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燕王殿下的府邸,閑雜人等,不可擅闖。”

門口的士兵手持長槍,身上還穿著楚驍給他們剛買的盔甲,目露凶光,生生將想要跟進去的人給嚇得退了回去。

來人穿著家仆模樣的衣裳,手被凍得通紅,臉頰上也爬滿了血絲,他急切地解釋道:“兩位軍爺,小的是和方才進去的兩位公子是一道的,我腿腳慢,給跟丟了。您行行好,就放我進去吧。兩位公子要是沒我在身邊伺候,之後責怪下來,小的有口也說不清啊。”

士兵的目光落在了那人又紅又腫的手上,天氣這麽冷,他的手上已經長滿了凍瘡,看著著實令人心疼。

然而一碼歸一碼,那人說的話很完美地碰上了李青竹方才的囑咐。

士兵沒有退讓半步,甚至沒有打算去府內請示一番,打算直接把此人趕走:“你說的我們已經了解了,但是軍令如山,王爺的府邸不是旁人隨便說兩句話就能進的。”

那人像是沒有想過會遇到這樣的情況,畢竟燕王府在百姓口中的聲譽不太好,而且這邊又如此偏遠,沒有人願意過來,這裏的情況也沒有人說。

站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士兵胸前的鎧甲紋路他都要記清楚了,但是他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兩名士兵對視了一眼,勸說道:“快回去吧,這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你就算在門口呆著也沒用,沒有命令,我們都不能放你進去。”

真誠的語氣讓那人有些動搖,他說:“小的也明白,這天馬上就要黑了,但是我就這樣回去,交不了差,王妃肯定會責怪小的。”

王妃?

士兵眉毛一挑,覺得其中肯定有些貓膩,便心生一計,問他:“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我們燕王殿下伸份尊貴?你回去就說是被王爺趕出來的,想必你的主子也不會為難你了。”

“可是……”那人還是有些許躊躇,另一位士兵追問他:“你這樣害怕,家主子難不成比燕王殿下的地位還要高?”

“這倒沒有。”那人尷尬地笑了笑,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正在被套話。

本來還以為這兩名士兵也像其他人一樣,看不起他們這樣的夥計。沒想到竟然能夠理解他的難處,心中也沒有方才那般小心提防了。

這防備一鬆懈,就容易和人聊起來。

士兵又多問了幾句,那人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我家王妃是近日才來到京城的,之前她一直住在靖王殿下的封地,並不在京城久居。這幾日她的表妹從金河城來尋親,說是自己看上了那桂香樓的掌櫃,但是苦於對方避而不見,這才央求我們王妃使出這個法子來。”

那人應該是跟蹤了李青竹他們很久,兩名士兵才安慰了他幾句,他便開始一個勁地倒苦水。

說到此處,他實在是忍不住,長歎了一口氣:“這大過年的,哪家不是熱熱鬧鬧,和和氣氣地呆在一起?我們這些做家仆的……”

那人就這樣站在門口,和兩名士兵說了好些話,兩名士兵也很給麵子,一邊聽一邊還給回答兩句,從中獲取了不少的消息。

最後,消息也打探地差不多了,其中一名士兵從口袋裏拿出了一些錢,加起來能抵得上那人半個月的工錢了。

這下可把那人給嚇壞了,凍得通紅的雙手捧著銀兩,既眼饞又擔憂,顫抖著聲音問他們這是什麽意思。

兩名士兵這才露出奸詐的笑容:“當然是買你情報的錢。放心吧,燕王府的人絕不白拿。”

直到現在,那人才驚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把靖王府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內心的恐懼頓時竄上頭頂,他甚至都來不及思考,硬挺挺地就跪在了兩名士兵的麵前,苦苦哀求道:“軍爺,兩位軍爺!我剛才隻是一時嘴快,說的都是玩笑話,你們可千萬別往心裏去。我隻是靖王府中的一個雜工,上有老下有小,家裏要是沒了我,肯定挨不過這個冬天啊!”

而他對麵的兩名士兵隻是微微一笑,把那人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放心吧,我剛才聽你的描述,你也是京城本地人吧。我們給的不多,這周圍也隻有你一個外人,靖王妃不會發現的。至於這些消息,我們肯定會如實匯報給王爺。你放心,王爺絕對不會把你說出去的。”

“再說了,我們也沒有這麽閑,會特意找到靖王妃的麵前告你的狀。”

兩名士兵哥倆好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又告訴了他一些藏銀子的方法,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差錯,那人才將信將疑,三步一回頭地走了。

等到那人離開之後,他們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兩個人立刻轉身回了燕王府。

幾乎是前後腳,就有另外的士兵走了出來,站到了燕王府的門口。

楚驍聽完了消息過後,讚許地點點頭:“方才你們花了多少錢?去找許青山報銷,讓他多給你們一人十兩。”

兩名士兵心中一喜,行禮道:“多謝王爺!”

然後就高高興興地領賞去了。

李青竹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居然是靖王妃派的人過來,我還以為是風憑意的家裏人呢,是說怎麽從來沒見過。”

然後他用肩膀碰了碰身邊的風憑意,問他:“你不是說林千秋是你娘給你介紹的嗎,怎麽現在又扯到了靖王妃那邊去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風憑意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又想到了剛才聽到的消息,覺得有些奇怪。“我先前確實以為林千秋是跟著我母親一起來的京城,沒想到靖王妃竟然也會幫她。”

楚驍問他:“你沒有調查過這個林千秋的事情?”

風憑意搖頭:“她一出現就粘著我,我這幾天都一直住李青竹那了,也沒心思去查她。”

說完之後,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蕭稚的身上。

蕭稚頭皮發麻:“你們看著我幹什麽?李青竹在調查方麵也很在行,而且人脈那麽廣,憑什麽讓我去啊。”

“好兄弟,那可是和靖王妃有關係的人,我的人萬一被發現了怎麽辦?”

李青竹無辜地攤開雙手,好說歹說,但是蕭稚就是不幹。

“好不容易過個年,今年這麽熱鬧,我要休息,我要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