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孫晨做手術的日子。
孫豔茹一個人坐在手術室門外的椅子上,雙手抱著頭,時不時的看向手術室門上的指示燈,焦急的等待著手術結束。
一向不信神佛的她此時不住的在心裏祈禱,祈禱漫天神佛可以保佑小晨,她隻有小晨一個親人了,她寧願將自己剩下的生命分給小晨一半,隻求小晨的手術能順利結束。
手術從早上八點開始,一直到下午四點才結束,足足進行了八個小時。
在這焦急的等待過程中,孫豔茹片刻都不敢離開,也絲毫感覺不到餓,一門心思全在孫晨的手術上。
一直到手術室門上的指示燈熄滅,孫豔茹立刻站起身,頭一陣暈眩,才發現此時的自己是有多虛弱。
手術室的門打開,孫晨被推了出來。
孫豔茹連忙撲了上去,焦急的朝一旁的醫生問道:“醫生,我弟弟是不是沒事了?”
醫生淡笑著,肯定的對她點頭,“手術進行的很順利,你弟弟的身體虛弱一些,隻要補養及時,沒什麽大問題了。”
一直懸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下地,孫豔茹長長的鬆了口氣,淚水瞬間衝出眼眶。
手術雖然結束了,孫晨卻在麻藥的效果下還沒有醒來。
趁著這段時間,孫豔茹讓護工暫時來照顧孫晨,而她先回去煲湯。
還好,在她出國之前,爸媽出錢給她買了一套兩室的小公寓,現在也成了她唯一的落腳之地。
老雞剛剛燉了半個小時,手機鈴聲響起。
孫豔茹生怕孫晨那邊出現什麽情況,一聽到手機鈴聲響就焦急的不得了,連忙奔到客廳,拿起手機。
竟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她狐疑的接通,“喂?”
一個頗有磁性的年輕男子聲音傳來,“是孫豔茹嗎?”
“是我,你是?”
“我是周文揚,我現在在周氏大樓,有事要找你商量,你最好現在立刻過來一趟。”周文揚嚴肅的說道,似乎完全不給人拒絕的餘地。
孫豔茹皺眉,雖然她不喜歡周文揚,但是既然兩個人要結婚,有些事情她就必須要學著去麵對。
隻是,現在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是孫晨!小晨剛剛做完手術,她必須親眼看著他醒來,那樣她才能安心。
“對不起,我現在有要緊事,不能過去找你,我們重新約個時間,好不好?”
孫豔茹打著商量。
“不可以!”周文揚毫不留情的拒絕孫豔茹的提議,“你要是還想這樁婚事能繼續下去,最好立刻就來見我!不然不要怪我翻臉。”
說完,不等孫豔茹說話,周文揚就將電話給掛了,隻留下一串嘟嘟嘟聲。
孫豔茹黯然,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隻覺渾身一陣無力。
雖然周文揚的措辭很嚴厲,但是她真的沒有辦法放下小晨,至於周文揚會不會翻臉,也隻能等小晨醒了以後再說了。
湯熬好後,孫豔茹將雞湯裝進保溫桶,拎到了醫院。
護工張阿姨看到孫豔茹過來,上前接過她手中的保溫桶,勸慰的說道:“小茹,你不用擔心,醫生不是說小晨的手術很順利嘛,他很快就會好的。”
這段時間,幸好有張阿姨幫忙照顧小晨,孫豔茹才能得已偶爾休息一下。
孫豔茹勉強在臉上擠出一抹笑意,“張阿姨,小晨還沒有醒嗎?”
張阿姨搖頭,“還沒有,應該麻藥還沒過,再等一會兒好了。”
孫豔茹點點頭,站在孫晨的病床旁邊,彎下腰,伸手輕撫著孫晨蒼白消瘦的臉頰,心疼不已。
看他這樣的虛弱,她真的好擔心,擔心他會就這樣一睡不醒。
她撫著他的臉頰,低聲的喃喃說道:“小晨,姐姐就你一個親人了,你要記得,一定要頑強,一定要堅持下去,姐姐等你醒來。”
張阿姨雖然不清楚孫豔茹姐弟倆的身世,但是知道他們的父母剛剛過世,姐弟倆沒有別的親人,現在就算是孤兒了。
張阿姨也是有子有女,見此,不免心疼這姐弟倆,更加用心的照顧孫晨。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六點半。
張阿姨去醫院的食堂打了飯菜,給孫豔茹帶了一份。
“小茹,不早了,你今天怕是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吧?我剛打的飯菜,你趕緊吃一點兒。”
孫豔茹神情憔悴,虛弱無力的搖搖頭,雙眼依然緊緊的盯著孫晨沉睡的容顏,低聲說道:“張阿姨,謝謝你,我現在沒有胃口,吃不下。”
張阿姨繼續勸道:“小茹,現在小晨都等著你照顧呢,你這不吃飯,要是垮了,以後小晨醒了,誰來照顧他?來,趕緊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你得撐住。”
孫豔茹本來一點胃口都沒有,可是聽張阿姨說的話也有道理,隻好將飯盒接過,勉強吃了幾口飯菜。
喉嚨裏像是塞了棉花,怎麽都咽不下去。
她含著淚,一點一點的生生逼著自己咽下去。
她得照顧好自己,得好好吃飯,等小晨醒來,才能有力氣照顧小晨。
看著孫豔茹那副勉強往下咽的樣子,張阿姨心中一酸,不忍再看下去,忙坐到一旁,默默吃飯。
剛剛吃了一半,手機鈴聲再度響起。
孫豔茹拿過手機,一看是周文揚的號碼,想到周文揚對她的威脅,她立刻下意識的將電話摁斷。
呼……就當她沒有聽到吧,她不是故意不去的。孫豔茹默默的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電話再度響起,剛剛響了一聲,就被孫豔茹摁斷。
然而,剛剛掛掉,電話又響了!
孫豔茹一驚,手忙腳亂的再次摁掉!
為了防止周文揚再度打來,孫豔茹連忙將手機關機,確保周文揚不會再打來。
張阿姨默默的偷瞧了孫豔茹兩眼,雖然奇怪,終究還是沒有吭聲。
這邊廂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周氏那邊,周文揚卻已經氣的跳腳了。
他來來回回的在辦公室踱著步,神情憤怒,恨恨的咆哮道:“真是豈有此理!太可惡了,這世上居然還會有女人掛我電話?她孫豔茹以為她是誰?放我鴿子就算了,居然還敢掛我電話?掛我一次不夠,掛我兩次,掛我兩次不夠,還掛我三次!最後居然還關機!她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擔心我周文揚纏著她?靠!要不是老頭子抽風,我怎麽可能會跟她這樣的女人接觸?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無視於周文揚憤怒暴走的情緒,齊宇優哉遊哉的坐在沙發上,品嚐著周文揚珍藏的一些年份久遠的紅酒。
一邊喝,他一麵在心中感慨,這些名貴的紅酒怕是隻有周文揚才舍得買,他這樣的小嘍囉是決計不會花錢買這種易耗品,有錢還不如存著給兒子買奶粉!但是,美酒佳人乃是男人的最愛,他有了佳人,沒錢買美酒,也隻好在周文揚這邊占占便宜了。
想到此,齊宇不由暗讚周文揚一聲大方。
這家夥不僅僅在女人身上花錢大方,在兄弟麵前出手也很是闊綽。
齊宇感慨,他這輩子真是好命,先是遇到了此生最大方最有錢的凱子,然後又遇到了此生最愛。嗚呼……他的人生於他而言,真是已經滿足了。
當然,要是能再添一個寶貝兒子,那就更完美了。
齊宇眯著眼享受著美酒,完全忘了周文揚就徘徊在他身邊。
周文揚吐槽了N遍,卻是一點點的回應都沒有得到。
他大步走到齊宇身邊,搶過他手中的酒杯,猛地砸在了地上,頓時褐紅的酒液濺灑在地板上。
齊宇大叫,“哎呀呀……好可惜,這可是82年份的好酒。”
周文揚冷笑道:“你要是不幫我出了這口惡氣,我保證你14年的啤酒都喝不到!”
齊宇停止感慨,無奈的看向周文揚。
“周總,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麻煩你有人性一點點。今天孫豔茹的弟弟做心髒手術,你覺得她會有閑心來見你?你這不是故意跟人家為難嘛。她要是真的丟下她弟弟不管,真的來見你,我才覺得她腦子有毛病!”
周文揚擰眉,一陣語滯。
他的確不知道孫晨今天做手術。
齊宇歪著頭看向周文揚,試探性的說道:“你不會以為我沒跟你講吧?”
周文揚反問,“難道你說了?”
齊宇毫不遲疑的說道:“我肯定跟你講了,肯定是你在想哪個妹子,所以沒有把我的話記在心上。”
“是嗎?”周文揚狐疑。
齊宇重重的點頭,嚴肅的說道:“是的!必須是!”
要是不是,要出事的人就是他了!所以,他必須要一千個一萬個的確定的確是周文揚沒有把他的話給記住。
周文揚再度在辦公室裏徘徊起來。
“既然這樣,那就不能怪她了?”
齊宇點頭,“怎麽能怪人家?好歹孫晨是她唯一的親人,當然還是孫晨重要。”
“可我是她即將結婚的丈夫!”周文揚宣示自己的重要地位。
齊宇無語的睨了他一眼,鄭重說道:“那請問你,今天找孫豔茹是要幹什麽?”
周文揚理所應當的說道:“當然是跟她商量怎麽取消婚事。”
齊宇攤手,“那不就是?你都要取消婚事,人家幹嘛拿你當重要人士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