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的S市絕對配得上火城的稱呼,正午十二點,馬路上隻有很少的人還在走動,且都是大步疾行,著急的想要脫離驕陽的暴曬。
餐廳裏的冷氣打的很足,穿著及膝連衣裙的孫豔茹不由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感覺有點冷,雞皮疙瘩都快要被凍出來了。
明皓凝眸看著對麵瘦弱的她,心疼的情緒在心頭擴散,讓他恨不得能將她擁在懷裏,告訴她,不管什麽時候,她還有他在。
從此以後,他一定再也不會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她身邊。
話已經到了嘴邊,還是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他還記得他們現在是什麽樣的關係,隻是普通朋友而已,作為她的普通朋友,他再也沒有資格說出要守護她的話。所以,有些事情隻要自己心裏知道就行,未必非要說出來,以後能默默的守護在她的身邊,也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一夜過去,似乎她變得更消瘦,更憔悴了?
沉默良久,他終究還是鼓起勇氣,輕聲問道:“小茹,今天的新聞你看到了嗎?”
麵對他的關心,孫豔茹淡然一笑,似乎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你是說文揚夜不歸宿的事情?我看到了。”
他早就知道她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樣,但是看到她如此淡然的表現,他還是驚愕不已。
“你不生氣?”他試探著小小聲的追問道。
孫豔茹勉強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輕哼道:“生氣又怎麽樣?何必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明皓,這件事是我的家事,我自己回去會解決的,我們還是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了。”
她直言掐斷了這個話題,明皓也不好繼續追問。
其實當他今天早上看到新聞的時候,他真的好擔心好擔心她,生怕她出什麽事情。她跟周文揚現在還在新婚蜜月期,周文揚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情,還被媒體逮了個正著,這樣的情形讓小茹以後如何自處?他深恨自己當初的無能,才會讓小茹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然而,造化弄人,即使他再怎麽後悔,也回不去從前了。
想了想,他斟酌了一番措辭,正色說道:“小茹,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我們現在隻是普通朋友而已,我今天約你出來,隻是想告訴你兩件事情,一件事情是雖然我們現在隻是普通朋友,但是我希望當你有需要的時候,你能記得還有我這個朋友。”
孫豔茹輕咬著下唇,呆呆的看著他。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隻是她的感情早已不在,也讓她能輕易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她輕輕的點點頭,笑著看向他,“謝謝,我知道了。”
隻是一句她知道了,卻讓明皓開心不已,這句話就已經說明她將他的話放在了心上。如此就好,不再奢望能與她攜手白頭,那麽能做她困難時想起的朋友,也是極好的。
還有一件事情,明皓卻糾結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也是出於愧疚才會去調查小茹父母出事的原因,沒想到,竟然讓他發現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明皓下意識的擰緊了眉頭,臉色變得凝重。
“小茹,我隻是問一問,你別多想,你有沒有想過去調查你爸媽出事的原因?”
幾年的相處也讓孫豔茹對明皓極為的了解,她知道他是一個不會輕言的人,隻有當他掌握了極大的可能性,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明皓,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麽?”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傾,緊張的看著他。
爸媽意外又突如其來的去世一直是她的心頭刺,隻是爸媽出事以後,小晨受不了刺激又住了醫院,才讓她一直沒有時間和心思去調查事故。
畢竟,當時飛機上的人不少,去世的人員也有八個之多,爸媽不幸的就是其中兩個,鑒於有航空公司調查事故原因,所以她也就沒有在這件事情上花費太多的心思。
“我研究了一下航空公司出具的事故報告,又請朋友幫忙調查一些事情,發現在你爸媽出事的三天前,當時的機長有家屬跟天華集團的人似乎有些接觸。”
“不是跟賈義有接觸?”
明皓肯定的搖頭,“不是賈義,是天華集團的一個小職員,大概因為隻是小職員的原因,所以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孫豔茹不禁皺眉,隻是小職員?她其實一直有懷疑賈義在背後搗鬼,不然的話,為什麽她爸媽的股份會一點點都不剩了?她才不會相信賈義說的,她爸媽因為投資失誤而將股份全部變賣的事情。天華集團是爸媽的心血,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變賣天華的股份,隻有可能是別人從他們的手裏搶走的。
如果隻是小職員的話,那個小職員跟賈義又是什麽關係?這麽大的事情,賈義不可能隨便的相信別人。
“那你有沒有調查一下那個小職員跟賈義有什麽關係?”
“調查過,不過並沒有調查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也沒查到賈義跟他有什麽聯絡的記錄。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要是他們沒有留下聯絡記錄,而是直接見麵的話,並不是一件好調查的事情。”
孫豔茹點頭,也知道明皓肯定已經盡力了。他現在已經為她點明了一個方向,剩下的事情她會自己想辦法去調查清楚。
爸媽還那麽年輕,他們不可以白死,害他們的人一定要為之付出代價!
孫豔茹感激的看向明皓,誠懇的說道:“明皓,謝謝你,我都不知道你調查出了這麽多的事情。相比於我這個沒用的女兒,我太感激你了。”
“小茹,不是剛剛跟你說好了嘛,隻要你有需要,盡管叫我,怎麽?話才剛剛說完,你就跟我這麽客氣了?”
孫豔茹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是,隻是你這麽用心,倒是叫我這個做女兒的感到慚愧,事情都這麽久了,卻一點點都沒有著手去調查。”
“小茹,對不起,都怪我當時不在你身邊。”
事過境遷,孫豔茹已經不像當初孤單無助時那麽怨他,她隻是輕輕的搖搖頭,淡笑著說道:“沒事,好在,還是扛過來了。”
事情雖然是扛過來了,然而後果卻還是需要她一個人去承受。
可是,這種事情她又怎麽可以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