦氣,在咒罵她肚子中的孩兒。

父親和祖母的袖手旁觀,使得柳氏變本加厲,她不僅不像個小姐,甚至更像是柳氏的丫鬟。

母親臨終前告訴她,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好好地等著,等著小姨母來救她。

梁曦咬著嘴唇委屈的起身,眼圈紅紅的正要離開呢,又被柳嬋娟喝令留了下來,她不得不從,默默地朝著她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