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揚下樓時,孫豔茹還在樓下的客廳裏坐著,等著他下來,兩個人談一談。

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裏,孫豔茹回憶了一下這近三個月以來的日子,似乎她從來沒有跟周文揚靜下來說過話,似乎他們之間一直存在著矛盾,總是會有這樣亦或者是那樣的隔閡和嫌隙。

想到此,她不由苦笑一聲。

沒有想到婚後唯一的一次靜心說話,竟然就是談論他們的結束。

將洛芝送回房間後,周文揚就很快的下了樓。

“一杯黑咖?”他站在廚房門口,朝孫豔茹問道。

她點點頭,心裏有些動容,沒有想到他知道她的喜好。

少時,周文揚端著兩杯咖啡,再度走進了客廳,將其中的一杯黑咖啡放在了孫豔茹的麵前,他杯中的飲料也是咖啡,不過看顏色應該是加了奶的。

孫豔茹也不客氣,端起黑咖喝了一口,苦澀香醇的口感讓她的情緒鎮定了不少。

她也隻是一個普通人,洛芝的搗亂確實影響到了她的情緒,隻是她一直在忍罷了。對於周文揚,她心裏也存在著怨言,不是恨他搞婚外情,而是恨他當初沒有遵守協議。

若是他沒有在他們之間搞出那麽多的事情,沒有藏了她的證件,沒有硬逼著她留在他的身邊,沒有故意趁著醉酒欺負她,沒有私下裏囑咐小菲精心準備她的一日三餐,也許她也不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的將自己的心移到了他的身上。

“今天早上回來的?”

周文揚放下手上的杯子,神色淡然的看著對麵的女子,似乎隻是麵對一個沒有太多瓜葛的普通朋友。

孫豔茹點點頭,“今天早上到的。”

她笑了笑,直直的看著他,又繼續說道:“本來想回來先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我才離開兩個星期,這邊就已經有新的女主人了。嗬嗬……周文揚,沒想到你動作挺快的。”

話一出口,孫豔茹就忍不住想扇自己了。

不是說好要冷靜要淡定要不在意的嗎?怎麽話一出口就成這樣了?這些話連她自己聽了都覺得酸意十足。

周文揚的眉頭也明顯的皺了起來。

“洛芝的事情比較複雜,我待會兒再跟你說明。現在,我要問你,這兩個星期,你去哪裏了?為什麽都聯係不到你本人?”

聯係不到她?嗬嗬……他連自己妻弟做心髒移植手術的事情都不知道,難道還要將責任推到她的身上嗎?是,她的確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過他,但是以他的能力,若是有心調查,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無非是不想知道罷了。

心裏不禁有些苦澀,她好容易忍住心裏漫溢的委屈,淡淡的開口說道:“我有些事情要出去辦,你當時不在國內,所以也沒辦法通知你。”

“證件是你逼洛芝交給你的?”

明明是疑問句,然而聽在她的耳朵裏卻覺得他的語氣滿滿的都是諷刺和質疑,似乎他不用問也肯定就是她逼著洛芝將證件拿給了她。

她不怒反笑,嘴角微勾,笑著說道:“我想這件事情應該問你吧,為什麽我的證件我找不到,你的小情人卻知道在哪裏?嗬嗬……難不成?”

看到周文揚冷沉如墨的臉色,她後麵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痛痛快快的揭開所有的遮羞布,徹底的說清楚。

“周文揚,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想也沒有必要玩那些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凡事還是擺在桌麵上說清楚比較好。現在你的小情人說她已經有了你的骨肉,那麽不管我們的婚姻本質是什麽樣子,都不可能讓你還繼續過以前的生活。你的小情人和孩子,我,你必須二選一。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別再像上次一樣,明明已經商量好了,最後你卻給我來個撕毀協議。”

看到她麵帶微笑,神情淡然而自信,話裏話外都對他半分情意也無,周文揚不免覺得有些心涼。

“那你想怎麽樣?”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將選擇權拋給了她。

她一時沒有吭聲,早在決定要跟他說清楚之前,她就已經自己想過這個問題了。然而,答案卻十分的不明朗。她更希望將這個問題交給他來回答,他選誰就是誰,若是他能悔改,她也願意盡釋前嫌的跟他在一起。

她很肯定,她在逃避,甚至在明知洛芝懷孕的情況下,奢望著他能選擇她。

但是,他卻將問題拋給了她。

她能怎麽樣?難道要在自己被欺負的情況下,還搖尾乞憐的奢望著他能回心轉意?

不,這種事絕對不是她孫豔茹做得出來的!

她緊咬著下唇,將自己的包包拿了過來,從中拿出了兩張A4紙,然後將其放在了周文揚的麵前。

原本她是準備在周文揚拒絕她以後,再拿出這份離婚協議書,好挽回一點點已經碎成渣的尊嚴,沒想到卻提前派上用場了。

“不想怎麽樣,洛芝既然已經有了你的孩子,而且你又將她接到了家裏住,顯然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吧?離婚協議書我已經擬好了,你放心,你的所有財產我不會侵占一分,我淨身走人。”

周文揚的眉頭擰的更緊,他同樣是在等待著孫豔茹服軟,希望她能說出留下的話。至於洛芝,她腹中的孩子他是不會要的,他也一定會完美的解決這件事。

隻是,他還在奢望著,她卻決絕的早已擬好了離婚協議書。

她是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他嗎?

似乎他們的婚姻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離婚是她提出的,那他也算是給了老頭子一個交代,洛芝腹中的孩子也能說明他的性取向是有多麽的正常,老頭子暫時應該不會再逼他娶妻生子了吧?

他拿過那兩張薄薄的A4紙,心頭刺痛。

輕輕晃了晃那兩張A4紙,他看著她,很認真的凝視著她的眼睛,正色問道:“你想清楚了?”

孫豔茹咬咬牙,狠狠的點了點頭。

他也隨之點點頭,很是痛快的從旁邊的包裏拿出筆,流暢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之遞給了孫豔茹。

“你自由了。”他黯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