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的場地有限，這場生辰宴中，被邀請的人都是朝廷命官，或者為大羲國作出過傑出貢獻的人，以及皇親國戚。

照理來說，何顯貴隻是禮部的侍郎，不應該出現在邀請名單之中。但是前段時間，他的女兒，何巧晴的姐姐何沉煙，奉旨嫁給了燕王楚驍，他們憑借著這一層身份，得以坐在這裏，與周圍這些身份地位尊貴的人一同為楚朝暉賀壽。

何顯貴還是頭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心中不免有些緊張。周圍的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似乎也帶著輕蔑，更讓他的雙手無處安放。

對比起他來，他的女兒何巧晴倒是更顯從容。

何巧晴從小就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所以她才會拒絕嫁給當時的楚驍，後來楚驍恢複，她又追悔莫及。

剛才看到何沉煙與燕王更加親密，她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神把何沉煙千刀萬剮。

現在既然有人起了頭，那她也不會放過這個在眾臣麵前展示自己的大好機會。

肖百鳥一曲舞完，躬身謝幕，還特意朝著四周的賓客彎腰致謝，這對於那些眼裏隻有皇上的人來說，比較新奇。

當她的麵朝著何沉煙的方向轉過身來的時候，她特意放大了臉上的笑容，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何沉煙和楚驍。

何沉煙不太理解她這樣做的緣由，但是還是禮貌地回應了她一個微笑，肖百鳥這才收回眼神，施施然退場。

“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楚朝暉把一切看在眼裏，側頭詢問身旁的劉晚廷。

“回皇上，前幾日肖百鳥的兄長肖百明被害，就是燕王妃幫了大忙。”

“哦，那件事啊。”楚朝暉想起來。肖百明被害之後，隻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便脫離了危險，蕭稚過來稟報的時候還特意提到過。

看著何沉煙微笑的臉，楚朝暉的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他很好奇這個何沉煙還會些什麽。

有了肖百鳥打頭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眾臣當中不乏有人主動出來獻藝。

有自己出麵的，也有讓他們的子女後代出來表現的。

唱歌的演奏的跳舞的，一時間，整個宮殿仿佛成了比桂香樓還要熱鬧的地方。

楚朝暉也樂得看他們這些人炫技，眼睛一點也不閑著，這樣才有意思。

何沉煙坐在座位上，越看越覺得沒有什麽意思，來來回回就這麽幾樣，都看膩了。

而且這些達官貴人會的花樣其實不太多，上台之後還要考慮這個考慮那個，更有甚者，還要特意交代樂師們自己唱歌的習慣之類之類的，花去了大把的時間，最後的結果也不盡人意。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他們又不是桂香樓的那些歌女舞女，把這個技能當成飯碗。他們學這些隻是為了讓自己不在這個圈子裏丟了麵子，別人學什麽，他們也要跟著學什麽，漸漸的，也就丟失了自己原本的愛好和擅長的東西。

楚朝暉此時的想法和何沉煙一致，看來看去也就這麽幾樣，他乏了，便揮揮手說：“好了，大家都歇歇吧，朕知道你們不是不學無術的人，留著你們的精神，為大羲國添磚加瓦不是更好？”

剛得到機會要表演的男子尷尬地站在席位上，他被楚朝暉的突然叫停搞得不知如何是好，於是他眼睛一轉，想到一個法子。

“皇上，臣最近得到一把造型別致的弓箭，正想獻給皇上，博皇上一笑。”

“弓箭？”楚朝暉收回了已經邁出去的腿，問下麵的那個人，“從何處得來？”

“回皇上，是前段時間臣在外偶然獲得，一定能讓皇上龍顏大悅！”

那人看起來像是個武將，即便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身上也披著精簡的軟鎧，手臂上肌肉隆起，看起來就是孔武有力的模樣。

楚朝暉被他的這一番說辭說動了心，思考片刻之後，說：“去狩獵場，那裏地勢開闊，你先表演給朕看看。”

“是！皇上！”

眾臣大喜，紛紛向那個武將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是他延續了他們在皇上麵前爭取的機會。

“擺駕！”

伴隨著劉晚廷的聲音，何沉煙歎了口氣，站起來跟在楚驍的身邊。

狩獵場好像離這裏挺遠的，而且一旦去了就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在那裏，何沉煙還想著下午吃點點心，這下算是泡湯了。

楚驍看著何沉煙一臉哀怨，隻得讓她在原地等等，自己去去就來。

等到楚驍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何沉煙發現盧卡斯也沒有跟著眾人一起離開。

“王爺去哪了？”盧卡斯站在何沉煙身邊發問。何沉煙搖頭：“他讓我在這等他，他馬上就回來了。”

“這樣啊，那我在這陪你吧。”

何沉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我這麽大一個人了，還需要你陪？”

盧卡斯笑了笑，說：“這皇宮可不比你們那燕王府，對你和王爺虎視眈眈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怕落單之後，被這些口無遮攔的人吃了？”

“嗬嗬。”何沉煙很不給麵子，冷笑了兩聲，“那你和我站在一起，不怕明日就流言四起，壞了你和王爺的名聲？”

“為什麽不是壞了你的名聲？”盧卡斯眨眨眼睛，好像沒太聽明白她的意思。

何沉煙無所謂地聳聳肩，臉上沒什麽表情：“有人壞了我的名聲，我肯定會反擊。但是你們又不是我，我又不能替你們做主。”

“噫？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很仁慈的人，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何沉煙看上去不像是開玩笑，而且這個玩笑在這種地方大肆宣揚，也絕不可能成為玩笑，這是讓盧卡斯最震驚的地方。

“我也是個人，我又不是拯救蒼生的神明，什麽時候該做什麽，哪些人好哪些人不好，我還是能做到心中有數的。”

何沉煙說這話的時候，何巧晴恰好從她的身邊路過。

本來還和身邊的男子巧笑嫣然的何巧晴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朝著何沉煙看來過來。

“怎麽了？”男子也跟著何巧晴停了下來，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不遠處的女子不正是現在的燕王妃嘛？

何沉煙也注意到了何巧晴，轉過頭去看著她，然後對她揚起嘴角笑了笑。

這個笑容看似單純，卻不知道怎麽的，讓何巧晴和她身邊的男子背後一涼。