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周傳誌這番措辭嚴厲的話語,孫豔茹當真是哭笑不得。

他竟然說她是在蓄謀接近周文揚,說她是覬覦他周家的財產,甚至不惜帶著自己的兒子一起來進行這個騙局。

他憑什麽下此論斷呢?

孫豔茹沒有著急跟周傳誌辯論什麽,她相信周傳誌既然能將周氏集團做的這麽好,肯定有他自己的門道,她也相信周傳誌不是一個剛愎自用隨便信口開河的人,除非他手上掌握了什麽證據,而那個證據又鐵證如山般的證明孫思陽的確不是周文揚的兒子。

什麽樣的證據能讓周傳誌如此肯定呢?

孫豔茹很快就想到了親子鑒定,她赫然想起上次周傳誌邀請她和孫思陽吃飯時的熱情態度,而這次態度上的巨大轉變也許就跟上次吃飯有關?

她跟陽陽都是吃了不少菜的,自然碗筷勺子上都留下了一些二人的唾液,而醫生又能從唾液中提出人的DNA信息。

孫豔茹知道周氏集團旗下就有一家醫院,她前幾天還剛剛從這家醫院出院呢。

很顯然,周傳誌上次邀請她跟孫思陽吃飯根本就沒有安好心,他本來就是抱著取DNA樣本的心思來邀請她們的,而顯然這個親子鑒定也是他自己的醫院做出來的,所以才會讓他如此肯定。

周傳誌能懷疑孫思陽的親生父親是誰,孫豔茹能麽?她當然知道她兒子的親生父親是誰,而且她能肯定她跟周文揚之間又出現了很厲害的一個女人,那個女人能影響周傳誌的決策,甚至能在這份重要的親子鑒定中做下手腳。

麵對著周傳誌的質疑和怒火,孫豔茹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水,淡笑著看向對麵的老人。

“周老先生,我想您是誤會了什麽,我從來沒有說過我兒子是周文揚的,也從來沒跟周文揚說過我兒子跟他有什麽關係。我想您應該記得,上次見麵時,我兒子是叫周文揚叔叔的,而不是爸爸,您應該還記得吧?”

周傳誌還沒有老到記性很差的程度,他當然記得上次孫思陽稱呼周文揚什麽。

看到周傳誌點了頭,孫豔茹繼續說道:“還有,我想就算是周文揚沒有告訴過您,您自己可能也調查過,我如今跟我弟弟在法國發展,我有我自己的製衣店,我完全可以靠我自己的手藝養活我自己和我兒子,並且我也能給予他他想要的任何東西,完全不需要借助外人的力量。所以,還請您放心,從來不是我糾纏您的兒子,而是您的兒子一直在自以為是。當然,您完全有理由討厭我敵視我,不過,首先請您管教好您的兒子,而不是隨便的插手別人的生活。”

說完這些話,孫豔茹站起身,很是客氣的微微朝周傳誌點了點頭,臉上依然帶著一抹禮貌的淡笑,隨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茶社。

對於誤解自己的人,她一直覺得稍微解釋一下就夠了,不需要解釋的太多。能誤解你的人都是不了解你的人,對於一個敵視自己的人,有什麽好解釋的呢?

現在的她還有很多其他的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周傳誌對她的誤解或者是其他根本無關緊要。

至於周文揚那邊,若是他希望他們兩個人還能在一起,還是先把他們之間那個一直在搗亂的女人剔除了再說。不然的話,即使他們現在和好,也會像五年前一樣,因為一些誤會而分開。

有些事情經曆過一次就夠了,她不希望還會有第二次發生。

看著孫豔茹傲然挺直著脊背走出了包廂,周傳誌心裏微微有些怒氣。

他沒想到孫豔茹居然一點兒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居然無視了他的怒火,難道她不知道他是文揚的父親?隻要他還一日是文揚的父親,這個女人就休想靠著坑蒙拐騙進他周家的大門!

盡管周傳誌也有些奇怪孫豔茹的理直氣壯,不過一想到那份DNA鑒定結果,他心裏就一點點懷疑都沒有了。

晚上,在周傳誌的三令五申之下,周文揚心不甘情不願的回了周家老宅吃飯。

下午的時候,何瓊紫知道周傳誌找孫豔茹談了話,她特意燉了一些補湯送到了周宅,希望能在不經意間從周傳誌的口中打聽出一些什麽,最好能聽到孫豔茹已經不戰而退的好消息。可惜,結果是讓她失望了。

為了不讓周文揚懷疑到她,何瓊紫下午早早的就回去了,沒有留在周宅吃飯。

這個下午,周文揚的情緒也不是很好,本來因為綁架事件的發生,小茹對他敵視的態度已經改變了很多,她會偶爾跟他提起她在法國的生活了。可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小茹一下子就變了,他下午本想去看看她的,卻被她給拒絕了。他一直在武盼盼家門外守候了好久,可是小茹竟然門都不給他開。

周文揚食不知味的吃著晚飯,腦子裏還在想著到底小茹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呢?是什麽事情導致她的態度轉變這麽大?

周傳誌一直故作高深的什麽話都沒有講,本想等著周文揚主動問的,誰曾想這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吃飯就差把菜給送到鼻孔裏去了。

周傳誌忍耐不下去,氣哼哼的將手中的筷子砸在了家中的古董紅木桌子上。

“吃飯就吃飯,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把吃飯當什麽?當喂豬?”

周文揚滿不在乎的快速刨了幾口飯,快速的將碗中剩下的飯給吃完,然後隨手將碗和筷子一丟。

“老頭,你不就是叫我回來吃晚飯的嘛,現在晚飯吃完了,我可以走了?”

說著話,周文揚當即就站起身,作勢要離開。

周傳誌越發生氣,臉都跟著脹紅了。

“你個兔崽子,早晚你要死在女人手裏!”周傳誌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周文揚當即笑了起來,“呦,老頭,你什麽時候有算命的本事了?你知道我將來是怎麽死在女人手裏的?”

他幹脆又在椅子上坐下,頗有些吊兒郎當的笑說道:“老頭,咱們爺兒倆就不要拐彎抹角了,說吧,這次叫我回來又是為了什麽事?”

周傳誌也吃不下飯了,抽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麵色跟著沉了下來。

“孫豔茹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辦?”

一聽周傳誌是在跟他討論小茹的事情,周文揚當即認真了起來。

他坐直身子,正色說道:“我打算跟她複婚。”

“複婚?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這個女人是你自己拋棄的,這五年時間過去,鬼知道她在外麵有過多少個男人了,她還帶了一個野孩子回來,這種女人你也要?”

周傳誌越說越是生氣。

聽周傳誌居然稱呼孫思陽是野孩子,周文揚霎時間明白小茹今天下午的態度轉變是為什麽了。

很顯然,周傳誌肯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找了小茹,並且跟小茹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所以小茹才會沒有好臉色給他看。

周文揚越想越是鬱悶內傷加氣苦,如今他想追回老婆的路已經很辛苦了,他爸不幫他的忙就算了,居然還一直在給他搗亂,一直在給他設置障礙,這真的是他親爸嗎?

周文揚哭喪著臉,無語凝噎的看向周傳誌。

“野孩子?”他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嗤笑著說道:“老頭,你是在罵我是野男人嗎?”

周傳誌明白周文揚的意思,他知道周文揚一直認為自己是孫思陽的親生父親,而這,不正是孫豔茹要達成的目的嗎?

周傳誌站起身,沉聲說道:“你給我等著。”

說罷,他轉身往樓上走去。

周文揚倒也不著急,他知道周傳誌的話還沒有說完,這次上樓說不定是給他拿什麽證據,來證明小陽陽的確不是他的兒子。

少時,周傳誌拿著一個薄塑料的文件袋下樓。

他將文件袋扔在了周文揚的麵前,沒好氣的說道:“你先看看這東西是什麽,要是看完以後,你還認為那孩子是你的種,我也無話可說。”

即使不將文件袋裏的東西拿出來,透過那透明的薄殼,他也知道裏麵放的是什麽了。

他看也沒看文件袋裏的東西,直接伸手將那文件袋拿起扔進了垃圾桶。

“陽陽是不是我的兒子我心裏明白,就像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兒子一樣的清楚明白!我不需要任何所謂的科學驗證來證明什麽,我說他是我兒子,他就是我周文揚的兒子!”

周傳誌氣極,他猛的用力一拍桌子,幾近咆哮著吼道:“你個蠢貨!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做了DNA驗證,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你的種!而DNA鑒定證明孫豔茹確實是那孩子的親生母親,這還需要說什麽嗎?”

麵對周傳誌的怒火,周文揚無所謂的挑挑眉。

“就算陽陽不是我的種,我也認了,我就樂意有個白撿的大兒子,你管得著?”

“隻要我一天還是你爸,我就管得著!我可告訴你,不經過我的允許,你休想將那個女人娶進門,我也絕對不會允許一個野女人進我家的門。”

聽著周傳誌一遍又一遍的罵著野女人野孩子,周文揚的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他幹脆站起身,直視著對麵怒火衝天的老人,沉聲說道:“這份DNA鑒定就準了?你眼睛應該還沒花吧?你就沒看到陽陽跟我有多像?隻要我牽著陽陽走出去,連個外人都看得出來我們是父子倆,就你看不出來?老頭,我念著你是我爸,我對你還算有起碼的尊敬,但你要是繼續罵我的女人和兒子是野女人野孩子,你也該考慮考慮我這個兒子會不會變成野孩子了!”

說罷,周文揚也不欲再與周傳誌多說些什麽,他拿起自己的外套,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