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們也曾經在湖麵泛過舟，沉煙，你還記得嗎？”
馬先寧張口就是油膩老套的搭訕方式，何沉煙沉默皺眉，並不是很想回答他的話。
泛舟？她一個人在岸上看著馬先寧和何巧晴在船上嬉戲嗎？
當風憑意聽到馬先寧喊出“沉煙”這兩個字的時候，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太僭越了，開始思考這次行動會不會為自己引來什麽不測。
船艙內的所有人都看著馬先寧，他好像並不在意何沉煙嫌棄的表情，見何沉煙並沒有答應的意思，他突然站了起來，掀開了船艙用來遮風的布簾。
水麵上的寒風瞬間不要命似的往船艙內擠，身嬌體弱的方思思猛地打了一個噴嚏，秀氣的鼻頭瞬間就紅了。
“你沒事吧？”方遠趕緊上去關心自己的妹妹，然後憤怒地看了馬先寧一眼，“你幹什麽？想吹風自己一個人去吹，快點把布簾放下！”
然而馬先寧卻一臉委屈：“我還在等沉煙和我一起出去，大家行個方便嘛。”
好一個道德綁架！
看著馬先寧一副“不成功大家都別想好過”的架勢，何沉煙在心裏暗罵一句，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後，站起來說：“行吧，那走。”
大步流星離開的時候，小桃跟在何沉煙的後麵喊：“誒？娘娘，您等等我……”
風憑意眼疾手快，趕緊將小桃給攔了下來。
“別跟過去。”
“可是娘娘怎麽能與一個陌生男子單獨相處呢？這要是傳出去了，王爺會怪罪下來的啊！”
小桃很是著急，當她提到楚驍的時候，風憑意的動作頓了一下，竟然就這麽放走了小桃。
這下隻剩下方思思和方遠了，風憑意無奈地托著下巴，全神貫注地聆聽被布簾隔開的模糊聲音。
跟著馬先寧出來之後，何沉煙被這冷風吹得抖了兩抖，心中的不滿堆積得更多，不耐煩地問馬先寧：“特意把我叫出來，是有什麽事情找我嗎？沒有的話我就回去了。”
站在船頭的馬先寧微微一笑，明明身旁還站著船夫，他卻突然伸出了手臂，繞過了何沉煙的肩膀，想將她摟入懷中。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何沉煙眉頭一皺，她腳下步伐輕快，向後撤了一步，靈活地躲開了馬先寧的擁抱。
“有事說事，不要動手動腳的。”
何沉煙的語氣很不客氣，目光和動作都十分冷漠疏遠。
這是馬先寧第二次與何沉煙這麽近距離接觸。
上一次尚且有燕王在她身邊，何沉煙的動作和表情都十分乖巧。本以為那就是她的本來麵目，和十三年前相差不遠。
沒料到離開了燕王的身邊之後，何沉煙竟然是這樣的性情。
馬先寧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又用餘光瞟了幾步開外的船夫，然後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又厚著臉皮迎了上去。
“不過是有段時間沒見，沉煙，你怎麽對我這般疏遠？我都要傷心了。”
馬先寧一副很受傷的表情，何沉煙冷笑一聲，揭穿他的謊言：“不是有段時間，而是十三年。”
說到此處的時候，小桃從船艙內跟了出來，懷裏還抱著何沉煙落下的披肩。
“娘娘，您怎麽這般不小心，快些穿上。”
小桃張開披肩，披在了何沉煙的肩膀上，何沉煙觀察了一下馬先寧的表情，轉頭對小桃說：“剛才害怕方思思冷著了，所以出來得有些著急。”
然後她話鋒一轉，說：“這件披風我怎麽從來沒見過，王爺給我買的嗎？”
事實上，何沉煙幾乎所有的衣服都是楚驍買的，她會這麽問，就是要讓馬先寧知道，他現在的言辭和舉動有多麽愚蠢，然後讓他知難而退。
可惜馬先寧一點也沒有明白她的意思，在小桃點頭之後，他甚至還變本加厲。
“這位姑娘，你確定你說的是事實？”馬先寧譏諷地笑出了聲，“據我所知，燕王楚驍是一個自視甚高且孤傲的人，他怎麽可能因為一個被指婚的人，而在這些方麵體貼入微？”
何沉煙聽了眉心一跳，小桃也憤怒地皺起了眉頭。
何沉煙說：“你無憑無據，為什麽一上來就否定了小桃說的話？你不過大了的一些年歲，就連科舉也是才考上不久，你甚至都沒有見過王爺，怎麽能隨便誣蔑別人？”
她說的這些都是道理，因為她認為，眼前的馬先寧不過就是一個小醜，沒必要為了他發怒。
而聽完何沉煙的辯解，馬先寧卻笑出了聲，他說：“沉煙，燕王到底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竟然這般為他說話？”
他又往何沉煙的方向走了幾步，兩人湊得近了些，他又說：“我知道，燕王的事情我都知道，包括他之前在邊疆中了毒，命懸一線的事，以及之前他在戰場上立下的赫赫戰功，才造就了他今日的權勢滔天。然後呢？除了這些，他還有什麽？”
“還有什麽？嗬嗬。”何沉煙真是要被馬先寧給氣笑了。
她盯著馬先寧的雙眼，告訴他：“王爺不但戰功顯赫，而且心細如發，你根本……”
“心細如發？哈哈哈哈哈哈。”馬先寧沒等何沉煙把話說完，竟然兀自大笑了起來，指著何沉煙的披肩說，“你說的心細如發，難道說的就是他給你買披肩這種小事？”
馬先寧自大且自我的發言讓何沉煙很不愉快，她凝眉看著普通且自信的馬先寧，又聽到馬先寧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當然不否認，燕王對你好一點有什麽錯，但是如果隻有這一點的話，那我隻能說，燕王是德不配位。”
坐在船艙內烤火的風憑意，聽到馬先寧的口出狂言，手中的瓷杯被他失控的力道捏個粉碎。
“啪”地一聲脆響，他對麵的方遠和方思思冷不防顫抖了一下。
“風……大哥？你這是怎麽了？”方思思看著眼前俊美的男子，他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可方遠和方思思卻覺得，風憑意現在很是生氣。
外麵的何沉煙站在凜冽的寒風當中，看著馬先寧發表他的自信言論，感覺耳朵都受到了侮辱，就連一直唯唯諾諾的小桃都聽不下去了。
小桃站出來，強勢地站到了馬先寧的麵前，擋住了他落在何沉煙身上的視線，警告他：“這位公子，請你收回剛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