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麽!”何沉煙憤怒地質問杜桑,一下子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由於動作太猛太急,導致了體位性低血壓,她的眼前瞬間黑成一片,腦袋發冷,歪歪斜斜地朝著身後倒去。

楚驍一直站在她的身邊,見狀便長手一撈,把她攬進了懷裏。

從今天下午開始,他已經有些習慣了與何沉煙的親密接觸,這個動作也做得相當自然。

不遠處的蕭稚驚訝地“噫”了一聲,他還是頭一次看見楚驍和女子這般親近,還能一直抱著不撒手。

不過轉念一想,對象是何沉煙,這種情況好像也沒什麽不對的。

幾秒之後,何沉煙緩了過來,意識到自己正處於一個溫暖的懷抱,臉頰不禁有些發燙,但是卻沒有任何想要離開這個懷抱的想法。

開玩笑,帥哥的懷抱簡直就是天堂好嗎!

此時的杜桑可沒有何沉煙這種心情,就算何沉煙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是現在可是關乎於他有沒有傷人的事實。

要是在西緬,一個丫鬟,殺了就殺了。

但是現在不同,那個丫鬟是燕王府的人,還是燕王妃的貼身丫鬟,更糟糕的是,她的主人來尋仇了。

杜桑幾下就把周圍飛舞的蒼蠅趕走,還想把刀收回,卻被蕭稚眼疾手快地製止了。

“娘娘說了,這把刀上有腥氣,一切還未塵埃落定,你那麽著急幹什麽?”蕭稚語氣中帶著調笑,目光卻如同灰狼般凶狠。

杜桑知道自己即將暴露,還想做最後的掙紮。

“真是笑話,一群蒼蠅,能說明什麽問題?”

看著杜桑的醜態,何沉煙不怒反笑,就這麽呆在楚驍的懷裏不走,嘴巴上一點也不饒人:“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讓我們來做個實驗,保證你心服口服。”

說完,何沉煙仰頭,衝著楚驍眨了眨眼睛。

楚驍會意,把死賴在懷裏的何沉煙不動聲色地推了出去,對蕭稚揚了揚下巴。

“是。”蕭稚腦袋很靈光,主動把腰間的佩刀抽了出來,放到了何沉煙剛才放彎刀的位置。

所有的蒼蠅都繞開了蕭稚的刀,即便有,也是短暫的停留。

良久,蕭稚的刀上也沒有出現剛才的情況,眾人心中了然,紛紛看向已經呆愣的杜桑。

事實勝於雄辯,這下杜桑說不出話來了。

“認錯要立正,挨打要站穩。你這副熊樣,要如何麵對西緬的民眾,以及其他貴族?”何沉煙無情地嘲笑杜桑。

自己做的事情敗露,杜桑無話可說,隻能接受處罰,也算是為小桃,以及那些受到驚嚇的女子出了一口惡氣。

離開的時候,盧卡斯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叫住了何沉煙:“我以為杜桑還會嘴硬說,那些血跡是他碰到別的東西沾染上的,沒想到他自己就承認了。”

“那就隻能耽擱大家的時間,地毯式搜索,找出另一個刀上有血的人了,不過那個幫他擦血的人可能會先被揪出來。”

盧卡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問道:“那已經擦幹淨的血,怎麽還會有血腥味?”

何沉煙覺得盧卡斯能問出這個問題,臉上的表情更加不可思議:“你沒切過生肉嗎?切過生肉的刀必須要過熱水,或者用別的東西清洗,光是簡單擦洗也會招來蒼蠅的吧?”

此話一出,站在旁邊的楚驍與蕭稚皆是一愣。

對啊……如此簡單的道理,他們怎麽全都忘記了?

其實這個例子也是何沉煙臨時想到的,她更熟悉的,其實還是清洗手術刀。

為了表示感謝,盧卡斯又讓人給何沉煙包了一些烤肉,何沉煙的嘴都要咧到後腦勺去了,挨個收下了那些女子遞過來的包裹。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今天怎麽沒見到你大哥?”

明明是招待賓客的宴會,盧卡斯的大哥卡西爾卻沒有出現。

沒想到何沉煙會問這個問題,盧卡斯稍稍愣了一下,才說:“卡西爾他,其實不是我大哥……”

在回去的路上,何沉煙與楚驍都在回想剛才盧卡斯的話。

被盧卡斯稱為大哥的卡西爾,其實不是西緬人,而是大羲國的血統。

卡西爾也是後來取的名字,他原本的名字,叫宋夏。

兩年前,盧卡斯的父親在外狩獵,他的弓箭不小心射中了已經奄奄一息的宋夏,基於同情心與負罪感,盧卡斯的父親主張治好宋夏。

後來又不知道怎麽的,在宋夏的傷快痊愈的時候,盧卡斯的父親又說要收養宋夏,讓宋夏當自己的幹兒子。

盧卡斯看著這個比自己都還要年長的男子,無語凝噎。

他很想問自己的父親:“他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所以,這個宋夏是主動和西緬攀的關係?我去真的太不要臉了!”何沉煙一邊嚼著烤肉一邊怒罵,腮幫子鼓鼓囊囊地,一點氣勢也沒有。

楚驍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

何沉煙在外氣勢洶洶,在家軟地跟團棉花似的。

不過這種被人信賴的感覺,他並不討厭。

“看來這個宋夏,有必要查一下。”楚驍擬好腹稿,準備回去就派人查證。

之前何顯貴安排自己與盧卡斯他們見麵,很有可能想見的並不是盧卡斯,而是宋夏。

看來李青竹的消息還是有漏洞,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問點別的事?

想到李青竹那一臉八卦的樣子,楚驍心裏就有些發堵,看來有必要找個時候挫一挫他的銳氣,免得他在自己麵前那麽猖狂。

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楚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忽然一股濃烈的烤肉香味傳入鼻中,是何沉煙遞過來的烤肉。

“別這麽嚴肅,吃點肉緩一緩?”

而這個時候,在那個何沉煙住了十多年的城外庭院裏,氣氛嚴肅地令人喘不過氣來。

屋內沒有點燈,隻有院子裏點亮了燈籠,紅色的燭光映照在楚秋城麵帶微笑的臉上,陰森極了。

“王爺,我真的不知道啊,求求您,放過老奴吧……唔額!”

那個“照顧”了何沉煙十多年的老婆婆,此時正被楚秋城的暗衛按在地上嚴刑拷打。

其實楚秋城本來不用這麽麻煩,他一句話的功夫,刑部的吳啟浩就會乖乖地把人捉來。但是不知道他今天犯了什麽毛病,就是想活動活動筋骨,來看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何沉煙,到底是在怎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回王爺,屋裏什麽都沒有,都被這老家夥賣了。”暗衛把整個庭院搜查了個幹淨,也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