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妮從毒癮中清醒過來後,第一時間想起了自己的寶貝兒子,然而此刻賈義已經將賈長鷹給帶走了。
賈長鷹是他唯一的兒子,是他未來的希望,是他事業的接班人,他才不放心將他的兒子放在一個癮君子的身邊,即使那個人是他兒子的親生母親。
汽車還在行駛當中,賈長鷹已經哭累睡著了,突然間,賈義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瞟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是鄭妮打來的電話,思慮片刻,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賈義,鷹兒哪去了?你將鷹兒帶到哪裏去了?快把鷹兒給我送回來,鷹兒還小,沒有我在身邊陪著他是不行的!”
賈義冷笑一聲,冷漠的說道:“沒你在身邊不行?我看是有你在身邊才不行吧!”
撂下話,賈義也不管鄭妮在電話的另一頭咆哮了些什麽,兀自掛斷了電話,繼續開車往自己的目的地行去。
時隔二十年,以前的她是他最最信任的人,是她在他的背後默默的支持著他,是她給予了他無限拚搏的勇氣和動力,她陪他度過了人生最最困難的幾年,是她付出所有都為了他,一直到他們都過上了好日子。然而,中年男人麵臨的誘惑實在是太多太多,他也實在是太想太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兒子,而不隻是一個女兒。
所以,當時間慢慢流逝,當他們之間的感情變的單薄,當又一次他逢場作戲卻遇到一個死纏著他的女人時,他動搖了,最最緊要的是那個女人說懷了他的孩子,而且已經確定是個男孩。
他有兒子了?那一刻他欣喜若狂,那一刻他激動萬分。
不過,他怎麽能允許自己的兒子隻是一個私生子的身份?他必須要自己的兒子名正言順的生活在自己的身邊,順理成章的繼承自己的事業。而他與她之間早已經是親情大於愛情,他們之間隻剩下親人的關係了。
既然他們是親人,那麽還有必要一定要維持婚姻關係嗎?他早已經想好,哪怕他們之間不存在那一紙認定,他也會永遠照顧好她和女兒。
當他提出要求時,她不可置信,她滿含淚水,她緊咬著下唇,她搬出他們唯一的女兒,希望他能心軟一點,不要讓這個家給散了。可是,他是那般的堅決,她是如此那般的縱容著他,當她看到在他麵前真的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時,她也終於學會了接受現實。
他們離婚了,而他也終於娶了那個懷著他兒子的女人。
回想起從前,再想到自己待會兒將要拜托文蓉做的事情,賈義不由心中暗恨自己的盲目。如果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文蓉,即便他如今已經不能人事,文蓉也絕對不會背叛他的吧?她視他如神明,恨不得為他奉獻一切,才不會背叛他。
曾經的她那麽信任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那麽現在他隻是希望她能幫他照顧一段時間的兒子,她應該也會答應的吧?
賈義心中篤定的相信文蓉不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就像當初他想離婚,而她也答應了他一樣。
他記得三年前他們離婚的時候,他是將她們母女倆安排在了一個大套間裏,四室兩廳,裝修極度的豪華奢侈,物業嚴謹安全,還配備專門的小時工。以那兒的環境,長鷹住在那裏不會受委屈的。
循著記憶中的方向,賈義開車帶著賈長鷹到了馬文蓉的住所。
因為他從來沒有在這個小區出現過,所以當他要求進門時,保安詳細詢問了他的身份,又追問他想要拜訪的是哪戶人家。
幸好,他還記得文蓉是住在A棟15樓2室的,他幹脆的報出了文蓉的門牌號,不過保安看他的眼神卻更懷疑了。
“先生,您確定您要找的是A棟15樓2室的人家?”
賈義肯定的點頭,一貫上位者的風度讓他習慣性的說話微昂著頭,好似無限驕傲一般。
保安歉意然而又萬分堅定的搖頭拒絕了他。
“先生,不好意思,A棟15樓2室住著的是一個單身男性,並不是您要找的母女倆。也許您找錯了,煩請您再聯係您要找的人一下,確定一下她們的門牌號是多少。隻有您得到住戶的許可,我們才可以讓您進去。”
單身男性?
賈義的腦殼兒一下子就炸了!
他慍怒的咆哮道:“什麽單身男性?什麽找錯了?我沒有找錯,就是那兒,你趕緊讓我進去!我告訴你,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要是再不讓我進去,我讓你在S市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麵對賈義的怒火,保安的素養卻出奇的高,依然好聲好氣的說道:“先生,不好意思,真的不可以讓您進去,還是請您再聯係一下吧。不然的話,就算您不動用關係讓我離職,我的上司也不可能讓我繼續在這裏工作下去了。”
賈義氣結,當初選擇這個小區,就是為了他和文蓉的女兒賈玉的安全著想,誰知道三年一過,被攔在門外的人是他了!
沒奈何,他隻好拿出手機,試圖找到文蓉的號碼,然而翻遍了他那個能存著上千個號碼的通訊錄,卻都沒有找到文蓉的號碼。他又去找女兒賈玉的號碼,一番功夫後還是沒有找到。
他是什麽時候將她們母女倆的號碼都刪除掉的呢?
賈義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起來。為今之計隻能回想看看了,要是文蓉的號碼一直沒有換的話,他應該還記得。
賈義猶豫了片刻,撥通了他記憶中的那個號碼。
不出所料,電話成功接通了,很快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文蓉的聲音。
“喂……您好,請問你是?”
“是我。”賈義簡單的答應了一下,他知道文蓉一定會聽出他的聲音。
電話另一頭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一個有些讓他無法接受的問話。
“不好意思,我沒聽出來你是誰,你能直接告訴我你是誰嗎?”
賈義無言,悶悶的說道:“文蓉,是我,賈義。”
“哦,是你啊。”
文蓉說話的語氣裏似乎滿是不在意,這不免讓賈義感到些許的失落。
“你找我有事兒嗎?”
“文蓉,你跟玉兒是住在哪裏的?我現在在門衛這邊呢,他不讓我進去,你出來接我一下,好不好?”
“門衛不讓你進?你這是在哪兒呢?我們小區根本就沒有門衛啊,嗬嗬……”文蓉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連你都不能進的小區可想而知一定是一個高檔小區了,我這麽窮,怎麽可能住得起呢?我想你應該找錯人了。”
說罷,文蓉不客氣的掛斷了他的電話。
賈義第一次被文蓉給掛斷電話,他一時怔愣在了那裏,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他很肯定的記得他的確是將文蓉和賈玉安排住在麵前這個小區的,怎麽文蓉卻說她不是住在這裏的呢?那麽她到底在哪裏?
賈義到底還沒有完全的泯滅人性,他還記得賈玉是他的親生女兒,他趕緊再給文蓉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文蓉,你等一下,不要掛我電話,我有要緊的事情要找你。你現在告訴我,你跟玉兒住在哪裏?我現在就去找你們。”
猶豫了很久,文蓉還是將自己跟賈玉目前的住址告訴了賈義。
跟著導航,賈義好不容易在一個小時後才找到了文蓉。
看著麵前破舊的老式洋樓,層高隻有六層的樣子,樓房表麵破舊不堪,也不知道已經建好多少年了。他的確記得離婚的時候他是將文蓉母女倆都安排好的,而且直到目前為止,他一直都有讓秘書每個月按時給他們母女倆兩萬塊錢的生活費。
既然如此,為什麽他們會生活在這樣破舊的地方?
賈長鷹從小嬌生慣養錦衣玉食,從來沒有來過這麽破的地方,加之天色已黑,小區裏的路燈也不怎麽亮,嚇的他緊緊的依偎在賈義身邊,兩隻小胳膊摟著賈義的大腿,連哭都不敢哭了,隻敢小聲喃喃的央求賈義快點兒帶他回家。
文蓉已經等在了樓下的樓梯口處,看到賈義牽著一個小朋友過來,麵露不悅。
她冷漠而疏離的看著賈義,淡淡的說道:“你說找我有事,說吧,到底是什麽事情。我現在習慣早睡,時間不早了,沒工夫陪你在外麵站著。”
賈義從來沒有看到過文蓉這樣冷漠對待他的樣子,心裏一時有些不適應,更多的則是不爽。
“你很忙?難道不可以請我進去坐坐?”
文蓉搖頭拒絕了賈義的要求,“不好意思,我家裏隻有我們母女倆,不方便請陌生男性去家裏做客。你要是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休息了。”
說著,文蓉當真轉身要往樓上走去。
賈義立刻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懇切的說道:“文蓉,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跟玉兒現在會住在這樣的地方,我記得當初我是將你們安排在另外一個高檔小區的,而且也有讓秘書每個月給你們打兩萬的生活費,難道你不可以帶著玉兒住好一些的地方嗎?”
文蓉站住腳步,回頭鄙視的瞪了他一眼,冷笑著說道:“哦?是嗎?高檔小區?嗬嗬……我文蓉這輩子福薄命淺,還住不起高檔小區。至於生活費,不好意思,我當初隻收到過一個月的兩萬塊錢,剩下這三年來我可是一分錢都沒有從你那裏得到,我跟我女兒的生活費都是靠我自己的雙手賺來的!跟你賈義可沒有絲毫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