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蘇幼娘神經立馬緊繃起來,眼皮子直跳。

她點子不至於這麽背時吧?

正鬱悶著呢,窗戶外一個身影如迅雷般閃過,沒等她反應眼前已然多了個被黑色包裹的人。

隻露出那雙淩冽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像是狩獵了許久的老鷹,抓住了它的獵物。

“救……”

最後一個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對方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將她桎梏在了懷中,手中的匕首抵住她的腰。

蘇幼娘瞳孔瞪大老大,她才剛虎口逃生,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

這就攤上刺客了?

蘇家什麽風水啊!

“別出聲,我不傷你性命。”男人氣息淩亂的在她耳畔低語,慢慢的鬆開捂住她嘴的手,卻沒將匕首收回,雙目警惕地盯著大敞的房門。

“大……大俠,我不喊,你要什麽盡管說,盡管拿。”蘇幼娘很配合地表示,老腰繃得筆直,深怕稍稍一彎就挨捅。

鼻子皺了皺,她聞到一股鮮血味。

這人受傷了?

這刺客莫不是傻逼啊,就算打劫也去找蘇昌明那老不死的,她一個臭名昭著的小姐能有啥搞頭。

“在下什麽也不要,隻想和蘇小姐做個筆交易。”男人直言。

“能拒絕麽?”

“不能。”

“……”蘇幼娘不抱任何希望地委婉勸說,“要不您先說說看,萬一我沒有不符合大俠的要求呢?”

在等待黑衣人回話的空隙,她腦子飛快運轉。

黑衣人沉聲道:“在下想就借蘇小姐的院子小住一段時日。”

“男女授受不親,怕是不方便吧……”蘇幼娘婉拒。

男人冷嗤,“蘇小姐都和人私奔了,還在乎這些麽?”

“蘇小姐也不想讓你父親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吧?”

靠?有備而來的。

蘇幼娘挑眉,忽然想起方才杏兒丟掉的衣裙,“你跟蹤我們?”

“談不上跟蹤,不過是湊巧罷了!”男人坦坦****的就承認了。

追他的人步步緊逼,他好不容易甩掉本想借破廟歇歇,好巧不巧地就瞧見裏頭的一幕,猶豫著要不要出手相助的時候,她倒是自己解決了麻煩。

再後頭就是蘇家的人追了上來,他便借此機會藏在對方的馬車下,將身子死死的綁貼著,這才來到蘇家的。

翼王的人找不到他定會來城中搜尋,他受了重傷對方肯定會排查城內的所有醫館,一旦露麵必死無疑。

蘇幼娘尚未做出回答呢,外頭就響起了陣腳步聲,還伴隨著杏兒抱怨的聲音。

她暗叫不妙,男人絲毫不慌地用手中的匕首朝她腰再次抵了幾分,“蘇小姐應還是不應,若是不應……”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蘇幼娘虎軀一震,忙不停地鬆了口。

男人這才收回匕首,身子一轉翻進了她身後的被褥中去。

“小姐,奴婢本想為您尋些木炭的,可賬房的人說沒有您的份例了。”杏兒垂頭喪氣地走進來,語氣很是委屈。

以前四位小姐沒出嫁的時候,五小姐的所有東西就時常被克扣,現在隻剩下五小姐了,還是如此。

“沒事沒事,我今天晚上湊合湊合,明天再說,累了一天了,你也早點休息。”蘇幼娘忙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將人往外推,她**那可是個危險人物。

杏兒含淚點了點頭,被推到門外時還不忘提醒她早些休息,夜裏寒涼注意保暖。

蘇幼娘敷衍的應下,扭頭迫不及待的掀開被褥,當場被雷的不輕。

方才還氣勢洶洶威脅她的人,眼下奄奄一息,腹部的血不停湧出,因著他一襲黑衣所以很難察覺到傷口在何處。

如今人躺在**,將她被褥全都浸染,自然就看得真切了。

“你最好不要有殺人滅口的想法。”閆循強撐著理智警告她,不敢讓自己放鬆,麵前的女人可不是個善茬,保不準會趁火打劫。

心事被戳中的蘇幼娘也否認,裙擺一撩霸氣側漏地踩在了**,露出大半截腿,像個地痞流氓似的挑釁道:“現在輪到我和你談條件了。”

閆循眉心狠狠地跳了跳,惱羞成怒地別過頭去,這不知羞恥的死女人。

偏偏蘇幼娘不如他得意,掰著他的臉將人扭過來,“什麽態度,在本小姐的**,你還擺起譜來了。”

“你……”稍稍一動傷口就裂的閆循隻能幹瞪眼,從城外到城內,再翻進蘇家,他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力氣。

若非是理智過人,此刻早就暈厥過去。

他絕不能死在此處,還是在一個女人的榻上。

“想活命,就給我聽好了,給本小姐做三個月的打手,我就救你,要不然,明天一早我就把你扭送官府。”

“至於你說的看見我打傷人,你覺得誰會相信你的一麵之詞,更何況是一個來路不明的。”

蘇幼娘說話間扯下他臉上的黑布,眸中閃過一抹驚豔,不敢相信的又將其拉了上去,再一扯。

怎麽還是這麽驚豔。

驚得蘇幼娘眼睛都亮了,她可從未見過這樣的絕色。

骨重神寒天廟器,一雙瞳人剪秋水。

饒是粗布麻衣加身,也難掩其卓越風姿。

細嫩而白的肌膚,一看便是嬌生慣養的,哪裏像個刺客。

“無恥。”良好的教養讓閆循罵人的話也文縐縐的,對蘇幼娘這種自小厚顏無恥的人來說,毫無威懾力。

甚至很是驕傲地承認了下來,“謝謝誇獎。”

閆循眼前一黑徹底地暈過去,也不知是被她氣的,還是失血過多。

“也不給個話就暈了,兄弟你這樣我很難辦啊!”蘇幼娘無語地拍了拍他的臉。

再三思量下還是在屋內搜刮出原主的藥箱,對著他的傷口瞎琢磨了一圈,麻利地剪開他的衣物,拿著一堆瓶瓶罐罐卻無從下手。

記憶中原主是會點醫術的,但就隻是一點點。

選了瓶最好看的就傷口處倒。

傷藥的刺痛直接讓暈死過去的閆循被疼醒,他齜牙咧嘴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你在幹什麽?”

“在給你包紮傷口啊,看不出來麽?”蘇幼娘一臉的認真。

“你會醫術?”閆循有些不放心地問。

她略加思索片刻,隨即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一點點。”

罷了,也能將就用,至少能暫緩疼痛。

然而在瞧見她手中的藥瓶時,整個人都炸了。

“此藥不能單獨使用,否則會讓傷口潰爛!”閆循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怪不得將他疼醒。

這死女人故意的吧。

“是麽?”

蘇幼娘看了看藥名,毫無愧疚地賠不是,又拿起另外一瓶藥要給他上。

閆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額頭青筋蹦起,“這個也不行。”

“你不是說你會醫術麽?”

蘇幼娘無辜地攤手,“都說了一點點麽!”

“而且,我隻救過畜生。”

“你……”被氣得不輕的閆循強忍著劇痛和羞辱,費勁地指導著她如何用藥,又如何包紮。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血總算是止住了,他也逐漸地恢複了些許力氣,卻依舊孱弱得麵前的女人都能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