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何巧晴以想去看看母親為由,暫時離開了。

“唉,這孩子,還是那麽關心父母,讓她費心了。”何顯貴看著何巧晴離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語氣是不懂事的遺憾,但是內容嘛……明顯就是在誇獎何巧晴懂事孝順。

何沉煙思索了一下,抬頭對楚驍說:“王爺,我的心裏也放不下生病的母親,要不我們也去看望一下吧?”

“嗯,有理。”楚驍點頭答應,何顯貴卻站出來說:“王爺,您有傷在身,要是內人的風寒傳染給您了怎麽辦呀。”

“可是回門乃是大事,是我出嫁之後第一次回家,要是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也見不到,我這心裏,總感覺空落落的。”何沉煙垂著頭,一臉心痛的表情,倒是讓何顯貴不知道怎麽說了。

楚驍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怪異,她不是昨晚上還說回門真的很麻煩,自己不想回來。

怎麽現在張口就是看不見母親自己很失望?

難道她想去治好她母親的病?可是她從頭到尾也沒有提起自己會醫術這件事。

其實何沉煙哪裏是想去救原主的母親,她隻是好奇,想親自看一眼這個原主聲嘶力竭也沒有換來見她一麵的狠心女人。

半晌,何顯貴才說:“娘娘,今日你母親確實身體欠佳,要不,改日我和你母親再登門拜訪。”

何沉煙動作一滯,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整個人都往楚驍的身邊靠了過去,看上去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難道是她不想見我這個已經嫁出去的女兒,所以才找了由頭,避免我二人相見?”何沉煙說著,眼睛裏已經泛起了內光。

“這……不是的,你母親這段時間一直都很思念你……”何顯貴沒有想到何沉煙竟然如此執著,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楚驍攬住何沉煙的肩膀,低聲寬慰了兩句,對何顯貴說:“既然令正真的身體不適,沉煙也就不勉強了。”

“多謝燕王殿下諒解……”何顯貴還沒感謝完,楚驍又說:“不如這幾日我和沉煙就在何府小住幾日,等到沉煙見到了她母親,滿足了心願,我們再回王府。”

說完,他還勾起嘴角看向何顯貴,等待著他的答複。

燕王的要求,他一個小小的侍郎怎敢不答應?

他彎腰給前麵兩人行禮,恭敬地回答:“是,臣這就讓人去準備一間客房。”

“再多準備一間,我的隨行將士也受不得委屈。”楚驍說的,正是跟在身後的蕭稚。

蕭稚頭戴盔甲,何顯貴沒有看清他的臉,隻知道他和剛才的那些士兵穿得一模一樣。那些隨行士兵在正午時間已經被楚驍打發回去,現在楚驍的身邊隻剩下蕭稚一人。

待到兩人離開之後,何顯貴一直堆笑的臉才垮了下來。

真是兩個冤家,哪有回門還要在家裏住幾天的規矩?何顯貴朝著兩人離去的地方惡狠狠地盯了兩眼,轉身朝著何巧晴離去的方向走去。

何顯貴的妻子燕多微,此時正坐在自己的房間裏吃水果,麵色紅潤,哪裏有一點感染風寒的樣子。

何巧晴和燕多微坐在一起,正在講述剛才發生的事。見何顯貴進門,何巧晴迎了上去,問道:“父親,燕王他們走了嗎?”

何顯貴歎了口氣:“何止是沒走,他們還要在這住上幾天。”

“哪有回門的還要在娘家過夜的?”燕多微蹙眉。

“你小點聲!”何顯貴隔牆有耳,趕緊讓燕多微住嘴。

“明明在自己家裏,還要像做賊似的提防著,真不知道是招惹了誰。”燕多微收斂了語氣,問何顯貴,“剛才小晴告訴我,燕王和何沉煙的關係很親密?”

何止是親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楚驍有多喜歡何沉煙。

“不應該啊,何沉煙這丫頭打小就沒人教,燕王怎麽看上了這麽個沒有教養的野丫頭?”燕多微嘲諷何沉煙時一點也不嘴軟,仿佛這根本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一樣。

何顯貴見怪不怪,何沉煙是什麽模樣都是他們一手造成了,他們不但不反思,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隻是十多天沒見,她怎麽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不光行為舉止都十分優雅,嘴皮子還那麽利索,真是讓人費解。

“是不是真的像那丫鬟說的那樣,中邪了?”燕多微猜測道。

當時那個丫鬟說得實在是太離譜,根本沒人相信。

那日離開衣坊之後,何巧晴當真就去找了吳芊芊。

彼時吳芊芊的嘴還惡臭無比,她一張口,何巧晴就避得老遠,惹得吳芊芊本就破碎的心更加難受,根本問不出什麽來。

今日見到了何沉煙,何顯貴的心裏也在打鼓,心想著要不把計劃變動一下。反正燕王在他們眼中已經是一個死人,而何沉煙,就隻好讓她跟著深愛她的燕王去吧。

何巧晴一直看著自己的父母,聽著他們口中的計劃,一直沒有開口,心中另有所想。

家仆把楚驍和何沉煙帶到了準備好的客房,何沉煙的巧笑嫣然隻維持到了家仆離去,關上門之後,何沉煙的嘴角驀地垮了下來。

“我還以為你要一直保持那張臉直到睡覺。”楚驍躺在榻上,無情揭穿何沉煙的假麵。

笑了這麽久,何沉煙感覺自己的麵部肌肉已經僵硬了,正用雙手揉撮臉頰放鬆肌肉。

“你還要不要你燕王的麵子了,我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啊。”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何沉煙沒好氣地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楚驍一雙眼睛就這麽一直看著何沉煙,看著她把那杯茶喝了進去,才說:“你不怕有毒?”

何沉煙拿茶壺的手猛地頓住:“不會吧,你不是王爺嗎,他們還敢害你?他們是不想活了嗎?”

話雖這麽說,何沉煙還是趕緊從空間裏取出一根銀針在水裏試了試,見一切正常,這才放下了心。

“你身上怎麽一直都有這些東西?”楚驍疑惑,明明何沉煙穿的都是自己給的,他怎麽不知道這衣服裏麵還有能裝銀針的地方?

何沉煙不知道怎麽回答,空間用得順手了,在楚驍麵前已經完全忘記了該怎麽掩人耳目這件事了。

“這……算是我的一個秘密吧,哈哈。”何沉煙打著哈哈,想把這件事糊弄過去。楚驍皺著眉,站起來把何沉煙拽了起來,強迫何沉煙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