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煙說著,伸手摸了摸楚香玉的額頭:“你是不是嚇傻了啊,人家杜瑩瑩吃了可都沒事,隻有珍妃中了毒。她們倆挨得這麽近,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何沉煙這麽說,大家肯定就會對杜瑩瑩有所懷疑,目光肯定就會順勢看過去。
果然,混在人群當中的杜瑩瑩渾身一僵,害怕自己被誤會,隻能趕緊站出來為自己辯解:“燕王妃你不要胡說!我雖然和母後用的是相同的飯菜,但是我沒有理由要殺害我的母妃啊!”
“哦?那你方才明知道珍妃娘娘危在旦夕,你為什麽不尋求幫助,反而是躲開了?你就這麽不喜歡和你的婆婆待在一起嗎?”
何沉煙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杜瑩瑩,她們明明是一家人,就算是皇家,好歹也要講個婆媳情分吧?
剛剛明知道自己的婆婆有難,這杜瑩瑩竟然幫都不幫,直接溜走了,實在是太氣人了。
太後也早就注意到了杜瑩瑩的這番舉措,心中也十分抵觸厭惡。
隻不過當時珍妃的生命垂危,何沉煙還在施救,她不方便在那個時候處理這種事。
現在太醫們已經重新診斷完了珍妃的病情,蘇行真建議先把珍妃送到太醫館去,方便之後的治療,同時他也邀請了何沉煙。
“王妃娘娘,您是這裏最了解珍妃娘娘情況的人,能否和微臣一同前往太醫館,微臣還有事情需要再請教您。”
“當然可以。”何沉煙說,然後順手把楚香玉也給帶上了,“香玉公主方才是我的助手,與我一同前去,沒什麽問題吧?”
“當然,辛苦娘娘和公主了。”
蘇行真在前麵指揮侍衛,一直沉默的麗妃卻突然站出來阻止:“且慢!珍妃身份尊貴,怎麽能讓侍衛那麽卑賤的奴才對其動手動腳?”
正要動手的侍衛動作一僵,眼神複雜地看向了麗妃。
蘇行真覺得麗妃這是在無理取鬧:“麗妃娘娘,珍妃娘娘的身體即便再怎麽纖瘦,那也是個成年人,不讓侍衛動手,難道讓那些平時端個盤子都要埋怨半天的宮女來做嗎?”
“但是侍衛都是男子,珍妃好歹也是女兒家,怎麽能讓男子隨便碰?男女授受不親,這要是傳出去了,外麵的人不知道要怎麽議論外麵皇族的人呢。”
麗妃說得大義凜然,但是全都是歪理謬論。
她看蘇行真的眼神還是不同意,又轉頭詢問太後:“太後難道也覺得妾身說得不對嗎?自古以來,男子和女子就是要劃分界限,各司其職。如果隨隨便便就打破這層界限,不就是對倫理規矩的蔑視嗎?”
太後被她說得實在難受,又不想耽誤時間和她講道理,隻能去問蘇行真,看能不能換個方法。
“之前不是有那種兩人抬的架子嗎?把那個拿來,再讓宮女把珍妃抬上去就行了。就抬那麽一點高的距離,沒什麽力氣的宮女也能勝任。”
說起這個,蘇行真卻糾結了起來。
“不瞞太後娘娘,太醫館的擔架,在昨日全都借出去了。其他的又在庫房裏,如果要去拿的話,還得花費好長的時間。”
“這樣啊……”太後喃喃著,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了。
雖然珍妃沒有死,但是能夠阻攔她接受治療,就能夠拖長時間,再尋找機會。
一次不行,不相信兩次也不行。
麗妃目光陰狠地看著躺在軟墊上,臉色蒼白的珍妃,開始計劃一會要怎麽辦了。
何沉煙頭一回聽到這麽迂腐的說法,而且還說得這麽光明正大。
什麽男女授受不親?這人都要沒了,還要管這些?
也不知道太後心裏是怎麽想的,就算珍妃的病情得到了舒緩,但是這可是冬天,地上那麽冷,這裏人又那麽多。珍妃中了毒之後,血液裏的含氧量大幅度減少,就算已經采取了急救措施,也架不住這麽霍霍啊。
“要不我來吧。”何沉煙站出來說,“按照麗妃娘娘的說法,我也是女子,這下總沒有任何問題了吧?”
“這……”麗妃遲疑了一會,目光上下打量著何沉煙那纖細的身板,忍不住譏諷道,“既然燕王妃自告奮勇,那自然是最好的。不過你可千萬別怪妾身多嘴,大家都是女子,而且就你這小小的身板……恐怕難堪大用啊。”
確實,何沉煙從外形上看起來,就是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子,甚至身板還比不上楚香玉結實。
但是那些侍衛可早就知道,何沉煙隻是看起來瘦弱而已。當時在道觀門口抵禦別人入侵的時候,那拳頭舞地虎虎生風,差點把一個會武功的成年男子打進地裏麵去。
侍衛們向麗妃投去同情的目光,同情她居然如此無知。
本來麗妃的嘴角還掛著譏諷的笑容,侍衛們的目光讓她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侍衛們那麽多人,她隻能尷尬地收回自己的目光。
然而麵對麗妃的嘲笑,何沉煙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果斷走到了珍妃的身邊,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就把軟墊上的珍妃給抱了起來,動作輕巧地就像是在搬一坨棉花。
周圍的人大吃一驚,眼睛瞪得溜圓,還以為自己錯過了什麽重要情節。
麗妃也看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這……這怎麽可能,燕王妃她……她……”
“我們沉煙可有力氣了,把你單手拎起來都不是問題。”楚香玉路出一個比麗妃剛才的笑容,更加嘲諷的微笑,屁顛屁顛地就跟上了何沉煙。
“那奶奶,我們就先離開了。”何沉煙衝著太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轉身就離開了。
太後欣慰地點了點頭,又對麗妃說:“看到沒有,什麽各司其職,難堪大用?不就是自己做不到,還要要求別人都不要做。律法也從來沒有規定女子就一定要不如男子,限製你們的,不過是你們心中的那點嫉妒,以及不敢打破常規的迂腐罷了。”
說罷,太後便讓人把站在門口的劉晚廷叫了進來。
劉晚廷早就在門口恭候多時,麗妃一看到劉晚廷那張嚴肅的臉,表情就再也放鬆不下來了。
太醫館內,楚香玉正坐在大廳看書,是她隨手從太醫館的書架上拿的。
何沉煙把詳細過程和蘇行真交流好了之後,才從診室裏走出來。
之前要來太醫館的時候,何沉煙就覺得奇怪,楚香玉怎麽要跟著一起,她不是挺習慣那樣的場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