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惦念裴羨之藥浴後的效果。這日,剛見天光,裴袁氏便來了裴羨之處。

藥浴過後,裴羨之的氣色有明顯好轉。

裴袁氏剛鬆了口氣,轉頭,就見著在二爺的床前侍奉的,隻有柳扶夕一人。

她立即火冒三丈,“謝綰姝呢?她沒來?”

昨日,她都親自去請謝綰姝了。

謝綰姝也一口答應回來。竟然都是誆騙於她?

“姐姐她、來了的,隻是......”柳扶夕吞吞吐吐,不願多說的樣子。

劉媽上前一步,

“別藏著掖著的了。到底怎麽回事,趕緊說吧。有夫人在這兒,自會給你做主。你不用怕那謝小娘子的。”

柳扶夕諾諾地抬起眼,看向裴袁氏,求證一般。

待裴袁氏緩緩點頭,認下劉媽的說法。柳扶夕才再次開口,

“姐姐來了,隻站在遠處,看了兩眼便走了......也許,是嫌棄那藥浴又髒又臭吧。”

江禦醫的方子裏,不知道加了什麽。那一盆藥浴的確渾濁得慘不忍睹,味道也是極為腥臭。

是以,對於柳扶夕的話,裴袁氏沒有半分懷疑。

“還反了她了!”裴袁氏暴怒。氣衝衝地便去找謝綰姝。

出府去找郎中的梨月,也是清晨才回來。

此時,謝綰姝的燒已經完全退了。

郎中搭脈之後,道:“沒什麽大礙,隻不過是身子尚且虛弱而已。”

他一邊書寫藥方,一邊叮囑:“這段時間,夫妻同房的時間,一定要控製得宜,切忌過於長久。”

梨月的臉刷地紅了。怯生生地應:“是。”

送走郎中,謝綰姝也清醒過來。

大病初愈,謝綰姝卻沒覺得十分疲憊,反而神清氣爽。

隻是身上,有幾處酥酥麻麻的痛,並不清晰。

她掀開衣襟,身上淺淡的藥香散出。

接著,她便看到了自己身上那幾處輕微的紅痕。似被蚊蟲叮咬了一般。

謝綰姝沒有過多懷疑。斂起衣襟,對梨月說道:

“你請來的這個郎中,醫術倒是了得。我還以為,我又要躺好幾天呢。”

梨月晃了晃手中剛剛那個郎中留下的藥方,很是不解。

“小姐,我才剛回來,藥還沒去抓呢。”

“怎麽會?”謝綰姝再次聞了聞身上的藥香。

難道,是自己的鼻子出了問題。

“我也覺得奇怪呢。小姐睡了一夜,竟然奇跡般地自己好了。也許,是神明在保佑呢!”

梨月眨著眼,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

謝綰姝被她逗笑,注意力也被轉移開,“就你貧。趕快去抓藥吧!”

梨月笑嘻嘻的出門。

時間尚早,謝綰姝也重新躺回**,閉目養神。

這時,裴袁氏和劉媽進了院子。

劉媽的聲音立即炸開,“謝小娘子可在?”

謝綰姝從她的聲音裏,便聽出了來者不善。

想必,是因為她昨夜沒有留下來為裴羨之侍疾,這兩人來翻後賬的。

謝綰姝躺在**沒動,衝著門口喊了聲:

“門沒有關,直接進來吧。”

聽到謝綰姝這不鹹不淡的語氣,裴袁氏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兩人急吼吼地進了屋子,看到仍躺在**的人,裴袁氏的火氣更旺盛了。

劉媽上前兩步,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斥責:

“謝小娘子倒是會享受。夫人讓你去侍疾,你躲懶一夜不說。如今,天已見亮,竟然還心安理得地躺在**!”

謝綰姝攬著被子起身,斜斜地倚在床邊,

“夫人諒解。姝娘昨夜染上風寒,起了高燒,現在還暈暈乎乎的,這才沒有起身。

而且,不是姝娘不樂意侍疾,實在是柳扶夕不準姝娘待在那兒呀。”

“你這病來得倒是巧了!”裴袁氏本還端著儀態萬方,聽到謝綰姝的話,實在是忍不住了。

“還有,你什麽身份,她柳扶夕什麽身份?隻她一句,你就聽話地離開,放著二爺不管了?”

謝綰姝抬起手,掩麵輕啜,“夫人,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留下侍奉二爺的。

昨夜,我本是想去找你主持公道。

可是,那時已經入夜,我也是怕擾了你休息,這才想著今日一早便去。哪知,就染上了風寒。”

劉媽聽不下去,“我看,你就是在強詞奪理。”

“劉媽,你這話就冤枉小姐了。”接話的是梨月。

她剛出門,便看到了向謝綰姝小院走去的裴袁氏和劉媽。

那氣勢洶洶的陣仗,讓她折返了回來。

梨月走向搭在架子上的衣裙,那是昨日謝綰姝去二爺房中時穿過的。

她將它展開,把那片尚未幹透的藥浴汙漬展示給裴袁氏和劉媽。

“昨日,小姐去二爺房中,被潑了一身的水,身體不適,這才不得不回來。小姐仁義,不願多事,愣是連提都不提。可夫人不能冤枉了小姐呀!”

劉媽湊近聞了聞那藥汁的味道,與裴羨之藥浴的味道一致,這才軟了姿態,站到裴袁氏的身側。

裴袁氏的語氣也有所緩和:“一個柳扶夕,能把你欺負成這樣?你是麵泥兒捏的不成?”

謝綰姝搖頭,眼中盡是不知所措:“柳扶夕那個出身,我一個良家子,如何鬥得過。”

裴袁氏歎息一聲,

“看她是個能幹的,我還對她生出了幾分歡喜......哎,也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哪能有善茬子,倒是我忽略了。”

謝綰姝蹲了蹲身子,

“其實,這些都是小事。諒她也就隻敢在姝娘身上使些小手段。不過,姝娘有你站在身後幫忙撐腰,今後,也不會怕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